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兩個蠢貨已經自報過家門了,但顯然沒什麽用。

也是,在堂堂郡主麵前,永寧侯府這樣的破落戶算哪顆蔥哪瓣蒜……

葉定宜一邊思忖,一邊看向孟少茵,示意她說。

孟少茵便小聲說起來,“大嫂,這是誠親王府的舞陽郡主。”

“剛才,我和二妹妹剛出來,見旁邊有假山,便想去看一看。”

“誰知道才拐彎,就被迎麵而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正著,二妹妹一向口無遮攔慣了你也知道的。”

“她就罵了一句、一句……”

孟少菱就罵了一句:“沒長眼睛呢,這麽大個人也看不見,還是趕著去投胎呢?”

也的確是她的本能反應。

腦子根本還來不及去想怎麽一回事,嘴巴已先自作了主張。

結果就惹禍了。

不但把撞她的舞陽郡主的歉意全罵沒了,還把舞陽郡主給罵惱了。

反手就給了孟少菱一記耳光,“竟敢罵本郡主沒長眼睛,還敢罵本郡主趕著去投胎。”

“連本郡主的父王母妃都沒這樣罵過本郡主,宮裏和宗室裏親長們也沒這樣罵過本郡主。”

“你算什麽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是吧!”

這下不但孟少菱捂著火辣辣痛的臉懵了。

孟少茵也懵了。

怎麽會隨便一撞,就撞上了個郡主……不對,今兒來長公主府的人非富即貴,撞上郡主再正常不過了。

關鍵是二妹妹的嘴怎麽就會快到這個地步,怎麽就會張口就罵人?

生生把有理也弄成沒理了啊!

可孟少茵還隻能立刻替妹妹補救,“請郡主恕罪,舍妹的確口無遮攔,但也的確不是有意的。”

“她平日就是這樣有口無心,因為小時候發過高熱,所以這裏……偶爾有點不正常。”

“加之難得出席這樣的宴席,心裏一直都處於緊張狀態,腦子就更糊塗了。”

“還求郡主大人大量,饒了她這一次吧,以後保證再不敢了……”

這回冷笑的便是郡主旁邊的少女了,“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了?”

“張口就罵人,還罵得這麽難聽。知道的說是腦子有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兒來的市井潑婦呢!”

“不然我表姐這麽好一個人,誰不知道誠親王府的舞陽郡主一向最是和氣爽直的。”

“又怎麽可能與你們為難!”

說得孟少茵更慌了。

隨便哪一個郡主她們已經惹不起。

結果還偏惹了最惹不起那一個,——她們就算從沒機會接觸郡主縣主這些頂級貴女。

也是知道誠親王在皇上麵前有多體麵,舞陽郡主作為誠親王唯一的女兒,又是多麽得誠親王寵愛的。

若不然,她隻是側妃所生,根本封不了郡主,最多也就隻能封個縣主。

卻硬是封了郡主,已足以說明一切……

孟少茵惟有繼續哀求,“真不是有意,也不是故意的。”

“就隻是有口無心,壞在了嘴上……等回去後,我一定回了家母和家兄,嚴加管教她,往後絕不再犯。”

“求郡主就饒了這一次吧……”

舞陽郡主乃真正的天之驕女,沒動真怒也就算了。

已經動了真怒,便絕不是孟少茵哀求幾句,就肯善罷甘休的了。

冷冷道:“好啊,饒了你們可以。”

“先跪下給本郡主磕一百個響頭,磕完了本郡主再考慮要不要饒了你們吧!”

可跪下就要弄髒衣裙,還要把額頭磕傷頭發磕亂。

待會兒還要怎麽上台展示。

本來福慧長公主就不待見她們家了,再看到她們這般失儀。

不更得當場就把她們發落了?

孟少茵隻能可憐巴巴的繼續解釋。

孟少菱則又悔又怕,再也忍不住叫起葉定宜來。

想著好歹葉定宜是大人,有了大人,舞陽郡主應該就會有所收斂了吧?

再不濟,還可以讓葉定宜替她受罰,她既是當大嫂的,自然就該護著她們姐妹。

這才會有了剛才葉定宜在淨房便聽見她的哭喊,再趕出來這一出。

葉定宜這下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簡直恨不得也給孟少菱一耳光了,這破嘴可真是有夠能惹事的!

問題就算舞陽郡主是郡主,也不可能直接弄死孟少菱。

連動手打一頓板子都夠嗆……

葉定宜隻得笑道:“郡主,我現在知道怎麽一回事了。”

“對不住啊,我這個小姑真的腦子有問題,嘴巴也是真的臭,不怪您生氣。”

“本來多小一件事,您根本不可能跟她一般見識的,硬是弄得小事化大了。”

“您看這樣行嗎,確實很快就該輪到她倆上台展示了。能不能,等她倆展示過了,您再罰她?”

“或者您貴人事忙,也可以讓我回去後再罰她。您放心,我絕不會包庇她,一定會狠狠責罰她,絕不姑息的!”

孟少茵也忙附和,“是啊郡主,能不能至少待會兒再罰?”

“我們姐妹一定給您磕頭賠罪……舍妹她雖年少無知,但既做錯了事,就該付出代價。”

舞陽郡主輕嗤,“想來緩兵之計?”

“還年少無知?她哪裏年少了,不過的確無知,連在福慧姑母府中都敢如此撒野!”

“那素日她在別的地方,在其他人麵前,有多囂張,可想而知。”

“本郡主今日不狠狠教訓她,讓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往後豈不更得狂上天了?”

不等葉定宜說話,又道:“你再哆嗦,那就跟她一起跪,一起磕頭吧。”

“先磕上一百個,磕得本郡主高興了,今天這事兒就揭過不提了。”

“否則,本郡主回去還要回了我父王,請我父王為我討一個公道。”

“屆時,可就不隻是你們磕幾個頭那麽簡單了!”

葉定宜見舞陽郡主還是不依不饒。

她如果有本事讓誠親王將永寧侯府抄家滅門也就算了。

問題她又做不到……

葉定宜便也斂了笑容,“郡主的意思,非要小事化大了?”

“到底我們今日是長公主的客人,真鬧到長公主麵前,您怕也不好看。”

“其實您已經動過手、責罵過,也該消氣了,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

舞陽郡主冷笑,“你這是在教本郡主做事?”

“還是以為你是侯夫人,本郡主就不敢連你一起打了?”

“大不了本郡主親自打你便是,丫頭們打不起侯夫人,本郡主總打得起了吧!”

一邊說,一邊還真欺身上前,衝葉定宜揚起了手。

葉定宜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正要退後。

忽然就聽得一個低沉慍怒的男聲,“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