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蜜月 下

西市一向是最熱鬧的地方,雖然不至於如正月十五一般擁擠得幾乎動彈不得,但滿街仍舊是熙熙攘攘,接踵摩肩的人群。

正月燈節,每個小攤上都還掛著有一盞精致的花燈,就算是平日裏出門不多的婦人和少女們也可以借著賞燈的名義,通宵達旦地在街上遊玩。

難得的喜慶年節,眾人出手都大方,小攤小販們和兩邊開門做生意的商戶都笑顏逐開,攤子上都是各色精致的年節小物和點心,街頭開闊處還有賣藝雜耍的西域藝人,連著邊上的金水河撐船的船夫都通宵地領著遊人在河上遊玩。

秋葉白一路在人群之中穿行,看著明媚燈火,遊人如織,人人麵上都是喜笑顏開,也不免心情飛揚愉悅起來,挽著他有些冰涼的手,便要加快步子:“咱們也去遊河可好?”

卻不想她一轉頭,便見有人仿佛因為太過擁擠,直直撞了過來,看著那撞過來的人賊眉鼠眼,她明眸微涼,閃過一絲譏誚,這年節上趁機掠食的小偷也不少呢。

她伸手便要將百裏初拉一拉,護在身後,卻不想身後之人忽然伸手,將她往懷裏一帶,隨後似漫不經心地伸手在空中輕輕一彈。

那賊眉鼠眼的偷兒一下子便一個踉蹌直接往旁邊一個賣秋水仙小販的大水缸子裏栽去。

伴著‘噗通’一聲,那偷兒人摔進水缸,而身上也瞬間掉出了好幾個錢袋子。

原本嚇了一跳想要去撈人賠禮的小販一看那些錢袋子,立刻下意識地大叫:“這是個賊,抓賊啊!”

聽著身後此起彼伏的抓賊聲,而不遠處有巡捕模樣的人匆匆趕來,百裏初卻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攬住秋葉白的細腰一路向前漫行,同時低頭在她耳邊輕笑:“小白想坐小船,還是畫舫?”

秋葉白怔然,看了看那攬在自己細腰的修臂,還有貼在自己身後的寬厚胸膛,她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平日裏她已經習慣了以男兒身的身份去護著身邊的人,甚至是春、秋、冬三婢,亦多得她憐愛庇護,隻因為她是女兒身,更知道在這樣的時代女兒多不易,未必是刻意處處留情,而是隻是總對認識的女子多三分憐惜,所以才多得女子傾心。

江湖上才有倜儻風流名滿江湖的夜四少之名,她亦不多解釋。

習慣了護花,憐花,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將她當做纖柔的女兒家對待,她原本以為這一輩子,自己都不會有這種體驗,何況她亦自覺自己並非嬌軟花朵。

但是這種被人嗬護的感覺,似乎……並不壞,甚至因為是自己的意中人,所以這種奇異的感覺,幾乎可以稱之為甜蜜罷。

她低頭,忍不住唇角彎起淺淺的笑來:“畫舫太大,一白和秋兒他們隻怕都要上來跟著,豈非太掃興?”

“好,那就乘坐小舟好了。”百裏初深邃的瞳之中閃過一點子柔軟笑意,攏著她向河邊走去。

兩人才走到河邊,方才發現碼頭上也已經候著不少人,百裏初正要看向身後不遠處一白,手卻被秋葉白握了握,她環顧周圍,側臉小聲道:“不必,咱們等一等就是了,你看多少尋常夫妻不也是這麽等著的麽?”

百裏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見在等候的人裏也有不少夫妻模樣的人,還有人攜家帶口齊齊等著,皆是有說有笑的模樣,他心中微微一暖,亦點點頭:“都依你。”

夫妻?

他幽眸微閃,忽然傾了身在她耳邊吐氣如蘭地道:“雖然我喜歡‘夫妻’這個詞,但是更喜歡情人一詞。”

秋葉白一頓,鼻息間都是他靠過來時唇間的靡靡香氣,直撩得她敏感的耳朵邊有些癢癢的,隻覺得那‘情人’二字被在他口中說出來,有一種百轉千回的曖昧,酥軟入骨。

她微僵,垂了眸子,想別開臉:“為什麽?”

