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陣刺骨的冷水忽然劈頭蓋臉的潑下。
總算讓閔心柔驚醒了過來,立刻就想罵人,“怎麽回事兒,哪個奴才不想活了?”
“白媽媽你人呢,白媽媽——”
罵到一半,忽然發現自己竟身處一間極陌生的屋子,整個身體也好似被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五花大綁著。
後麵的話便戛然而止了。
卻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自己又到底是在夢境裏,還是現實世界裏。
一旁白媽媽被冷水澆醒後,同樣反應不過來今夕是何夕。
還是看到靠窗榻上坐著、滿臉森冷與仇恨的葉寶宜。
主仆倆才猛地反應過來,她們這分明是落到了葉寶宜手裏,分明是被葉寶宜給算計了。
那鍋他們都喝了的杏仁露分明就有問題!
閔心柔立刻怒了,“賤人,你想幹什麽?”
“等侯爺知道你竟敢這樣算計我後,絕不會饒你,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你識相的就趕緊放了我,我還可以考慮給你留一個全屍!”
葉寶宜一臉的森然,“我死無葬身之地不重要。”
“隻要在我死之前,讓你和你的畜生兒子受盡折磨,讓你們生不如死,就夠了!”
閔心柔咬牙,“你想幹什麽?”
“澈兒呢,你把他怎麽樣了?我可告訴你,他如今是侯爺唯一的兒子了。”
“且不但如今是,這輩子都會是侯爺唯一的兒子。”
“所以你最好不要亂來,否則侯爺一定會讓你追悔莫及的。就現在,說不定侯爺已經快要找到我們了。”
“你識相的就趕緊放了我們!”
白媽媽忙也幫腔,“寶姨娘你最好不要亂來。”
“若你現在就放了我家姨娘和哥兒,等侯爺來了,我家姨娘一定勸侯爺對你從輕發落。”
“你還能有一線生機。否則,你便隻有死路一條了,那就算你折磨了我們姨娘解了氣,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豈不是太不劃算了?你還是仔細想一想吧!”
葉寶宜仍是滿臉的森冷與怨毒,“怎麽你們以為都落到我手裏了,你們還會有得救生還的機會?”
“那豈不是太枉費我這些日子的精心布置,忍辱負重了?”
“何止你們,孟少恒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一樣得死,而且是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閔心柔聽她的意思,竟是這些日子都在為此刻布置、忍辱負重。
而非她以為的‘識相’,不忍也得忍。
再想到她手裏是有銀子的,而且對許多人來說,都不算一筆小數目……
那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終於從憤怒慌亂中清醒了幾分。
忙四下打量起來。
就見整間屋子除了葉寶宜坐的長榻,竟什麽東西都沒有了。
門窗也全都被厚厚的棉絮遮得嚴嚴實實的。
不但讓裏麵的人看不清外麵是哪裏,也讓外麵的人壓根兒看不到,甚至聽不到屋裏的任何動靜……
閔心柔的心跳一瞬間都快要停止了。
賤人布置得這般周密,孟少恒就算知道他們母子不見後,安了心找他們、救他們。
隻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間,就能找到他們的。
何況誰敢保證他會安心找,他可都恨死她了,實在沒有親生兒子了,過繼也不是不可以。
再者,他好像昨晚就進宮當值去了,至少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回來。
到時候他們母子的屍體,隻怕都已涼透了。
所以,賤人竟是真不打算給他們母子任何生還的機會了嗎!
閔心柔能想到這些,白媽媽當然也能想到。
但除了本能的為自己的性命擔憂,她更擔憂的,還是閔心柔和孟元澈的安危。
忙搶先道:“我們知道寶姨娘因先前的事懷恨在心,也理解您的心情。”
“但大哥兒他年少無知,您難道還真跟個幾歲大的孩子一般見識不成?”
“且大哥兒跟我家姨娘的關係,並不是您想的那樣。若真是您想的那樣,我家姨娘早該進侯府的門了。”
“又怎麽可能進門反倒還在您之後?”
頓了頓,立刻補充,“大哥兒他隻是、隻是看我家姨娘長得像自己的生母,覺得親切罷了。”
“所以我家姨娘說什麽,他都肯聽。可他充其量,也隻是被指使,本質上其實是無辜的。”
“要不,寶姨娘您放了他吧?放了他侯爺知道後,您還能有活路,反之,您可就將自己的命也賠定了。”
“豈非太不劃算?您還這麽年輕,大好的人生才剛開始呢……”
隻要能說動賤人先將哥兒放回去,她們便都有救了。
退一萬步,能讓哥兒保住性命也是好的,將來,他總會為她們報仇的!
閔心柔見白媽媽先開了口,還說得有理有據的。
再不濟了,她們也能通過說話好歹拖延一點時間,為自家多爭得一分生機。
因忙順著白媽媽的話道:“對,澈哥兒隻是年少無知,受了我的指使罷了。”
“所以你放了他,有什麽都衝我來便是。”
“孟少恒他已經恨毒了我,因為我對他幹了一件……是個男人都絕不可能原諒的事。”
“隻是礙於大局,他暫時不能弄死我罷了。你此番把我弄死了,他隻有高興的,絕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不會把你怎麽著。”
“但你若連他唯一的兒子也弄死了,可就隻能死定了。你這麽年輕、這麽聰明,不會不知道怎麽選才是……”
她絕不能死在這裏,絕不能死在今日。
她還沒親眼看到她兒子當上侯爺,沒徹底揚眉吐氣,沒把自己的父母親人從流放之地接回來呢。
當然說什麽都不能死了!
葉寶宜卻已是滿臉的不耐煩,“真是吵死了……王媽媽!”
站在門口同樣一臉森冷,隻不過因為是站在陰影裏,所以一時沒讓閔心柔和白媽媽看見的王媽媽便應聲上前。
“啪啪”接連幾聲,給了閔心柔和白媽媽各兩記響亮的耳光。
立刻打得閔心柔兩頰都火辣辣的痛,耳朵也是嗡嗡作響。
實在又忍不住了,“賤人你瘋了,竟敢真這樣對我?”
“等侯爺找到我們,你就等著碎屍萬段,再被扔去亂葬崗喂野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