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的故事應該結束了。我恨了她三年,夠了,是時候祝福她了,有什麽是不能原諒的。

“如果你在某個地方遇到一個笑起來像花開的女子,如果恰巧她也叫妍兒,請代我問候她。”

流浪詩人敲下最後一個音符,狡猾的看著這些入神的聽眾:

“全宇宙至此劇終。”

在聚會教室旁邊的廁所裏,隱約還能聽到舞曲動感的節奏,我把張昕頂在廁間的牆壁上:“調皮……哈?”

張昕任我的雙手在她身上遊走,眼睛**的盯著我,一副享受的表情:“大人,剛才您的表演讓小女子濕了……”

我一隻手充滿欲望的撫摸著她溫熱的脖頸,另一隻手衝破重重阻撓伸進了她的**:“哪裏濕了?”

張昕發出沉悶的哼聲,嘴巴微微的張開了。她眼神迷離的湊向我,想要親吻,卻被監獄長大人躲開了。

我加快加重了手上那個可怕的動作,懷裏**的小貓的身體在不安的扭動,她的嘴巴得不到滿足,就用溫熱的小臉輕輕摩擦著我的脖子。

“忘記她好嗎……我喜歡你……”

張昕把頭靠在我的肩上,輕輕地說。

監獄長斯道停下了動作,卻沒勇氣把那隻**的手從女孩**裏抽出來。

這是一個對自己認真的女孩。

你他媽都幹了些什麽呀!?

※※※

“DOTA了啊,艾澤拉斯大陸居民吃完飯集合了啊,DOTA了啊!”

宿舍老五小東北吃完晚飯——康師傅酸辣麵,抹抹嘴,就開始敲著飯盆召集人手玩魔獸。小東北真名高勝旭,他的外號是我開玩笑時起的。小東北,這既說明了他的產地,又彰顯了他與人們想象中東北漢子魁梧體型的巨大反差。順口又好記,總之一叫不可收拾,東北雖然不願意,但大家喊他他也得默許。久而久之,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印在了人們的腦海,甚至連小東北自己也開始動搖了。那次以嚴厲著稱的高數老頭發測驗卷子,發著發著隻見他拿起一張卷子,麵無表情的看了良久。階梯教室在座的個個都發怵,這卷子主人厲害了,要麽滿分,要麽零分。正猜測間,老頭子目光掃過群雄,緩緩說道:“小東北?這是哪條道上的兄弟?”

整個專業震動了。

這孩子新近失戀,正鬱悶並寂寞著,所以有事沒事就組團打DOTA。

我看看手機快七點了,抄起背包剛走出宿舍,正趕上小東北從隔壁拉人回來。這孩子見我要走,一把扯住背包帶,模樣超賤:

“哥……別走……倒一把吧……俺們這缺人……”

“瞧你這出息,失個戀就這副德行啊?”

察言觀色,這廝覺得我留下來陪他們玩的幾率不大,馬上變臉了:“行不行啊……裝吧你就,人模狗樣的是去看書還是去泡妞啊?”

“一邊看書,一邊泡妞……”

我把小東北推回宿舍裏,衝裏麵喊了句:“把咱家瘋狗看好,別放出來咬人……”

“得令!”

欸,多麽可愛的舍友們呐,怎麽以前沒發覺呢?

一直在浪**中前行,卻忘了看看腳下的路。

現在停住腳步往回看,才發現自己對不起很多人,那些默默注視著我的眼睛該會怎樣的失望!

每一次我自以為是的倔強背後,都有他們無可奈何的歎息。

可我卻自私的閉上眼睛堵住耳朵,躲在自己的世界沉淪,從來沒去在乎誰。

C座301,自習重地,閑人免進。

很久沒這麽認真的學過東西了,看看手機都十點半了,我完成了自己的學習任務,就轉頭看看旁邊的丫頭睡著了沒有。

這次竟然還沒睡著……

張昕麵前規規矩矩的擺著一本厚的嚇人的英語四級詞匯書,然而我們的姑娘卻正在專心致誌的打理著自己的指甲。半晌,發現我在看她,就拿起熒光筆在單詞書上劃了幾下,然而沒劃幾個單詞,她又對自己的劉海產生了興趣,擺弄著劉海問我:“這次做得好看嗎?”

