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媽媽方明白過來,“夫人的意思,是要讓爺也給您一個名分。”
“然後也正大光明的進府去,從此就能正大光明站到爺身邊嗎?”
“怕是,不容易吧?到底咱們身份……尷尬了些,萬一哪天不慎讓人知道了,可就後悔也遲了。”
頓了頓,“且夫人進府後,隻能……做小,從此便得屈居人下,忍氣吞聲了。”
“您哪受得了這些,侯爺也定不舍得讓您去受這個委屈的。”
“尤其您現在月份大了,稍不注意就可能讓人害得……您就算要入府,也至少,等到生下小哥兒後吧,啊?”
閔心柔冷笑,“我還有半年才生呢。”
“半年時間,都足夠他讓不知道多少女人懷上身孕了。”
“說不定,剛才過去那一個的肚子裏,都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也未可知。”
說著又是一記冷笑,“何況他現在既然身體‘好’了,大的那一個你覺得還會繼續傻乎乎的守活寡,繼續隻當個管家婆麽?”
“鐵定是要盡快圓房,盡快也懷上的。”
“她懷的可就是根正苗紅的嫡長子了,屆時澈兒和我肚子裏這一個又還算得了什麽!”
白媽媽這下說不出話來了。
片刻,才遲疑,“可、可侯爺答應過夫人的,他對夫人的心也真得不能再真了。”
“等他再來時,您不方便說,那就我來說。”
“我跪著求他答應再不碰別的女人,更不會讓別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您到時也在一旁哭,他正是愧疚的時候,一定會答應的,一定!”
說完,眼淚都要來了,“我可舍不得您去受屈居人下的苦。”
“到時候立不完的規矩,受不完的磨搓,連爺都不能太護著您。”
“不然就是寵妾滅妻,就是亂了規矩體統。何況太夫人還惱著您,也一定不會給您好果子吃的。”
“關鍵還得防著身份暴露……哪比得上您現在自己當家做主,爺還對您滿心的愧疚,一直覺得見不得光委屈了您啊!”
閔心柔咬牙,“我說了他的真心我已經信不過了,隻會讓我覺得可笑!”
“他的承諾也已是一文不值,不能再讓我相信半分。我必須為自己,也為兩個孩子打算了。”
“所以我更得入府去,親自盯著他。讓他就算還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好歹也別再弄出孩子來。”
“隻要他始終隻有我為他生的孩子,他的繼承人隻能是我的孩子。將來我的委屈自然都能找補回來,父親也才有希望平反回京!”
退一萬步,就算負心漢還是讓別的女人懷上了身孕。
她就在同一個屋簷下,也能及時采取措施,讓孩子根本生不下來。
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不然,就得跟現在一樣,明明都快氣死急死了,還隻能幹等著,什麽都不能做,也哪裏都不能去。
這樣的憋屈她再不要受了!
白媽媽說心裏話,也信不過孟少恒的真心了。
她都活四十多年了,還能不知道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麽?
但仍覺得入府未必是好事,“可爺也未必會同意啊……我還是覺得,您趁這個機會,讓他對您更愧疚是正經。”
“他愧疚了,自然也就不會碰別的女人了。不比您親自盯著他,擺明已經信不過了他的強?”
“不是您自己說的,男人就跟沙子一樣,捏的越緊,跑得越快,反倒不捏,更死心塌地麽?”
閔心柔冷嗤,“那是以前,現在不是了。”
“以前我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當然又憐又愛,寶貝不過來了。”
“可再好的東西,都已經得來了幹嘛還珍惜?”
“我現在還身材走樣,發福笨重,怎麽跟沒生養過的少女比?你不都說他素久了,情有可原麽?”
“他自己當然更會這樣想了,本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他待我都夠好了,我還想怎麽樣!”
白媽媽徹底詞窮了。
真相雖然難聽、雖然殘酷,可擺在眼前的事實不就是如此嗎?
她隻能小聲,“問題得爺同意,得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您才能入府啊。”
“否則我們現在說得再多,也是白搭。”
“至少他得先讓太夫人和兩位小姐重新接受您,答應替您隱瞞吧?她們可都認得您。”
“真讓人知道了您的身份,知道了當年咱們是半路逃回來的,可就完了。”
說著一咬牙,“實在不行,就按爺之前曾說過的,先把侯府隔壁的宅子買下來。”
“咱們搬到隔壁去住,不仍能盯著爺,仍能掌握主動權了?”
“就這,仍得先讓太夫人重新接受您,幫著遮掩,不然照樣有露餡兒的危險。”
閔心柔沉聲,“侯府現在哪有銀子買宅子,基本的體麵都快維持不下去了。”
“倒是等我生下孩子,姨母才可能不會重新接受我了。”
“現在看在我肚子裏孩子的份兒上,我再跪著哭求她原諒。”
“她可能還會原諒我,本來早年她就很喜歡我的,當年我一個小姑娘,也做不了父母的主。”
“況我家都慘成那樣了,她也算出氣了,何必還跟我計較?”
白媽媽一想也是,“大哥兒傷了臉,以後怕是……那爺多半還會把小少爺也弄回侯府去。”
“到時候兩個孩子都倚仗不了,太夫人還真可能連見一麵的機會都不給您。”
“是得趁現在,就讓她知道你的存在,也原諒您才是。”
“隻要她肯替您遮掩,肯護著您,往後日子怎麽也能好過許多。”
“就是吧,還是得防著萬一會暴露身份……”
閔心柔斷然,“隻要知道的都管好嘴巴,怎麽可能暴露?”
“當年押送的官兵可都以為咱們真跌下懸崖摔死了。”
“爹娘的回信不也說了,沒人懷疑,讓我隻管在京城好好經營籌謀,以待來日嗎?”
“所以隻要安排得當,絕不會暴露的……就這麽定了,等他再來我就求他安排我入府!”
白媽媽見她心意已決。
想到當年流放的路上,是她硬生生冒險帶了自己墜下懸崖,然後終於逃回了京的。
之後,也是她籌謀得當,才會順利找到爺,順利讓爺替她安排了一切,有了如今這幅局麵的。
就足見她家夫人的膽色和智計了。
現在既然她決定了,可見心裏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那她便她怎麽說,就怎麽聽,繼續忠心耿耿便是了!
白媽媽終於也點了頭,“那就聽夫人的,咱們也入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