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家
“三代目,我很抱歉!”日向日足麵帶歉意說道。
三代不在意擺擺手,笑嗬嗬的安慰,“沒關係,鳴人是個堅強的孩子,他不會介意的。”
聽三代的口氣,怎麽都像是在的向外人炫耀自己爭氣的孫子。日向日足固然不會問三代為何如此偏愛那個孩子,隻是有些擔心那孩子體內的妖狐不知何時失控。那一年的噩夢,實在沒有人想重溫。三代吸著手中的煙杆,仍舊溫和的笑著,多說無益,鳴人的價值還是有他們自己用雙眼見證比較好。他來找日向日足,是為了另一個忍者學校的頭疼孩子。
“日足啊,有些犧牲不是你我所能控製的,不要因為愧疚忽略了眼下活著的人才是。”
日向日足歎了口氣,“寧次那孩子讓您擔心了。”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
“三代目,我進來了。”
進門的止水先是朝日向日足的方向點點頭,然後把一份任務報告放在辦公桌上。
“您吩咐的,都處理掉了。”
三代老頭子讚賞地點點頭,“嗯,看來你和卡卡西合作的挺不錯,我放心了。他和鼬呢,怎麽不見人?”
說到那個不良上忍,止水溫和的臉上出現一絲龜裂,變得有些憤怒和不滿,“鼬送卡卡西前輩去醫院了,估計是要躺上個三五天。”
他們接到臨時任務,去處理秘密潛進木葉的霧隱村的忍者,雙方交手中卡卡西不顧他的勸阻開啟了寫輪眼,最後耗盡查克拉倒下了。那個不良上忍,明明他和鼬才是正牌寫輪眼的持有者,運用起來不知比他熟練幾百倍,偏偏那混蛋不聽勸!
三代搖了搖頭,眼瞄著水晶球裏其樂融融的景象止不住的擔憂,他揮手掉止水和日向日足,麵對著四代火影的顏像沉沉歎氣:
對不起水門,原諒我!
咕嘟~咕嘟~
嘴巴裏冒出一串泡泡,鳴人整個泡在水裏,隻露出一雙眼睛盯著飄在水麵上的毛巾。他在佐助家裏呆了有十天了,暗部那邊遲遲沒有動靜想必是三代爺爺的命令,但是團藏的話,他不敢保證,那死老頭子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殺了他,指不準什麽時候就跳出來把他徹底關起來。起來擦幹身體,他套上美琴替他準備好的睡衣。
等出來的時候,佐助已經昏昏欲睡,整個大字趴在**,霸道的占據了整個床。鳴人撇撇嘴,還說他睡相不好,他自己的也沒好到哪裏去。夜風吹進窗戶,有些涼,鳴人感覺鼻子癢癢的,打了個噴嚏。
“阿嚏!”
“唔……白癡,不要頂著濕頭發亂晃。”
睡得迷迷糊糊的佐助爬起來,打了個哈欠,翻身下床關了窗戶,接著找來毛巾輕輕擦拭滑膩的金發。一連串動作熟練得好像做過無數遍,看的九尾直砸吧嘴,小屁孩能把這臭屁的二少爺訓練成任勞任怨的老媽子,也真有本事。他可沒忘記上一世這倆家夥的關係有多別扭,旁觀者看的那麽清楚,偏偏某個白癡成天兄弟來兄弟去。反正大爺他是不打算挑明,誰讓兔子眼整天擺張臭臉給他看。
頭發幹的差不多,鳴人抱著小狐狸爬上床,“佐助,我明天準備回家。”
“回家?”混沌的大腦似乎還沒轉過來,“這裏不是你的家嗎?”佐助說的理所當然。
鳴人眨眨眼睛,有些驚奇佐助會說出這種話,九尾也是,哼哼唧唧了會兒,把腦袋埋在枕頭下。事情似乎朝某個非常糟糕的方向發展,那隻白毛怎麽磨磨蹭蹭這麽久還不帶小屁孩回家?
“美琴阿姨很忙,我不想再給她添麻煩,所以……”鳴人摸著鼻子,“我每天都去小森林那裏修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好吧,隨你喜歡。”
攏攏被子把鳴人包嚴實,佐助側身蜷縮在一側,不一會兒呼吸漸趨平穩。鳴人拱了拱暖和的被窩,慢慢閉上眼睛進入意識世界。昏暗的世界,籠門大開,曾經四代火影傾盡生命設下的封印徹底被撕碎,巨大的火紅狐狸趴在籠子裏,看樣子好像在睡覺。
鳴人走過去靠著九尾巨大而溫暖的身體,仰望黑漆漆的天空,半晌之後幽幽歎氣:“小九,你說……大家現在都怎麽樣了?”
