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敬茶一灑傷和氣

(本章情節已改動)

這一世,她是堂堂正正地走入了麟王府的前堂。

“兒媳給父親敬茶了。”柳懷袖微笑著將熱茶奉上,就在老王爺接過茶水的時候,她忽然反手握住了老王爺的手。

老王爺呆了一呆,看了她一眼。

隻見她柔柔笑道:“茶水燙,父親可要托穩了。”

老王爺老臉一紅,幹幹地笑了幾聲,接回茶水之後,喝了一口,但一雙小眼睛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柳懷袖瞅。喝完茶後,他對老王妃說道:“這媳婦好生貼心啊!”說完便看著柳懷袖擦了擦嘴巴,擦的不知是殘餘在嘴邊的茶水,還是溢出的口水。

老王妃看了柳懷袖一眼,臉色比方才更冷了些許。待喝過茶後,她清清嗓子,對柳懷袖說道:“柳三姑娘,本王妃與老王爺已喝過了你敬的媳婦茶,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麟王府的媳婦了。本王妃不管你嫁過來之前在外盛名如何,但你既為媳婦,就要恪守婦道,以後要是讓本王妃發現你與什麽男人沾上關係,本王妃就把你浸豬籠!”

“媳婦一定謹遵母妃的教誨。”柳懷袖微笑垂眉。

老王妃哼了一聲,轉頭喝自己的茶去了。

這時下人端上了第三杯茶,她佯裝不知,歪頭問那端茶上來的下人:“王爺上了早朝,不在這裏,這杯茶,我還要敬誰?”

“敬我。”一道清亮的聲音劃破前堂的靜寂,說話的正是美麗傲慢的雲姬。

柳懷袖問:“你是誰?”

雲姬道:“我是雲姬,大晟皇帝親自冊封的麟王側妃。”

柳懷袖又裝不解:“你是側妃,我是正妃。我為正你為側,尊卑有序,我為何要給你敬茶?”

雲姬睥睨:“我是大晟皇帝親自下旨冊封,而你不是。我與麟王有近八年的夫妻之情,而你沒有。我年長,你年幼,而且先來後到,你應以我為長。”

柳懷袖微微一笑,道:“雲姬姐姐說得有理,你先我一步入門,比我早先侍奉夫君,於情於理,我都應敬你一杯的。”說罷便端起第三杯茶敬了過去:“姐姐請喝。”

雲姬瞅了她一眼,隻見少女稚嫩的臉上笑容無比的清甜無邪,目光亦是澄澈至極,似乎是發自內心地給她敬茶。她稍一遲疑,還是抬起手去接了茶……

哐當——

灑了。

柳懷袖身子一歪,合著眼昏倒了下去。

雲姬的手僵在半空中,皓腕上被熱茶燙出了紅印子,很辣、很疼。但她卻沒有收回手,而是嘴角抽一抽,似是疼極了,卻也怒極了,可不管是疼還是怒,臉上卻都在強忍著。

“小姐!”夏梅冬菁驚慌地一擁而上,扶著柳懷袖的身子,連連喚了幾聲,才見柳懷袖在夏梅的懷裏悠悠地醒轉。

雲姬這才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被燙傷的手,袖子一放,蓋住了手腕。她盯著柳懷袖,肅色道:“妹妹可是不願意敬茶於我?”

柳懷袖“呀”了一聲,瞪大雙眼,慌張地問道:“方才的茶水可有燙傷姐姐?”

雲姬冷著臉,甚是鄙夷:“茶都灑了,又何必再作態?不願便就不願,直說便是,我又不會怪你。”

如此一說,便就顯得她大度極了。

想一想前世的情形,柳懷袖心裏便就禁不住冷笑,心道前世你可是毫不留情地將熱茶潑我臉上,毀了我的容貌,現在又裝得如此大度作甚?

心裏雖是這般想法,但柳懷袖麵上仍是裝作無知與無措的模樣,焦急地解釋道:“姐姐莫要誤會,這茶,我是真心要敬你的,並非是故意灑開的。隻是方才跪著給父親母親敬茶時間久了,起身過來給姐姐敬茶時,不知怎的,忽然間眼前一黑,便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老王妃臉一白,起身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可是在責怪我讓你跪得久了些?休要將你潑水一事怪到我們的頭上來!”

柳懷袖連忙搖頭,眼圈一紅,便就掉下淚珠子,顯得柔弱委屈,惹人心憐:“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

“我瞧你就是這種作惡心地!”老王妃咬牙恨道。

冬菁心疼自家小姐,見到滿堂子的人都在指責柳懷袖,頓時就按捺不住了,出門前柳懷袖的叮囑盡數拋到了腦後,脫口而出:“不是這樣還能是那樣兒?換做是你,昨日滑胎,失血過多,便要出門走動,還要給人跪那麽長時間,再起身,瞧你昏不昏!”

“嘖!”老王妃瞪大了眼,盯著冬菁小一會兒,道:“這是哪兒來的野丫頭?長得麵生得緊。”

冬菁硬著一口氣道:“我是我家小姐的隨侍丫頭,現在則是小姐的陪嫁丫頭!”

“一個丫頭,也敢有這麽大的口氣?”老王妃怒極了,眼皮子一動,她身後便有一位婆子走向前來,那婆子麵色極凶,顯是專門掌罰的婆子。

冬菁身子一抖,惶恐地低了頭。

夏梅見情形不對,趕緊挺身向前道:“老王妃息怒!我們也是瞧著自家小姐身子不適,便就著急了些,並非是有意頂撞老王妃的。而且……而且我家小姐這才剛過門,與麟王爺新婚不過一日,懇請老王妃、雲姬公主看在麟王爺新婚的份上,姑且原諒我們家小姐這一次吧!奴婢在這裏替小姐給你們賠不是了。”

說完,便合起雙腿,跪了起來,朝著老王妃用力地磕了三個頭,又轉過身去對雲姬磕了三個頭。見二人沒一人發話,便又轉過身去,對老王爺磕了三個頭。然而老老王爺僅是麵色一變,便縮了縮身子,在妻子與雲姬公主的麵前,大氣都不敢吱一聲。

夏梅心裏頓生絕望,卻也不肯放棄希望,於是對著前堂裏的其他主子,一個個地磕下三個響頭,期盼著前堂裏能有誰能伸出援手,幫幫她們家小姐。

她磕了一圈,磕得血糊了額前的發,才聽到一個柔軟的聲音說道:“這個婢女說得對極,新婚第一日便就傷了和氣,要是王爺下朝歸來,責備我們苛待他的小妻子,那可就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