俞曼就那樣直盯盯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由黑變灰,再漸漸變成蔚藍。

東方露白,天亮了,牟遠真的一夜未歸,而他的電話也沒有接聽,她不斷地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在西京誰敢動牟家的人,那簡直等於自殺,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不然,她也不至於為了複仇醞釀了整整五年。可心底仍然不安,如果真的沒出什麽事,他又為什麽不接電話?不方便?她胡亂的猜測著,而與此同時,Sam也讓人去打聽牟遠的下落。

一夜未睡的俞曼,毫無困意,天亮之後,又給牟遠打了幾次電話,仍然沒有人接聽,她坐不住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前些日子,她眼中已經消失了的那種狠意複又出現,是誰?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對牟遠不利?

這一天的時間對俞曼來說無以倫比的漫長,Sam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她突然頓住腳步,站在窗前,凝視窗外,毫無焦點的目光,好像看到了什麽似地突然變得堅定,忽然雙眸微眯,下定決心地奪門而去。

俞曼開車一路疾馳地來到牟氏大廈,臉色嚴肅而陰沉,直奔牟言的辦公室。

秘書小姐見是俞曼,剛要起身招呼,俞曼像沒看到她似地直接推開牟言辦公室的門。秘書小姐連忙上前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俞曼衝進牟言的辦公室。

牟言正在辦公室裏開緊急會議,見俞曼氣勢洶洶地闖進來,有些驚訝,隻是他那張臉波瀾不驚,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而在場的都是戰略策劃部的高層管理人員,見到俞曼再看她的臉色,便知來者不善,他們隻想到俞曼是為諾蘭國際而來,並不知俞曼的真正來意。出於心虛,難免尷尬。

牟言坐直身體,渾身散發著的氣度不凡,他鎮定地看著俞曼,向秘書揮了揮手,又對在坐的各位說:“今天先到這裏,你們先回去吧。”

俞曼一膛怒火顯而易見,待所有人走了之後,壓低聲音問道:“你把牟遠怎麽了?”

牟言聞言挑眉,“牟遠?”

“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就不用在彼此麵前別裝傻了,你不是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但牟遠是你的弟弟,你把他怎麽了?是不是怕他和我聯手,奪走你的牟氏?”因為氣憤,俞曼有些口不擇言。

牟言不知道她沒頭沒尾的說的什麽意思,但至少有一點他聽懂了,牟遠出事了。

“牟遠怎麽了?”他反問。

俞曼微怔,隨後又冷冷一笑,“如果你敢動牟遠,我會讓牟氏付出慘痛的代價。”說完,她又風似地轉身要走。

“把話說清楚再走,到底怎麽回事?”牟言冷冽地聲音從背後傳來,好像要將人凍住似地寒意逼人。

俞曼頓住腳步,頭也沒回地說:“你牟董想知道什麽事,難嗎?”

俞曼摔門而去,牟言馬上打電話給顧衛理,“阿裏,牟遠出事了,趕緊查一下是什麽人幹的。”

“是,是我,言少。”顧衛理結巴著回答。

“什麽?”牟言驚訝地拍案而起

,“你搞什麽鬼?”

……

牟遠醒過來時,不知身在何處,他拚命地搖搖頭,昏沉的腦袋讓人沒有精神,他隻記得晚上下班後接到顧衛理的電話,約了和顧衛理見麵的地點,見到顧衛理後……

他就失去記憶了似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再向四周看看,“這是哪?”

牟遠從**下來,走到門前,不管是哪,先找個人問問才行,可他按下把手時,門竟然是鎖著的。

牟遠又用力地按了幾次把手,都紋絲不動,他猛然清醒,意識到情況不對,用力地邊拍門邊喊:“阿裏?阿裏是你嗎?為什麽把我關起來?”

見門沒有任何反應,牟遠跑去拉開窗簾,向外一看,明白了,這不是就是漢彌頓嗎?隻不過,是在漢彌頓客房部的十八樓套房,窗也都封閉的。所有的電話都被切斷,連自己的手機也不知在何處。

“阿裏到底在搞什麽鬼?”牟遠見自已什麽都做不了,在沙發上坐下來。經曆過許多事後,牟遠早就變得沉著冷靜,他開始整理思緒,終於想到,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牟言知道了他在背後操控諾蘭國際。

難道是大哥授意阿裏這麽做的?牟遠受傷地心痛,大哥,我不會做對牟氏不利的事情,我隻想為她保住她唯一擁有的東西,為什麽要這麽做?

