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定宜越說越好笑,“至於你說沒有任何房裏人、姬妾給我添堵。”
“這不廢話麽,你都‘不能人道’了,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誰能想到,你的‘不能人道’竟然是假的呢?也足見你對你心愛的柔兒是多麽的情深意重了。”
“既然這般情深意重,我當然要成全你,讓你由假變真。這輩子都隻能跟你的柔兒鎖死,再不能禍害其他人了才是!”
孟少恒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你、你……我、我……”
他怎麽就會蠢到這個地步,身邊有這麽一條毒蛇,竟然一直都沒發現的?
他但凡早點發現,但凡……
他忍不住再次咬牙,“所以,淨塵師太也並不是不願提拔我,而都是你從中作梗了?”
“我就說她那樣尊貴的人物,隻要她願意,有什麽事辦不成的?”
“甚至都不用她發話,隻消一個眼神,身邊的人自然都明白了。”
“敢情都是你這賤人不願意我飛黃騰達,都是你在壞我的好事!”
他明明可以扭轉局勢,明明可以回天。
怎麽著都不至於到這一步的!
葉定宜聞言,看孟少恒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般,“我都恨不得你們這對狗男女萬劫不複了。”
“我也辛辛苦苦做了這麽多,費了那麽多心力,才終於一切都朝著我想要的方向發展了。”
“我是瘋了還是傻了,才會助你飛黃騰達,給自己報仇雪恨的過程增添難度呢?”
頓了一下,“尤其得入淨塵師太青眼,還是我憑借自己本事得來的。”
“與你這渣滓有什麽關係,你有本事自己去討得師太她老人家的喜歡啊。”
“竟還理直氣壯的指責起我來,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果然人至賤則無敵是吧!”
孟少恒咬牙切齒,“可我再怎麽著也是你丈夫,是你的夫主。”
“我也終究沒把你怎麽樣,隻是一時、一時欺騙了你而已。你至於這麽狠毒的報複我,讓整個永寧侯府都萬劫不複嗎?”
“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如你所願休了你的,——你說這麽多,不就是為了激我一怒之下,休了你。”
“從此便可以獨自逍遙快活了?”
說著他冷笑起來,“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拖也要拖死你,讓你這輩子死都隻能死在我永寧侯府,做鬼都隻能做我孟家的鬼。”
“還要讓你當牛做馬的伺候我們來贖罪,讓你把你所謂的嫁妝全部拿出來,一文都別想自己剩下。”
“不是說我欺騙利用你嗎,好啊,我現在就如你所願,非要利用你到底,把你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葉定宜看他的眼神越發像看一個大傻子了,“你?就憑你?”
“之前你都又蠢又無能的不能拿我怎麽樣了,現在還以為能把我怎麽著?”
“我說這麽多,也不是為了激怒你。隻是為了痛打落水狗,隻是為了解氣痛快而已。”
“還想我當牛做馬伺候你們,把嫁妝全部拿出來……你是以為就你們如今這副鬼樣子,能有力氣傷害我。”
“還是以為府裏的下人會聽你的吩咐,給你當狗腿子呢?他們都跟你的親娘一樣,巴不得你快死,往後我當家做主好嗎!”
一旁冬青倒是沒說話。
隻是嘴角浸著一抹冷嘲的笑,幹淨利索的把旁邊一把實木雕花的圈椅,一腳給踏碎了而已。
孟少恒見狀,心裏更恨了。
他早覺著賤人的這個丫頭有問題了,怎麽看都跟尋常丫頭不一樣。
現在證實了果然不一樣,賤人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
她到底還暗中瞞了多少事,做了多少事?
他怎麽就沒一早弄死她!
可惜孟少恒隻敢在心裏恨,嘴上卻是不敢再說了。
他是可以不給休書,賤人卻完全可以……喪夫。
反正都知道他才被燒了個遍體鱗傷,那傷重不治,說沒就沒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那他別說報仇了,連他的冤屈他的恨,都不會再有人知曉……
葉定宜見孟少恒終於又閉嘴了。
嗤笑一聲,“此刻冬青僅隻兩根手指,都能擰斷你們這對狗男女的脖子了。”
“我也可以一針就結果了你們,那你們還能追上你們的小畜生呢。”
“可惜我不想冬青髒手,更不想弄髒我的銀針,我的銀針可都是用來救人的。”
“至於你說不會給我休書,當然不可能了。因為我隻會跟你和離,還想休我,你配嗎?”
孟少恒咬牙,“做夢!我連休書都不會給你,還想和離。”
“你有本事就直接弄死我們,看紙能不能終究包住火,又看我們做了鬼,會不會放過你。”
“反之,你就必須一直留在這個家裏,跟我們一起發爛發臭也必須留。”
“既然我們再沒有好日子過,你也休想有好日子過。大家要是一起死!”
葉定宜再次笑出了聲,“不是,到底誰給你的自信,現在還能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也不是非要你同意和離,肯寫和離書,我才能跟你和離啊。”
“譬如,有聖旨降下,不就可以了?”
孟少恒霎時呆住了。
聖、聖旨?什麽意思?
難道,他家這些事,竟然已經直達天聽了嗎?
是了,求一份聖旨於其他人來說,的確難如登天,可於淨塵師太來說,還有比這更容易的事嗎……
孟少恒還回不過神來。
就聽得外麵傳來了吳大管事又急又快的聲音,“回夫人,有聖旨到!”
“夫人快準備接旨的一應事宜吧……”
葉定宜冷笑著欣賞了一回孟少恒和閔心柔的驚懼交加。
這才走到門口,“吳大管事直接把傳旨的公公迎到這邊來吧。”
“就說侯爺傷得太重,實在不能搬動,還請千萬海涵。”
吳大管事遲疑,“可這……行嗎……就怕宮使會怪罪……”
但見葉定宜一臉的篤定,“沒事,宮使就算不看僧麵,也會看佛麵的。”
再想到剛才宮使的確挺和氣的,一點沒有傳說中的倨傲、目中無人。
且這聖旨實在來得突然,於侯府可是開天辟地的第一回。
要說與夫人無關,隻怕不可能……
吳大管事到底應了,“奴才明白了,這便請宮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