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定宜方笑著打圓場,“那個,天幹物燥的,要不,我讓人上點涼茶來。”

“侯爺和岑老爺都喝上一杯,潤潤嗓子吧?”

“雖然今兒這事吧,確實讓人有些上火。但好事多磨,隻要能解決就好。”

一邊說,一邊已叫人,“上涼茶來,再上些冰鎮西瓜來。”

“岑老爺帶來的人也都安置好了,別給餓著渴著了。”

岑老爺見葉定宜不但貌美,行事還這般從容大氣有章程。

剛才還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霎時便越發清晰了。

若待會兒孟二小姐不願意,或者他不滿意,是不是可以……

孟少恒很快察覺到了岑老爺看葉定宜的目光。

心裏又是一陣火大。

沉聲吩咐葉定宜,“母親怎麽去了這麽半日還不回來,夫人看看去吧!”

再怎麽著,也是他老婆,是他的侯夫人。

老東西可真是吃著碗裏看著鍋裏,惡心至極!

葉定宜也察覺到了岑老爺看自己的目光不對。

差點兒就想吐了。

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東西,孟少恒現在總算知道什麽叫引狼入室了吧?

真是活該!

她應了一聲“是”,便往外麵等郭氏去了。

卻是等了好半日,都沒等到郭氏回來。

孟少恒在廳裏都急了,“隻是去叫個人而已,這麽點小事也辦不好不成?”

“再去人催,立刻去!”

幸好他剛說完,就有婆子慌慌張張跑了來,“侯爺,不好了,二小姐不見了……”

孟少恒猛地站了起來,“什麽叫不見了?好好的人在家裏,怎麽就會不見了?”

“你這奴才把話說清楚了!”

婆子哭喪著臉道:“就、就是不見了呀……找遍了二小姐整個院子,都不見她的人……”

“她的丫頭們也都不知道,說她一直在**睡覺,不許任何人去打擾。”

“誰知道……現在太夫人已經讓人到處在找了,說是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可、可……”

葉定宜怒聲喝斷了她,“胡說八道什麽?”

“二小姐好好的在自己家裏,怎麽可能不見?必是躺累了,不然就是舍不得姐姐。”

“所以找地方躲起來了在哭,仔細找一定很快就能找到的!”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找,等著我請你呢——”

孟少恒也終於回過神來,“夫人說得對,那麽個大活人,還是在自己家裏。”

“怎麽可能會憑空不見?”

“還不快去找,找到了立刻來報!”

隨即看向岑老爺,“小姑娘家家一時舍不得姐姐,躲了起來也是有的,我家二妹妹從小本來也有這個毛病。”

“要不岑老爺先回去,明兒再來?”

“您放心,我既說了會給您一個交代,就絕不會食言的。”

“不然這可是天子腳下,官司可是能直接打到金鑾殿的,別說我了,諒誰也不敢造次!”

孟少恒話說得還算得體,人看起來也還算鎮定。

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刻是多麽的氣憤慌亂,多麽的想殺人!

本來就算知道孟少茵逃了,他也隻是氣,而沒有慌。

畢竟他還有一個妹妹,——說得難聽點,就叫還有一個兜底的。

所以他之前嚇唬孟少茵時,並不是白嚇唬的,而是打一開始,其實便是有恃無恐。

孟少菱的相貌也並不遜色於孟少茵,甚至比孟少茵還年輕。

隻要他肯把孟少菱賠給岑老爺,再把話說好聽一些,姿態放低一些。

整件事情應該就能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至於後續,等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慢慢善後也不遲。

卻不想,晴天霹靂,屋漏偏逢連夜雨。

孟少菱竟也憑空不見了,還是在家裏不見的!

這怎麽可能,家裏又沒遭賊,又沒進什麽歹人。

那便隻有一個該死的可能:孟少菱是跟著孟少茵一起逃跑了,她早就什麽都知道。

卻不但沒告訴母兄,沒阻止孟少茵,反而跟她狼狽為奸。

他找到她們後,一定要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孟少恒再震怒再慌亂,也知道眼下他決不能亂,必須得先把岑老爺給穩住了。

不然,他和侯府就真要人財兩空,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孟少恒想著,又強笑催起岑老爺來,“我這便親自送岑老爺出去,岑老爺請吧——”

可惜岑老爺不是傻子,孟少恒自欺欺人的話對他根本沒用。

直接冷笑起來,“孟侯爺這葫蘆裏又是賣的什麽藥?”

“怎麽著,知道你二妹妹也憑空不見了,想先把我糊弄走,明兒好弄個西貝貨給我不成?”

“你不要欺人太甚,打量這世上就你一個聰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

說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當時你大妹妹非要吵著去樹林裏更衣,讓我隨便叫個丫頭去服侍我。”

“我才一叫,就去了個笨手笨腳的丫頭,好好的走個路都能摔。”

“我當時還想著,好歹也是侯府,丫頭都不**的麽?敢情不是丫頭,就是你二妹妹!”

“那誰給她喬裝的,陪嫁的丫頭婆子們又一個都不認識她不成?還說沒有監守自盜,這不是你們早就計劃好的是什麽?”

“虧得我這會兒找來了,不然誰知道你們會偷偷塞我個什麽歪瓜裂棗,誰知道你們又會怎麽賴賬!”

岑老爺說到最後,氣得都快噴火了。

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他耍得團團轉。

還不是一個黃毛丫頭,而是兩個,他當時也明明就有機會識破的。

這要是傳了出去,他也不用見人了!

孟少恒聽完他的話,也是氣急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竟然一下就識破了他的打算,絕了他回頭從族裏立選一個妹妹的想頭。

可還要怎麽破局?

問題是,當時他明明都意識到不對了,為什麽不再警覺一點?

又為什麽要同意死丫頭下花轎,同意她去樹林裏“更衣”。

就不想想一個大家閨秀,事出反常必有妖嗎?

必定是色迷心竅,死丫頭隨便放柔聲調,說幾句好聽的,便渾身都軟了,腦子也沒有了!

孟少恒還隻能強撐,“岑老爺話可不能亂說。”

“我二妹妹這會兒必定還好好待在家裏,您說的這些可都有莫須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