赤紅的眼睛睜開隨即閉上,鳴人很少這樣稱呼它,他說害怕哪一天說順嘴被高層發現。而隻有當他回想到以前的生活時,才會如在戰場上那般靠著自己,仰望那永遠不可能放晴的天空。
“綱手老太婆把宇智波家那隻小兔崽子和他哥哥的名字刻上慰靈碑了,奈良鹿丸接下了七代火影的位子,日向寧次為了幫他成了暗部隊長,佐井接管了根部。木葉還算和平,基本上你想看到的都實現了。”
“是麽……?”鳴人保持著仰望的姿態沒有變,一雙眼睛空洞得駭人。
他並不後悔,隻是覺得有些自私,把所有的傷痛丟給他們背,自己卻一個躲在這五歲孩童的身體裏逃避現實。雖然並非自己所能掌控,但看起來是那樣沒錯。伊魯卡老師,卡卡西老師,小櫻……他把他們留在世上承受失去同伴的痛苦,尤其是小櫻,大概一直在自責吧?
搖了搖頭,鳴人換了個話題,“小九,你覺得團藏是個怎樣的人?”
九尾的臉一瞬間有些許扭曲,它連想都沒想就說:“殺了他。”
呃?他似乎聽到了不得的話了。
“小九,我剛剛沒聽清。”
“我說殺了他,那個死老頭子絕對不能留。”九尾好心的重複了一邊。
果然!“我……”
不想聽鳴人關於同伴的那一套理論,九尾直接打斷鳴人的發言,“鳴人,你還是太天真。記的佩恩襲擊木葉那一天嗎?稍微有點用的忍者都出動了,獨獨根部無人現身,你知道為什麽嗎?”
“……”
“那時候以團藏為首的根部正計劃著奪取火影之位,那老家夥想借佩恩的手鏟除綱手。對他而言,隻要有一個‘木葉’的村子就足夠了,其他人是死是活根本不要緊。就像你說的,木葉或許真的有你的同伴,但也有不是同伴的人。背叛者常有,大蛇丸身邊的藥師兜就是一個。”九尾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屁孩,你該學著長大了。你所追求的夢想從來不是一個輕鬆的工作。”
是的,火影從來不是一個輕鬆的工作。那一年在戰場上,他曾問鹿丸為什麽不想成為火影,畢竟以他的身手和謀略,火影再適合不過。然後那個成天一口一個麻煩的人很正經的對他說,火影從來不是輕鬆的活兒,太重,他扛不起來。同一輩的人中,隻有一個叫漩渦鳴人的笨蛋或許才扛得起來。
那時候的鹿丸說的就是這些吧?
見鳴人皺緊眉頭,九尾微微加重音量:“你的父親——波風水門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父親?鳴人的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次鬆動。
“水門那個人雖然對同伴很溫柔,但對敵人絕不會手下留情,否則也不會有‘不敗忍者’的稱號。他生前曾經提醒過團藏,不要把同伴的生命當兒戲。你知道麽,玖辛奈成為人柱力後在根部呆過一段時間,水門成為火影後據理力爭,費了許多心思才得以讓玖辛奈脫離團藏的掌控。也因為顧忌著水門,他不敢對玖辛奈下手。但你要清楚,水門和玖辛奈已經不在了,三代老頭子不可能永遠護著你。鳴人,你真的該長大了。”
鳴人能出人意料殺了佐助,是因為他早想好了自己的結局,但團藏呢?他有什麽理由殺了他?