這個丫頭根本沒有學習神經,不是說她笨,而是她從來沒把學習當成回事兒。這應該跟她的成長有關,從小學跳舞,高中是藝術生,散漫慣了,最後懷著對首都的熱愛進入了這個以北京二字開頭的學院的計算機專業。讓時尚活潑有著美腿翹臀的籃球拉拉隊員張昕學C++學編程?咱們還是先談談世界和平的事吧。

期末考試期間,除了拚命的複習,我和張昕在一起又鬼混過幾次。在這個年紀,麵對活色生香的肉體,當其中一個被挑逗起來,另一個很快也會有感覺。想要的話是不會顧慮時間和地點的,雖然我們還沒有真正的做過,但好幾次是差一點就穿越了火線。

也許我在等,也許她也在等,等一次合適的機會,瘋狂的折騰一把。

別人可能已經理所當然的把我們當成情侶了,你看,總是在一起,模樣親熱,有著說不出的曖昧。但我還沒對張昕承諾過什麽,雖然她也沒要過什麽承諾。我想我該對這個擁有讓男人瘋狂的美腿和翹臀,還有著不錯的臉蛋的寶貝說點什麽了。

我想我是喜歡她的。

※※※

生活有時候比電影更像電影。

寒假回家過年,我找到了一種久違了的歸屬感。

忠厚老實怕老婆的老爸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迷上易經八卦了。見到活人就問生辰八字,然後算算他什麽時候死,怎麽死的,死了以後怎麽埋,埋的時候頭衝哪。把活人嚇得魂不附體轉身要走時,這個老家夥才能正經起來:

“以上屬於封建迷信,下麵咱們講點科學方麵的,來,把手伸出來先……”

雷厲風行的老媽越來越胖,完全不見當年學校一枝花的風範,她一邊炒菜一邊對靠在廚房門口的我說:“你爸呀,自從當這個廠長,人清閑下來,就學會耍貧嘴了……欸……小斯道別在這站著,一會油濺著你了。”

在老媽眼裏,我好像還沒長大,無論犯過什麽樣的錯,永遠是她的小斯道。

“媽我幫你做飯吧……”

“去去去……別煩我……找你爸玩去……”

很久沒主動和老媽聊天了,我撫摸著門口牆板上那一道道刮痕,啞然失笑。這就是我成長的痕跡,小時候我經常站在廚房門口看媽媽做飯,炒菜之餘,她就按我的個頭在牆板上做標記。

一開始隻到門把手,到後來越來越高,最後她拿來米尺在181cm的地方做了個標記:我兒子長這麽高就可以了。

奇怪的是,從中學長到那個標記後,我真的就再也沒有長高了。

我到老爸臥室的時候,楊廠長正舒服的趴在**看書。

“三兒……看什麽呢?”

我撲到**,強行翻過來看書名,頓時被雷的外焦裏嫩:郭敬明作品集!

老爸高深莫測的瞥了我一眼:“咋呼什麽!雖然你老子我初中畢業未遂,看這麽幾個字還沒問題。知識就是力量!知道當年我怎麽追上你媽的不?我……!”

“知道,知道……地球人都知道!”

我連忙打斷他,這要是講下去,天亮了都說不了晚安。每當幼小的斯道不想學習不想做作業的時候,三兒就深情的給我講述,他是怎樣靠知識追上美麗善良的人民教師的。後來我長大了,才明白過來,其實他就是買了一本超難的自己根本看不懂的古文翻譯書,再三的去為難人家,一來二去,一不小心,兩個人就要白頭偕老了。

“對了對了……”

老爸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神神秘秘的從一本算卦書裏抽出一張紙條:“城南賽半仙算你小子今年有桃花劫……”

我看著那張鬼畫符,又好氣又好笑:“哪個賽半仙?我可不迷信!”

“哪個?!就是那個長著一張驢臉算準你跑去了北京……”

老爸可能看我臉色不對,停住了話頭,拍拍我的頭:

“還傷心著呐,傻小子……”

我擺出官方的笑容:“切……什麽時候的事了……早就忘了……”

那是妍兒走後不久發生的事。

我不想留在傷心地,就轉學了。在新的學校裏,我一直在逃課,根本沒辦法忘記她。她的音容笑貌始終盤踞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我試著找過她,卻沒有任何消息,甚至連她的家人都找不到。

有一次放假回家,在車站等車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背影上了一輛大巴。是她嗎?我心裏一動,情不自禁的追了上去。在昏暗的車廂裏,我迷茫的四處張望,卻始終尋找不到那張可愛的臉。

沒有。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個時候天色已晚,我的心也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我沒有下車,而是安靜的坐了下來。

我想,我就這樣去流浪吧,不問歸處。或許,許多年後,在某個地方能遇見她呢?

不孝子斯道卻沒去想,一向鎮定的父母是那麽擔心,為此還去求神拜佛,問問孩子的歸處。

這就是我為她做過的荒唐事之一,確實很荒唐,對吧?

在我自己的幻想裏,曾經製造出各種各樣命中注定的偶遇。

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在同學聚會裏,在某個車站,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可是即便遇見了,我該說什麽呢?

你過得好嗎?

你們過得好嗎?

我一直想你,一直想你,一直想你……

我恨你。

我愛你。

我還可以抱你嗎?

嗨!郭紅妍,還記得我嗎?

喂!死丫頭!總得說點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