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恒已氣得一臉鐵青,“怎麽就會有這樣的蠢貨!她不說話也沒人會當她是啞巴!”

“郡主也敢衝撞,太子殿下也敢抱怨,她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嫌我們全家人都命太長?”

“夫人你當時怎麽不掐死她,你就該直接掐死她的!”

葉定宜苦笑,“我可不敢。”

“就這樣都怕侯爺和太夫人知道了會怪我,幸好侯爺沒怪我。”

孟少恒忙道:“我謝夫人都來不及了,這樣的賢內助可往哪兒找去?”

“怎麽可能還怪你,那也太不識好歹了。”

“等我回去就跟娘商量,給她找個勉強過得去的人家,遠遠嫁了算了,省得她再惹禍!”

葉定宜遲疑,“太夫人怕是不會同意吧?”

“她可對兩位妹妹都寄予厚望,希望她們能就在京城,嫁個好人家的。”

孟少恒冷笑,“寄予厚望也得看她配不配!”

“就她這德行,京城哪個好人家能看上她?還是別做夢了!”

“或者要留在京城也可以,就隻能選個遠不如咱們家,還壓得住她的。”

葉定宜沉吟,“就算要低嫁,也不能太低了吧?”

“反正這事兒侯爺得好生跟太夫人商量才是,我幫不上忙,隻能辛苦侯爺了。”

她當初可是為孟少茵和孟少菱挑了又挑,才為她們各自選中了最合意的寒門舉子。

又讓她們風光大嫁的。

這一次,她倒要看看,她們能嫁個什麽人家!

孟少恒一回到侯府,便喝命孟少茵孟少菱跟著他,往嘉禧居見郭氏去了。

姐妹倆見孟少恒滿臉的冷厲,一個字都不敢說。

也不敢像往常那般對葉定宜不敬甚至怨恨,反而還遠遠屈膝行了個禮。

到底她們還沒蠢到不知道自己今日惹下了怎樣的禍。

沒蠢到明知對方不一樣了,不會再忍讓她們,而是真會對她們動手。

不再是軟柿子,可以由得她們想怎麽捏還怎麽捏。

依然與之硬碰硬的地步,——可見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的確是千古名言,善人果然當不得!

葉定宜一邊無聲冷嘲著,一邊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蘭今兒沒跟她同去,那麽多夫人小姐,再各自帶上丫頭,長公主府再大都得擠爆了。

所以長公主府的人送請帖時就說了,今兒能不帶丫頭都最好不帶。

葉定宜便把白蘭留在了家歇著,隻帶了跟車的婆子們。

白蘭見葉定宜終於回來了。

忙招呼青書幾個給她換衣裳的換衣裳,拆頭發的拆頭發。

隨後又趕著奉了熱茶來。

總算讓葉定宜渾身都放鬆下來,覺得舒坦多了。

白蘭方低聲問她今兒可順利,“大小姐二小姐都沒選中吧?”

葉定宜“嗯”一聲,“今兒沒輪到她們上台就散了,但還得等消息。”

“家裏呢,沒什麽事兒吧?”

白蘭道:“沒事。就是哥兒繼續在大吵大鬧,逢人就罵,氣得太醫說不會再來了。”

“還有幾個婆子打架,許媽媽都招呼不住。”

“還是太夫人親自去罵了她們一通,她們才消停。”

葉定宜嗤笑,“那豈不是雞聲鵝鬥的好生熱鬧了?”

“我剛一路回來,倒是見各處都灑掃過了,但還是亂糟糟的不像樣。”

白蘭嗬嗬,“都沒錢可拿,還吃不飽穿不好的,誰心裏都憋著一股火,可不得一點就著了?”

“灑掃也是看太夫人發怒後,才有人拖拖拉拉去做的。”

葉定宜扯唇,“都憋著火好啊,就看什麽時候能憋出個大的來了。”

“好了,不說這些破事兒了,沒的影響心情。”

“你備一份謝禮,大概百兩左右的價值,明兒讓周大叔送到玉橋胡同左起的第三家去。”

“他們家的主人是一位年輕公子,別弄錯了。”

白蘭忙應了“是”,“不過夫人為什麽要送這份禮,是那位公子幫了您什麽大忙嗎?”

“可是今兒,兩位小姐又惹出什麽禍來了?”

“上次都那樣了,竟然還沒吸取教訓,還沒學乖嗎!”

葉定宜沒有直接回答,“你盡快把禮物備好就是了。”

“順便跟周大叔說一下,再找幾日還找不到肯十兩銀子一月教我的大夫。”

“便重新去找之前找過的那些大夫談十六兩,甚至二十兩,看他們肯不肯。”

“一個月就教我不超過五次,就能整整二十兩,我不信還不肯!”

當然若實在還找不到人,她也隻能暫時作罷了。

誰讓她囊中羞澀,二十兩已經是她每月能給的極限。

——卻是葉定宜看了這段時間的醫書,發現自己很多關鍵的地方都想不明白,總覺得差點意思。

且光看醫書有什麽用,總得有機會理論結合實踐,才能真正進步。

於是想出了請老大夫私下教授自己的辦法。

可惜一直到今日,都沒有進展……

白蘭再次應了,“我待會兒就說給周大叔,讓他按夫人的吩咐再去試。”

“二十兩的話,應該就有大夫願意了。隻是這樣一來,夫人又要多勞神勞力了。”

葉定宜道:“我巴不得勞神勞力,技多不壓身麽。”

“算了,我明兒打算去看如夢,她身體應該已經休整好,我們的計劃也該付諸行動了。”

“索性讓周大叔先送了我們,再去玉橋胡同送禮物,我當麵跟他說吧。”

白蘭便不再多說。

次日。

葉定宜一進郭氏的正房。

就差點讓她迎麵砸過來的杯子砸個正著,“毒婦,昨兒想掐死菱兒不算,竟還攛掇恒兒要把她嫁得遠遠的。”

“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是不是以為先擺布了她們姐妹,就可以隨意擺布我,你就可以在永寧侯府稱王稱霸,一手遮天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絕不會讓你如願的!”

葉定宜雖險險避過了杯子,還是嚇了一跳。

火氣也一下上來了,冷笑道:“太夫人既知道我昨兒差點掐死二妹妹,就該知道我為什麽掐她才是。”

“怎麽著,你是覺得她衝撞郡主是小事,還是覺得她抱怨太子是小事?”

“你如果都覺得是小事,那我可就沒必要再管住自己的嘴巴,要到處去說了!”

郭氏語塞,“你、你……我、我一定會讓恒兒休了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