百裏初見她雖然神色淡然,但是粉頸已經微微泛紅,他眸中閃過幽魅笑意,環住她細腰的修臂微微收緊,又刻意貼著她耳邊溫柔呢喃:“夫妻不過塵俗一生,塵緣斷了,便無緣再續,但就算是下地獄小白也永遠都是本宮的人,所以情人似合適些。”

“你……霸道!”秋葉白原本耳根子就敏感,隻覺得身子直發酥,他的聲音在耳邊雖然很低,但她卻覺得清晰明亮到肆無忌憚。

她環顧四周,輕咳了一聲試圖微微拉開點距離,隻覺得他們似太過放肆親密,周圍的人的目光仿佛都落在他們身上一般。

百裏初淡笑不語,不多言,隻扣緊了她的細腰和柔荑。

她原是還有些僵著,但是又不敢動作太大,隻怕動作大了愈發引人注意。

不過她很快發現,自己確實沒有弄錯,周圍確實有不少目光都落在他們的身上,甚至竊竊私語。

“那位公子生得好……好俊。”

“嗯,我倒是覺得漂亮得不像話呢,那身打扮也不知是哪家王孫公子。”

“他邊上的那個姑娘……是夫妻?”

“這……沒有挽婦人髻,很高挑呢,不過那種漂亮好奇異,可是像西域人?”

“聽說最近王公貴族們喜歡被賣來的西域美人,出身貴族的姑娘一個能賣上大價錢,莫非……。”

“不知道多少錢能買一個呢,瞧那細腰長腿,扭起來一定銷魂,所以公子哥們才趨之若鶩,哈……。”

秋葉白原先還是抱著興致聽一會別人對百裏初的議論,卻不想最後竟然議論到她身上來了,竊竊私語之聲,尋常人未必能聽到,但是在他們這些修為高強的人耳朵裏便異常清晰。

果然,隨後立刻明顯感覺百裏初身上的氣息森冷了下去,她立刻握了握住他的手,將他往邊上帶去。

“阿初,這會子船還沒有來,咱們就看看旁邊有什麽賣的罷。”

百裏初原是不動的,但最終還是任由她拉了過去。

她抬頭看著百裏初正側著臉眯起眸子睨著那最厚兩個議論她的男人,目光陰冷森然。

她輕歎了一聲,伸手將他的臉調了過來對著自己,看著他幽深陰戾如烏沉大海的眸子道:“阿初,帝王亦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何況不過是不痛不癢的議論呢?”

說起來,朝內對她的議論可是更難聽,這世間的非議眾多,若是事事入耳,多寬的心都裝不下。

百裏初看著麵前人兒明媚的眼裏,一片坦****,他眸中陰暗的波瀾漸漸平息,冷哼了一聲:“小白是我的。”

秋葉白看著他不爽的俊美容顏,心中好笑,哄孩子似地道:“是你的,都是你的。”

因為是他的,所以不允許任何人去多看她一眼,多議論她一些麽?

百裏初反手握住她擱在自己臉頰邊的柔荑,在唇間輕吮了一下,正要說什麽,卻有一道蹩腳的聲音插了進來:“兩位客人,你們站在這裏是要買我的東西麽?”

兩人順著那聲音看去,方才發現原來他們竟然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一個攤子麵前,把人攤子麵前的地兒都占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西洋人正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

秋葉白先是一囧,他們居然當著人家攤主麵前親親我我了半天!

但看清楚了那人的樣子之後,她瞬間有些詫異:“西洋人,你是……。”

她頓了頓,遲疑道:“你是來自大秦麽?”

大秦便是絲綢之路的彼端之一,後世稱之為羅馬帝國之處。

那人一愣,想了一會,才繼續操著蹩腳的中原話,一邊擺手一邊道:“不,不是羅馬……我來自英……英……。”

秋葉白一頓,挑眉看向他:“英格蘭王國,你來自大洋彼岸?”

她和老仙遊曆中原、西域、南疆,西域雖然去的少,但是見過些來自的大秦帝國的人,也是這般金發碧眼,或者褐色藍眼,京城裏也有些來自大秦帝國的商人。

據說周家的第一代家主便是金發藍眼的大秦帝國之人,破格得到真武大帝的提拔,不過時光荏苒,她倒是沒有在周宇的臉上看出來混血兒的痕跡。

雖然天極帝國並不禁海,但是海運苛稅不少,海運並不算太發達,最遠也多去南洋運些香料珠寶來,來自大洋彼岸的那些人很少

那人瞬間瞪大了眼,驚喜地道:“對的,對的,小姐……您真是天使一般的聰明!”

說著他一把就握住了秋葉白的柔荑,上下搖晃:“我是艾維斯神父。”

但是下一刻,他立刻便被人一把捏住了脖子,他立刻瞬間兩眼充血暴凸,舌頭外伸,差點呼吸不過來,仿佛一隻別人抓住了脖子的公雞,可他卻連掙紮都掙紮不了,渾身發軟。

秋葉白一驚,立刻伸手握住百裏初的手腕:“殿下,你快掐死他了,那隻是他們國家的禮節!”

她見百裏初看了她一眼,眸光森寒,卻不鬆手,隻好伸手環住他的腰肢:“阿初,鬆手。”

百裏初被她這麽一抱,手上微微一震,方才鬆開了手,卻還是眸光詭陰地盯著艾維斯。

艾維斯逃過一劫,趕緊大口地呼吸,慘白著臉,恐懼地盯著百裏初,嘶啞著被捏傷的喉嚨道:“地獄……地……獄的魔鬼,撒旦!”