而由此,他猜想牟氏一定是要對諾蘭國際進行強勢收購,俞曼能招架得住麽?眼前仿佛又出現俞曼那張淒美的臉,自從他們之間轉好,她一直都那麽柔和,與世無爭,他隻想和大哥拉鋸,拖延收購時間,等牟言消氣了再好言相勸,希望能和平解決牟言和俞曼之間的矛盾,可現在,牟氏和諾蘭國際勢必要你死我活,更可能兩敗俱傷。他坐立不安地在房間裏轉圈。

……

“言少,隻有讓遠少退出,才能打破現在的僵持局麵,速戰速決。”這也是顧衛理平常和牟言的作戰方式,商戰最忌諱持久戰,最後隻會把雙方拖垮,而拖延一切的人就是牟遠,隻有讓牟遠出局,這個遊戲才能玩下去。

“胡鬧,你把他弄哪去了?”雖然商場之上難免有些陰謀陷阱,但畢竟那是牟遠,他不能那麽做,“快把人放了。”

“言少,現在放遠少已經來不及了,所有的事由我承擔,而且事後好好開導遠少,相信,他會理解的。”顧衛理勸道。

顧衛理說的沒錯,牟遠是牟言目前最大的障礙,但他還是無法那麽做,怒道:“放人。”

“言少!俞曼明明是在利用遠少。”顧衛理堅持。

牟言沉默數秒,這是說服他的唯一理由,可是,真的要把牟遠關起來嗎?對自己的親人做這樣的事,讓他很為難。

顧衛理見牟言沉默,緊接著說:“等一切結束了,俞曼露出真麵目,遠少會理解我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他好。”

牟言沉默地掛斷了電話,顧衛理的並不能完全說服他的內心,但事實上他的話很有道理,沒有牟遠,他可以無所顧忌地收購諾蘭國際。

顧衛理把這種沉默當做默許。

俞曼很久沒有去辦公室了,Sam看到她,十分驚訝,再看俞曼嚴肅的臉色,跟進辦公室。

“俞小姐。”

“調動所有資金,我要反收購牟氏。”俞曼冷酷地樣子,就像幾個月前,她剛來西京時那樣狠決。

“是。”Sam回道,“俞小姐,遠少他……”

俞曼的心一痛,“一定是牟言,他知道了前段時間阻止他收購的人是牟遠。”

“會嗎?牟氏兄弟的感情篤定,這幾乎不是秘密。”Sam不可置信地看著俞曼,他們來西京複仇前,可是把牟氏的一切調查的徹徹底底。

“那是因為過去牟遠對他沒有威脅,現在他感覺到威脅了。”俞曼透過落地窗冷冷地注視著牟氏大廈,這是她得出最合理的解釋。

……

房間裏的電話突然響了,牟遠疑惑地接起電話,剛才他明明檢查過所有的電話都是沒有任何信號的,怎麽會突然響了?

“喂?”

“遠少……”

“阿裏,你在搞什麽?”牟遠聽到是顧衛理的聲音,氣憤地喊了出來,“快放我出去,你不知道你這樣做會闖大禍的?”牟遠不敢把這件事歸結到牟言的身上,他怕如果是真的,他會太過傷心。

“遠少,是我不好,但是如果你不離開,言少總是縮手縮腳,這樣耗下去,會拖垮牟氏的。我知道你愛俞小姐,但她有目的地接近你,欺騙了所有人,我們也是怕她再傷害你。”顧衛理苦口婆心地想勸解牟遠。

牟遠無奈地搖頭,“阿裏,你根本不明白怎麽回事,快放我回去,不然真的要出大亂子了。”

“遠少,阿裏對不住你了,將來你怎麽懲罰我都行,隻是現在,我不能放你出去,也是希望你能看到俞小姐的真麵目。”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牟遠急道。

顧衛理不禁黯然,哎,都是愛情惹的禍,看樣子牟遠深愛俞曼,愛的越深傷的越深,顧衛理竟然同情起牟遠來。

“阿裏,我要和大哥見麵。”

“你們暫時不能見。”

“為什麽?”牟遠這回是真的急了。

“這件事是我擅自做主,言少並不知情。”顧衛理攬下所有的責任。

“什麽?”牟遠半信半疑。

顧衛理繼續說:“我會讓人好好照顧遠少的。”

“阿裏!阿裏!”牟遠連喊兩聲。顧衛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而牟遠的電話再次變得連信號音都沒有了。

牟言坐在辦公室裏良久沒有動靜,正如顧衛理說的,牟遠不在,正是對付諾蘭國際的最好時刻,可是,為什麽他總是下不去手,好像有什麽卡在喉嚨上的感覺,極不是滋味。

而正在他猶豫的時候,戰略策劃部經理打來電話。

牟言不動聲色地聽完,隻說了一句:“全力收購。”他緩緩閉上眼睛,牟遠,對不起,大哥隻是不希望你再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