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伊然靠著愣了一會，長長歎息。

“我沒有看到我想要的，但是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

蘇筱玖偏眸，就見她眸中的光滅了，神色也漸漸散了，無一絲焦距的看著遠方，也不知在看什麽，心口一緊，想要喚她一聲，卻聽她又接著開口，喃喃道：“我看到她了。”

蘇筱玖微怔，接著在她的低語中，聽了一個悲傷的故事。

奚伊然雖不被沈家重視，但她也是沈家唯一的女孩，在外，自然也會有人看在沈家的麵上，給她一些有待。

奚伊然因在家被區別對待，人雖聰明，但在性格上，有一些偏差。

她在遇到蘇筱玖之前，性格孤僻而冷漠，不合群，甚至，還有一點暴力傾向。

在學校裏，她雖從未主動給過同學難堪，但有的為了同學，在家長的影響下，為了巴結沈家，過度解讀她的眼神，導致，有的事明明不是她的做，卻被同學說成是按照她的意思做的。

但她本人卻毫不知情。

大學時，一次，奚伊然因為做教授布置的項目，走的晚了一些，剛出實驗樓，就被一個滿臉是血女孩攔下了。

當時，她覺得對方身上髒，想也不想就躲開了。

女孩卻是一個轉彎直直朝她衝了過來。

她被逼到了角落裏，躲也躲不開，對方身上的血腥味也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幾乎沒怎麽想， 就動手一把將人推開。

現在，她也還記得女孩倒下時，頭砸在地上那聲“咚”的悶響。

而她，卻隻覺覺得自己手髒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拿紙巾擦自己的手。

等她想起來那女孩時，人已經昏迷了。

她本就不是一個關心外界的人，看著人昏迷，她也隻是去找保衛科說了一聲，就回家了。

等她第二天下午到學校，謠言四起。

所有人都說是她殺了那個女孩。

她被學校和警局的人帶去談話。

在警覺被問詢時，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走時，也沒去查看過女孩的情況，監控裏，也隻拍到她把人推倒的畫麵，而在那之前，女孩經曆了什麽，無人知道。

幸好女孩的致死原因不是她的那一推。

她被判了個過失傷人，被學校開除了。

因是意外，她被判了緩刑，沒有坐牢，但家裏的那位，卻是以她丟人為由，強迫她嫁人。

她被壓迫許久的神經，終於崩不住爆發了，從家裏跑了。

她也隻是隨便買了一趟時間最近的飛機，逃離的帝都，誤打誤撞去了海城，遇到了蘇筱玖。

……

奚伊然低低淒然一笑。

“我那時，是不是很像瘋子？”

蘇筱玖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沒有。你當時看起來，難過極了。”

就像現在一般，雖然在笑，卻比哭，更讓心疼。

蘇筱玖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她在見奚伊然的第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氣息奇怪。

有冤債，但卻沒有怨繞。

有人因她而亡，冤未解，命有結。

不過，奚伊然的狀態很不對勁，蘇筱玖便沒直言，而是將人帶回家了。

奚伊然跟著蘇筱玖走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她把過去的自己完全封閉，做了一個全新的自己。

一個積極向上、陽光活潑的自己。

她也從未同蘇筱玖說過自己的曾經。

她以為，她可以就那麽裝一輩子。

不想……

一個夢，破了她所有的偽裝，將現實放在了她的麵前。

她在夢境中，看到了那個死去的女孩。

她一身碎花的連衣裙，如那晚穿的一般，微笑的站在自己麵前，雖沒說話，但女孩眼中的諷刺，卻在提醒著她，她曾經犯過的罪孽。

“那件事，壓在我心裏很久了。雖然沈家花了大價錢把事情壓下去了。但我遇到你以後，我更清楚了，人雖死，但事未完。玖玖，我想為她做一場法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