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九十六章
鳴人一頭栽倒桌子上,公文亂七八糟散落在四周,也不知是批複了的還是沒批複的。不過,鳴人此刻完全顧不上這些,他瞪著烏青的熊貓眼,惡狠狠地盯著來人懷裏抱的那遝的急件。
年輕人似乎剛來本部不久的樣子,對這位新上任的火影大人充滿了敬意和畏懼。想他們兩人一般大,一個已經是名揚四海的少年英雄,一個還是幹著文職的默默無聞小青年,換誰也會忐忑不安。可今天,小青年一點也沒有見到偶像的激動,相反他很不安,因為這位年輕火影的眼神如此之不善,簡直好像凶狠的惡狼,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火、火影大人,您、您看……”小青年嚇得連話也說不利索,天哪,這簡直太可怕了,當初是誰說能在火影大人跟前工作是榮幸來著,他一定要宰了他!
鳴人的目光冷冷飄過,手指了指唯一空餘的**,心痛地說:“放那兒,對,你沒聽錯,就放**。”
鳴人無不憂傷地想,綱手婆婆怎麽替他攬下不討喜的活兒,費力還容易招人罵。
搖搖擺擺地起身,他聚精會神地扒拉著桌子,該死的,它到底去哪兒了?明明記得昨晚就放這兒了的!鳴人不死心的翻找著,看一點丟一點,直到最後隻剩一個光禿禿桌子,又轉身趴在地上翻另一堆文件。
小青年看的心驚膽戰,急忙蹲下,幹巴巴道:“您、您要找什麽?我,幫您。”
鳴人沒好氣瞪了眼對方:“我批的都不知道在哪兒,你能知道什麽!”
小青年縮了下肩膀,連連點頭稱是,但手上的動作不減反增。
兩人一起找了許久,仍沒有找到需要緊急送往前線的加密文件。鳴人脾氣上來了,一怒下踢翻了腳邊的文件。小青年嚇了一大跳,迅速縮到牆角,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個球,以免引火燒身。
他想想,昨晚,好像……
鳴人四仰八叉賴在地上,腦子跟漿糊似的,越想越迷糊。昏昏睡睡間,他好像看到有人繞過一地的文件走了過來。
“怎麽搞成這副樣子?”
鳴人隻覺得那聲音飄忽不定,好像近在耳邊,又仿若遠在天邊,怎麽聽都聽不清。揉揉眼睛,他半撐起身體,眨了好久眼睛才看清來人。
“寧次?”
寧次擰起眉毛,“難得你還認識我。”
他曲起一條腿坐在鳴人身邊,在地上挑挑揀揀,找出一份文件丟給角落的小青年,“快送出去,別耽誤了戰事。”
小青年點了點頭,抱著文件連滾帶爬跑了出去。鳴人摸著頭看著他的背影,切了聲:“讓這種小菜鳥呆在這沒關係吧,這可是戰爭,不是過家家。”
寧次搖頭笑笑:“要是會些本事,早被派往前線了。話說回來,你就不能把這裏整整嗎?”
鳴人斜了他一眼:“麻煩。”
寧次忍了忍,終是沒有把巴掌呼在某火影臉上。畢竟鳴人身份不一樣了,萬一被有心人看見了,指不定傳成什麽樣子。何況,因為木葉對宇智波佐助曖昧不明的態度,已經引起部分人的抵觸。他們表麵上再對鳴人這個火影不尊重些,下麵的人會更放肆。
“起開,去一邊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
他踢了踢鳴人,把人趕到一邊,自己坐在地上慢慢幫他整理文件。說實在的,鳴人的字和鬼畫符沒什麽兩樣,但內容上挑不出絲毫半點的毛病,就連鹿丸都沒忍住,三番五次詢問自己,是不是這白癡被人掉包了。
但是這又怎麽可能,他們這麽多人,總不可能連鳴人也看不住。
“寧次,”鳴人盯著他沉默的背影,突然開口,“佐助……最近有動作嗎?”
