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殘
“四少,麻煩你收斂一點好麽,這是天畫公子的房間,你這麽幹,把他的畫都染上烤紅薯的味道,他會殺了我的!”少年侍從聞著房間裏濃鬱的烤紅薯的味道,忍不住舔了舔嘴巴,卻還是仗義執言。
不過下一刻——
“你不說阿畫不會知道的,小七!”秋葉白嫌棄地直接扔過一隻烤紅薯堵住了他的嘴。
再說了,她可是綠竹樓的東家好麽,連這隻蠢小七也是她放在這裏看著自己在京城的大本營的好麽!
“嗷!”小七瞬間燙的跳腳,眼淚直飆,剛想罵人,但是忽然砸砸嘴,瞬間眼睛一亮,捧著香噴噴的烤紅薯趕緊啃起來。
唔,四少爺手藝真好!
看著某隻蠢萌吃貨完全忘記了他的初衷,秋葉白滿意地繼續剝自家的紅薯的皮。
等著秋葉白吃完三個烤紅薯,正滿足地準備喝茶再戰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四少,天棋公子請您過去。”
秋葉白聞言,打了個小小的飽嗝,把裝紅薯的碟子往小七的手上一擱:“幫我用爐炭暖著,這玩意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七忙不迭地點頭,頭也不抬地把紅薯碟子全撈到自己麵前。
……
滿室靡靡,暖意紅融,
鴛鴦被裏紅浪翻,公子多情奴家羞。
秋葉白剛一隻腳踏進天棋房內,聞著那混合著血腥和情欲糜爛氣息的味道,腦海裏霎那掠過豔詩一首。
她退了一步出去,打發了跟著過來的侍從,隨後忍不住唇角勾起一個奇特的弧。
嗯,似乎戰況很激烈呢。
“再不進來,本公子就做死你家二少爺!”門內的傳來男子有些暴烈的聲音,隻是對方聲音帶著情欲初退之後的慵懶,少了幾分淩厲,聽著倒有些勾人的味道。
秋葉白也不惱,吩咐藍衣侍從去打水,隨後款步進了房內,正見著天棋隻一身裏衣白袍坐在雕花桌邊,麵無表情地喝著酒,那袍子連束都沒有束起,露出一線白皙卻結實的性感胸腹,甚至似乎還有……某處不該看見的。
秋葉白輕咳一聲,抬起臉看向天棋:“你不把衣衫穿上麽,大冷天的?”
她的目光掠過不遠處**的人影,隻能看見半身光裸,下半身蓋著棉被,一動不動,宛如屍體。
她忍不住微微挑眉,嗯,果然激烈。
天棋眸子冷冰冰地掃過她,眸色冷鬱,譏誚地道:“你裝害羞個什麽勁,不是整日裏裝男人都裝得忘了自己是個女人麽。”
八百年前他就被這個混蛋看光了,她裝個屁啊!
秋葉白唇角一抽,在天棋身邊坐下,取了酒杯為自己也倒上一杯酒:“我是聽說有人會有起床氣,不想我家天棋原來床事之後會有‘泄’後氣。”
聽著她這般調侃,天棋俊美到豔麗的麵孔漲紅,翻了個白眼:“滾,就說你不像個女人,別套近乎,這事兒我是幫你辦了,你答應我讓我去邊關探親的事兒別給老子忘了,要不下次老子就跟人跑了,讓你吃個放跑犯家子的罪名,別以為你是東家,老子就奈何不了你!”
秋葉白含笑點頭,並不以他粗鄙的威脅為意。
早年她剛跟著師傅混,手上積蓄並不多,但還是精打細算用盡積蓄盤下了京城花柳巷的綠竹樓,隻因為這世上最好打聽消息的去處除了酒樓茶肆就是妓院伶館,何況綠竹樓原本是有官家給的契章,是有資格接手官妓的少數幾家小倌館之一。
在天極,犯下大罪的貴族官宦一旦被抄家,家中未曾滿十五的少男少女就被充入此類的官價契店,每個月都有地保和衙門來查稅和登記,這些小倌們是不能被贖身的,除非皇帝陛下大赦天下。
官家子弟哪怕是為小倌,他們能接觸到的階層不是尋常妓院能做接觸到的,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更靠近上層。
正如她麵前天棋容貌俊美到豔麗,脾氣火爆,卻偏偏下得一手最需要定思凝神的好棋,成了她手下綠竹院的琴棋書畫四公子
秋葉白看著天棋的臭臉笑了笑:“辛苦了,一會子你隻管看戲就好,不必出聲。”
天棋朝她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老子是二爺**疼的分界線——
“天棋呢,天棋在哪裏!”
“客官,您不能闖進去,天棋公子有客人!”
“滾,天棋是本侯的人,誰敢動他!”