魔鬼,撒旦?

秋葉白琢磨著,這個形容倒也不過分,但見艾維斯平白差點被掐死,連喉嚨都被百裏初捏傷了,連旁邊的人都投來畏懼的目光。

她暗自歎息了一聲,隻得隨意地將目光掃了一眼艾維斯的攤子:“抱歉,我們帝國的風俗是不能隨意握女孩子的手,這樣好了,你賣什麽,我向你買一些罷。”

艾維斯原本正想卷著東西趕緊遠離‘惡魔’,但隨後忽然聽見秋葉白說要買東西,頓時耳朵就豎了起來,畏懼地看了眼麵色陰冷的百裏初,但是他實在不想再餓肚子了,還是咬牙操著蹩腳的中原話道:“美麗的小姐,您要買什麽,我這裏有很漂亮的首飾。”

秋葉白這才注意到艾維斯簡陋的小攤子上堆著不少精致的玩意兒,全部都是西洋風格的物件,有首飾和各種手鏡、十字架、音盒等物件。

但是很明顯,他在這樣熱鬧的夜晚也沒有賣出去什麽東西,大約是因為他蹩腳的中原話,還有那金發碧眼的樣子,多少都有點阻礙了他的買賣。

當然,很快還有一個原因,秋葉白很快就知道了。

“這指環多少錢?”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對精致的紅寶石戒指上,那紅寶石鑲嵌在蔓藤之上,似綻放在荊棘之上的一點殷紅之花,紅寶石如血一般,深邃惑人。

艾維斯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道:“天使一般的小姐,這我國的女王陛下登基之時的荊棘花聖戒,不貴,一百兩銀子。”

秋葉白:“……你怎麽不去搶?”

原來這才是這家夥東西賣不出的原因,他把別人都當成呆子了,而且中原話雖然怪搶怪調,但是居然順溜了!

還女王陛下登基時的聖戒,這個路邊的小販逮著人就說他手上有皇帝陛下手裏的玉璽有什麽區別?

百裏初卻忽然開口:“你說這個東西是誰的?”

艾維斯一愣:“我們的女王陛下。”

“女王?”他微微眯起眸子,睨著艾維斯。

秋葉白淡淡地替艾維斯道:“沒錯,在他們的國度是有女王的。”

艾維斯見百裏初一說話,瞬間又一副恐懼到極點地模樣,又想去拉秋葉白,但是伸出去的手在百裏初陰幽冰涼的目光立刻縮了回來,隻能壓低了聲音道:“天使小姐,那是惡魔,您身邊跟著撒旦……就是……就是閻王?”

他想了想,有點苦惱:“不……閻王是正義的審判者,你們中原人管惡魔叫什麽?”

秋葉白癟著笑,看著艾維斯:“艾維斯,他不是什麽惡魔,他是我的……。”

她頓了頓,反手握住了百裏初的手,認真地對著艾維斯道:“他是我的情人。”

艾維斯驚恐地瞪大了眼:“什麽?”

百裏初眯起眸子,這個西洋人說什麽,他雖然聽不懂,但是絕對不是什麽好話,而且竟然敢碰他的小白,要不要一會讓一白他們拿去練刀呢?

說起來,控鶴監的人有些時日沒有拿人練刀了。

她感覺到身後之人似乎很有點想弄死艾維斯的欲望,她便立刻轉開話題:“好了,艾維斯,你東西到底要不要賣,如果再這樣,我相信你永遠都賣不出你的東西。”

艾維斯畏懼地瞄了眼百裏初,心中不斷地劃十字,隨後搖搖頭:“不,神的子民不賣東西給魔鬼。”

秋葉白:“……。”

這家夥腦子有病罷。

她一顰眉,正打算帶著百裏初離開,卻忽然無意間瞄見了艾維斯小攤子上的一艘模型船,隨後她又留意到艾維斯手腕後一枚黑色的骷髏刺青,她瞬間眯起眸子,目光莫測地看向艾維斯:“你是神父?”

艾維斯被她看得有點不安,隨後點點頭:“是的。”

秋葉白正想說什麽,忽然見百裏初扔下了一張銀票,隨後直接從艾維斯手裏輕巧地一挑,就將那對戒指握在了手裏,然後優雅地籠著她折身就走:“船來了。”

秋葉白被百裏初擁著帶走,她有些無奈,隻得轉過頭看向艾維斯道:“你若是要餓死了,可以到司禮監去尋一個叫小七的人。”

艾維斯甚至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動作,隻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對璧人離開。

隨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銀票,瞬間一呆……一千兩!