寧次手一抖,慢慢垂下眼睛,他不傻,聽得出來鳴人語氣中的關懷之色。他知道宇智波佐助於鳴人不一樣,兩人同樣幼年失去親人,又同樣憎恨過村子,就好像麵對麵照鏡子一般。正如鳴人不曾放棄火影的夢想,他也絕無可能放棄宇智波佐助。
“寧次,佐助是第一個認同我的人,他救過我,在波之國,就算再怎麽嫌我麻煩嫌我笨,他都擋在我麵前。之後也是。如果沒有他,我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位子。”
鳴人說的很慢,很認真。寧次聽著,覺得心髒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疼得難受,又找不到宣泄口,隻好強忍著。
“說句心裏話,佐助變成現在這樣我要付一半責任,假如我能早點察覺他的心情,早點把他從大蛇丸那裏帶回來,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鳴人輕輕笑了,“你別有心理負擔,我說這些,並不是要你們放過他,我隻是不想你們有事情瞞著我。你懂嗎?”佐助不是最重要的,但卻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他不想等能知道他消息時,是所有人在慶祝他的死亡。
寧次僵直了背影,沉默良久良久,才淡淡回道:“不會瞞著你的,最近沒有宇智波佐助的消息。”
他說慌了。
據鹿丸的情報,宇智波佐助近來就會有行動,目標是鳴人。據說,斑和帶土堅持佐助親手解決鳴人,為此連抽離八尾的計劃都擱置了,其中深意,著實令人深思。
寧次曾問過鹿丸,但對方沒有直接回複,隻說了一句——慶幸鳴人是個傻子。
鹿丸不願不說,寧次也不多問。如今,他唯一的心願就是,鹿丸能順利在鳴人發覺之前解決宇智波佐助。
一點一點幫鳴人捋順公文,寧次頭也不回的叮囑:“你的身份不比從前,凡事多注意點,別落人口實。其他的,你也懂,我就沒必要浪費口水了。我,去工作了。”
鳴人低著頭,聽聞寧次的話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好,你們,也要多加小心。”
寧次胡亂點點頭,匆忙離開的背影顯得狼狽又落寞。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不見,鳴人才褪去偽裝,乏力地靠在椅背上,胳膊蓋住臉,清明的眸子似有水光閃爍。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的小動作,他又怎會不知?
暗部,向來是火影的心腹,若沒有得到他的指示,誰敢瞞著火影私下行動!鹿丸,這說好聽點,是幫火影分憂,說難聽點,就是圖謀不軌,想要架空火影的權利。一旦傳出去,定淪為他人的笑柄!
但不得不說鹿丸很聰明,知道從高層入手,繞過自己,由長老調動暗部勢力。
隻不過,鹿丸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暗部隊長會私下來試探自己,拿著那份高層一致通過的絕密文件,要求他過目。而他,除了簽字,似乎再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想起當日暗部隊長跪在自己麵前,宣誓一生忠誠不背棄時,鳴人忍不住露出嘲諷的笑容,用一個人人喊罵的叛徒來還高層的信任,他似乎賺到了。
“殺無赦……”
“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命令居然是由你下達的,鳴人……”
刺啦——
鳴人手一抖,不幸一份文件陣亡。
真糟糕,鹿丸會吃了他的。
嘶嘶吸著涼氣,鳴人比劃來比劃去,找不到補救的辦法,最後泄氣般垂下腦袋,把文件揉成一團丟到地上。
“佐助,你就不能給我點麵子麽,這裏好歹是本部啊。”別跑的跟自己後院一樣勤快。
佐助慢慢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鳴人往椅背上一靠,挑眉:“嘖嘖,你這是來找我算賬的嗎?”
佐助眼神閃了下,二話不說抽出草雉劍,往鳴人身上刺去。看著直至逼近的刀尖,鳴人懵了,這……就算他們現在鬧掰了,也沒必要一見麵就砍人吧?
鳴人呆呆的,但長期訓練過的身體及時完成了以下動作——
回身,捏住對方脈門。
“發什麽瘋?”
鳴人一回頭,對上佐助森冷的目光,嚇出了一聲冷汗。天、天哪,這死混蛋不會認真了吧?