門外吵鬧砸門之聲傳進彌漫著濃鬱情欲氣息的房間裏,驚醒了裏麵昏迷的人,秋鳳雛隻覺得渾身黏膩,身上某處難受得不行,他慢慢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剛要做起來,卻忽然覺得眼前一道黑影壓過來,他嚇得一個機靈,下意識地尖叫:“不要,好痛……饒命……壯士……!”
“二哥,您最好還是快點從天棋公子的**下來,否則一會隻怕您會更痛。”低柔的聲音在秋鳳雛的耳邊響起,那聲音陌生卻又有些熟悉。
熟悉……
他忽然一驚,腦子瞬間清醒過來,瞪大的眸子直接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秋葉白,你怎麽會在這裏!”秋鳳雛忍不住錯愕地看著坐在床邊的年輕人道。
“我若說是來與棋公子下棋,卻不小心撞見二哥你將天棋公子強行欺辱之事,如今我正在幫你解決,你相信麽?”秋葉白含笑地看著他。
秋鳳雛渾身一震,他臉色驚慌地迅速低頭,看著自己上半身赤膊,就連被子裏……也一絲不掛。
他立刻回想起了曾經發生的事情,他臉色更是蒼白如紙,瞬間失魂落魄——他堂堂秋家二少爺被人算計了!
他竟然被……竟然被一個男人……
秋鳳雛隻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暈過去,他憤怒地大吼:“明明就是那個混蛋欺淩本少爺,根本不是……!”
他的話語在看到秋葉白唇角的微笑時,戛然而止,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梭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秋葉白的衣襟,目眥欲裂地盯著秋葉白,厲聲道:“是你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是不是,秋葉白,你好毒!”
她眼明手快地一把捏住秋鳳雛抓住自己衣襟的手腕脈門,避免對方抓到不該抓的地方,隨後淡漠地道:“沒錯,是我,二哥,你這一年裏三番兩次地欲置我於死地之時,可曾覺得自己狠毒,你我雖非一母所出,但總算是同父手足,勿忘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人,一向隻有針紮在自己身上時才會覺得疼,平日裏紮人,便隻覺得快意的。
秋鳳雛沒有想到雖然自己比對方高一個頭,但是卻被那看起來溫然軟弱的少年擺了一道,如今手腕被對方握住,他莫名其妙地連揍對方的氣力都沒有。
而且他一動,某一處就痛不可言,他憤怒的目光瞄上一邊看戲似的環著胸的天棋。
天棋譏誚地瞟了他一眼,扯扯唇角:“看什麽看,就你那柴火雞崽的身材,大爺我還一點食欲都沒有!”
秋鳳雛隻覺得羞恥又憤怒,渾身氣得發抖,但門外那“砰砰”砸門之聲卻讓他慌亂不已。
秋葉白看出了他的慌亂,淡淡道:“二哥,那位成軍侯爺出身軍旅,素來眼裏揉不得沙子,最近這段時日包了天棋公子,如今看到你在他房裏,隻怕你得罪了他很難脫身之外,明日裏就父親和母親就要知道二哥與成軍侯爭風吃醋的好事了。”
秋鳳雛聞言,渾身一僵,看著麵前的清雋秀逸的少年,卻隻覺得對方那張淡然的麵孔,看起來無比的邪惡。
他抖索了半天,怨毒的目光落在秋葉白身上:“你想怎麽樣!”
秋葉白唇角彎起一抹淺笑:“兩件事,第一件,我很好奇為何二哥總是屢屢針對我一個庶子下手,所以勞煩二哥解答,第二件事,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她原本沒想理會秋家一些蹦達咬人的小蟲,但是不代表她軟弱,她隻是習慣,要麽不動,要麽一動就將討厭的小蟲一巴掌扁,讓對方不得超生而已。
秋鳳雛死死盯著秋葉白片刻,一咬牙,紅著眼:“好。”
……
日頭漸漸偏西,精致的竹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
秋葉白從天棋房裏出來,吩咐了一下門外的侍從清掃被打碎的一地碎片再把天棋請回來,隨後左右看看,無事之後,方才轉身離去。
隻是她沒有注意到,在她離開之後,隔壁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戴著椎帽的窈窕人影探出身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門口打掃的小廝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客官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麽?”
那女子搖搖頭,看著秋葉白消失的方向,眸光從異樣到詭譎的深思。
沒有想到,原來以為最弱的人,竟然和她印象中象中完全不一樣了。
她的目光落在天棋的房門上,微微停了下,隨後趁著那掃地的兩個侍從一愣神的功夫悄,手腳敏捷地一側身鑽入了天棋的房間。
聽到有人靠近,秋鳳雛驀然抬起眼狼狽又陰狠地看向來人,卻在看見來人的時候一愣。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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