他瞬間興奮地瞪大了眼,但是他碧綠的眼裏除了興奮之外,還有一道奇異森然的冷光。

這個中原帝國,果然是富饒啊!

不過他的好運氣沒有維持到一刻鍾,他的麵前忽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人影,他一抬頭,便對上一雙含笑的妙目。

麵前的美人和藹和親,他下意識地道:“你要買什麽嗎?”

雙白含笑搖搖頭,隻是寬袖在他麵前一拂:“我是來取回東西的。”

隨後,他飄然而去,消失在人海。

等到艾維斯回過神之後,摸摸腦門嘀咕:“中原人好奇怪。”

但是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時,才發現自己手裏的一千兩銀票不知道什麽時候隻剩下——草紙一張!

“啊——該死的竊賊!”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響徹了河邊。

不過,無人憐憫。

……

寧冬看著雙白手上的銀票,微微顰眉:“這不是殿下給出去了麽?”

雙白含笑將銀票收回袖子:“沒錯,也是殿下讓收回來的。”

寧秋不解:“為什麽,明光殿缺錢?”

一白嚼著一根草葉子,懶懶地道:“因為殿下癖好之一就是喜歡欣賞貪婪的人得到了又失去之後的悲傷模樣。”

寧秋和寧冬:“……。”

其實是因為攝國殿下心眼小,又愛吃醋,容不得人得罪罷?

看著不遠處自家的兩位主子上了小船,幾人立刻也跟著上了一艘早已準備好的畫舫,遠遠地跟在那小船後麵。

他們並沒有留意到身後有一道奇異地注視著他們的目光,見他們上了畫舫之後,那人便立刻鑽出了人群,溜到一處賣燈的幾個小販那兒輕聲道:“我發現了一件奇事兒,剛才好像看見了控鶴監的兩名奉主,並著秋提督身邊的兩名新侍女,不知怎麽大半夜地出來遊湖。”

那賣燈的幾個小販遲疑了一會,便壓低了聲音道:“好,你先去跟著他們,咱們馬上去稟報平公公。”

那人遲疑了一下:“但是八殿下好容易趁著宮備鬆懈出宮散心一趟,咱們要拿這些事兒去煩殿下麽,到底不過是攝國殿下和秋提督的底下人罷了。”

也許他們不過是出來偷懶呢?

那看起來似為首的小販顰眉:“你忘了麽,八殿下說過,但凡是和攝國殿下及秋提督相關的消息都必須第一時間通知他!”

那人一驚,似才想起來這一茬,立刻一點頭,就立刻往金水河邊,尋了一艘小船立刻跟了上去。

而其他小販則是立刻派出了人潛入人群之中。

……*……*……*……*……*……

滿江星辰印河漢,人間正是好時節。

秋葉白和百裏初坐在船頭,船夫撐著小船悠悠****地順著金水河慢慢地飄**,飄**過了繁華的喧鬧的窄河,漸漸行向寬闊之處,兩邊岸上皆是燈火明媚,河麵上燈光點點,悅耳的絲竹之聲漸漸飄**開,水氣**漾開來,越發讓河麵顯得迷離美麗,

幽幽遠遠,天上人間,仿若幻境。

秋葉白靠在百裏初肩頭,微微眯起眼兒:“好漂亮,難怪大夥都等著坐船呢。”

百裏初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握住她的手,輕輕滴動了動。

她忽然感覺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個東西,抬起手一看,精致的蔓藤紅寶石銀戒正安靜貼合地圈在她的無名指之上。

她瞬間一愣,心潮瞬間翻湧:“為什麽戴在這根手指上?”

百裏初低頭看著她,眸光如暗夜之水一邊深邃幽沉,也同樣溫柔而冰涼:“很合適小白。”

在第一眼看見那戒指的時候,他便也發現那戒指確實很漂亮,也很合適小白。

秋葉白心中一悸,看著他默然無言,是的,有什麽比這一句話更合理的解釋呢?

他不知道那個關於西洋傳說裏,無名指的血管直通著心髒的說法,不過是直覺地合適罷了。

不管戴在哪裏,都是——合適。

隻因為那是他予她的。

這是最甜蜜、最貼合的解釋。

她唇角不可自已地彎起,忽然反手握住他修白的左手,將隨後從他右手裏拿過另外一枚戒指,鬆了下上麵的活扣,然後同樣為他套上了無名指。

隨後,她握著他的手,十指絞纏,溫然微笑,明眸柔亮:“以戒指為信,此生你不摘下,我便永不摘下,若是真有無間地獄,若你先行,我憑此為信,於無間地獄再握你之手,若我先行,你也可憑此擁我入懷。”

百裏初低頭看著她,眸光幽幽迷迷,許久,許久,他忽然輕笑了起來,指尖慢慢略過她的臉頰細膩的肌膚。

“小白,我有個更好法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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