“混、混蛋佐助,我我我……是被逼的,你聽我解釋。”
佐助眯起眼睛,反手製住鳴人:“你是誰?”
“什、什麽?”鳴人被按在桌子上,沒聽大清楚。
“你不是漩渦鳴人,你是誰?”佐助一字一頓,篤定的語氣讓鳴人想裝傻都不行。
“你……”鳴人傻嗬嗬笑著,忽然眼神一變。
嘈雜的腳步聲,偶爾的幾聲低語,急速逼近。鳴人心思千百轉,當即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快放開我。”鳴人拚命掙開佐助的手,奪過草雉劍在自己胳膊上劃了兩刀,鮮血噴湧而出,濺滿了公文。隨後他幾腳踢亂公文,偽裝成一副打鬥的場景。
鳴人來不及解釋,拉起發呆的佐助,劃破帳篷,一溜煙跑的不見人影。
“火影大人!”
一行人浩浩****闖進火影的帳篷,竟無人在內。鹿丸皺眉巡視了一圈,雖然血腥味濃厚,但他知道,這裏不曾發生打鬥,十成十是鳴人把佐助帶去了別處。
鹿丸簡直想吐血了,這白癡,還嫌自己不夠惹人眼麽!
眼睛眯了眯,他彎腰撿起一份公文,抖幹淨上麵的塵土,仔細讀了起來。那是前段日子前線傳來的一份關於宇智波佐助的公文,上麵有自己的署名,也有暗部隊長的,還有一個,是他無比熟悉的。回執上沒署名,隻有三個字——
殺無赦。
“走吧。”鹿丸和上公文,囑咐完屬下不得將今晚的行動泄露出去,抬腳往外走。
寧次看鹿丸態度不明,忍不住道:“鳴人怎麽辦?”
鹿丸心不在焉道:“讓他們自己去談吧,鳴人有分寸。”
寧次還是不放心,鹿丸索性把手裏的公文丟給他,寧次看完,心都涼了。原來,鳴人早就知道了。原來,暗部隊長行動之前,已經請示過鳴人了!
“呐……我說,好歹我幫了你,不感謝就算了,冷著臉給誰看啊!”鳴人一邊纏著繃帶一邊憤憤道,寫輪眼都檢查過了,幹嘛還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樣子,真當他不敢拿他怎麽樣嗎!
“你不是他。”佐助固執己見。
哪料鳴人聽了立刻陰轉晴,高興得像隻搖尾撒歡的小狐狸,不錯不錯,連鹿丸和寧次都被他騙過了,佐助看過小九還知道他不同,著實值得誇獎。
“確實,我不是你認識的漩渦鳴人。”鳴人大方承認,多日來的抑鬱一掃而空,“我是被大蛇丸暗算丟來這裏的,呃……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也不對,這裏貌似兔子眼造的幻境。啊啊啊!!好混亂!該死的老兔子,究竟讓那條蛇把我丟哪兒了!!”
佐助的冷眼看著抓狂的鳴人,呆呆傻傻的,好像記憶裏滿腔熱血隻會向前衝的笨蛋。但是他知道,這不是鳴人,或者不是他認識的鳴人。因為那個白癡,狠不下心來殺他,更不會對他的突然現身無動於衷。
“喂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鳴人不滿地拍著他的肩膀。
佐助撥弄著火堆,垂下眼皮淡淡問:“你剛才說什麽?”
“我就知道你沒聽。”鳴人擺出“看吧,我多了解你”的樣子,絲毫不介意佐助的冷淡態度。“我想借你的寫輪眼用用。”
用用?
這話聽在佐助耳裏無比刺耳,他冷笑一聲:“怎麽,高層的大人物舍不得寫輪眼,用它來威脅你火影的位子了?”
鳴人一聽,怒了,當即給了他一記拳頭,“死人臉,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擺臉給誰看呢,欠你的又不是老子。有本事,自個去弄死那群害死你哥的老不死們啊!老子絕不攔你!”
“……”
“嘖,看你這張要死不活的臉就不痛快,快點用寫輪眼毀了這該死的幻境,老子要回去!”
鳴人想,我對你客氣頂個毛,反正你也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