擺擺手,他說:“讓我想想,讓我再好好想想。”
九尾不再說什麽,他知道鳴人懂他的意思,他知道鳴人需要時間來慢慢學習如何和高層周旋,畢竟他絕不可能讓他的弟子成為一個被長老架空權力的傀儡。到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鳴人告訴美琴自己打算回家,美琴也不反對,微笑著讓鳴人去整理自己的東西,順便帶佐助去看看自己的住處,鳴人欣然同意。
話說起來,宇智波家族聚居的街道,和鳴人的屋子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最南,一個最北。高層刻意如此就是為了阻隔宇智波和九尾見麵,以防出現第二個能夠以寫輪眼的瞳術控製九尾的人。鳴人經曆過戰爭,在戰場上生活了一年之久,經九尾一指點,很容易明白其中的用意。鼬、止水、美琴阿姨都是很少數願意對他表現隨和的長輩,他不想他們因為他再麵對更多壓力。
“到了。”鳴人指了指二層樓,“我就住在那裏。”
那是一棟看起來非常破舊的房子,從外觀幾乎看不出來有人使用的痕跡,而且很顯然,鳴人是這棟樓的唯一住戶。佐助皺著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有種感覺,因為這白癡住在這裏,所以所有人都遠離了這裏。跟鳴人上樓進了房間,他發現鳴人的房間很空**,發灰的木質地板,電器之類的東西似乎使用了很長時間。更重要的是,家具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白癡,你父母呢?唔,我是說……嗯,他們……”
鳴人聳聳肩,“聽三代爺爺說犧牲了。”
佐助蹙起眉頭,“沒有其他親人了?”
“小金毛算一個,三代爺爺算一個。”鳴人頓了一下,“你也算一個。”
佐助撲上鳴人的小床,洗的幹幹淨淨的被褥散發著陽光的味道,下意識蹭了蹭,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睡意——好像,真的回家了。暖暖的,輕鬆的,不會有人忽視他,不會有人在討論修行忍術的時候,將話題引向哥哥。
回家的感覺,真好。
走了許久路的佐助似乎真的累了,就那麽趴在鳴人的小**睡著了。鳴人給他蓋好被子,房間打掃幹淨後,安安靜靜靠在床邊看卷軸。止水和暗部臨時調來組隊的隊員坐在樹上,透過窗戶監視著兩個小家夥,跟蹤了許久的隊友似是爆發了一般,使勁抱怨九尾的不是。
當然,這位隊員若單單是對九尾有怨言也沒什麽,偏偏他口中的九尾是無辜的鳴人。要知道宇智波家的人與生俱來都帶著那麽股尊傲的氣勢,對他們認同的人,他們會拚盡所有氣力維護,所以當聽見有人在麵前抱怨鳴人的不是,平日溫和的止水也忍不住沉下了臉,一個淡淡的眼神掃過去,那人立刻閉緊了嘴巴。
“三代目曾經親自下達的命令,你都忘了嗎?”
隻說了這麽一句,止水之後再沒說什麽,到傍晚下班休息,他換了衣服去鳴人家裏代替在醫院盯著前輩的鼬接佐助回去。
“小家夥,鼬有事,拜托我來接你回家。”
佐助沮喪的低著頭,“哥哥又有任務。”
“哈哈,這次可不是任務呢。”止水笑了兩聲,蹲下身摸摸佐助的頭,小聲說,“卡卡西前輩住院了,鼬正看著他呢,一會兒我就去把他換回去。”
又見鳴人一臉擔心的模樣,止水隻好自認倒黴解釋道:“卡卡西前輩力量消耗過度,在醫院躺幾天就沒事了,別擔心,他身體好的很。”
“哦,我知道了。”
被止水牽著的佐助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見鳴人那麽擔心的表情終是沒有開口,臨走前深深望了眼神遊天外的人,叮囑了幾句要他好好休息之類的話便垮著臉和止水離開了。隻留下一個人的鳴人抱著小狐狸窩在**,呆呆愣愣盯著牆。
是因為寫輪眼吧?每次用到寫輪眼,卡卡西老師就不得不躺在醫院休息三五天,而之後和阿飛對決,若沒有綱手婆婆……鳴人心裏有太多秘密,比如自稱宇智波斑的阿飛,比如宇智波帶土,比如很多很多……在他的生命裏,他失去了太多的同伴,卡卡西老師更不在話下,如果有一天被他知道阿飛的身份……
“唉,鳴人這孩子,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三代看著水晶球裏蜷縮的小小孩童,深深的無奈歎氣。這個幼小的孩子,留給人一個看不到表情的背影,他猜不到鳴人以何種心情麵對空****的屋子,隻感覺那背影沉重的讓人心酸。鳴人變了,從某一天起他變得沉默,變得讓人看不懂。明明就是一個和玖辛奈一樣活潑的孩子,卻好像背負著什麽讓他無法鬆口氣。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唉,我真該和卡卡西商量商量,讓他正式收養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