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會
在和流雲宗達成基本的協議之後，草原的局勢就變得非常的平靜。沒有了山北修士的威脅，草原修士得到了一個良好的修養生息的機會，加上狼神聖子的調節，實力恢複的很快。
當然，在修士數量增長起來之後，草原資源不足問題也會逐步的顯現。不過因為流雲宗的強大存在和草原修士本身高端力量的缺失，草原人沒有再敢興起和山北開戰的念頭。為了解決資源問題，在流雲宗高層和草原修士高層的協調之下，草原修士和山北進行了相對公平的交易，同時也有限的開放相互之間修士的交流，大大緩解了這個問題。所以即使過了將近千年的時光，草原修士依然沒有出現太過窘迫的情況，也沒有了再次開戰的理由和動機。相反，經過近千年的和平相處，草原修士和山北的修士之間的關係融洽了不少。當年的仇恨因為老一輩修士的逝去，而變得逐漸淡漠。雖然沒有什麽融合的趨勢，但至少沒有了當年的劍拔弩張和陌生感。雙方之間都已經承認並且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怎麽樣？在草原上逛這一圈感覺如何？”嘎供山脈中一處不起眼的小山頂上，袁福通和狼神分身，也就現在草原的聖子盤膝對坐。聖子悠閑的為袁福通斟上一杯靈酒，同時微笑著問道。
“很意外。和當年相比，這裏的變化太大了。我很難想象，這居然是我印象中得草原人。”袁福通端起酒杯，品了一口之後，有些感慨的說道。
在見過了青丘等化神修士，將石玉茹的傷勢穩定下來之後，袁福通並沒有在流雲宗內呆著，而是留下鎮守流雲宗的手段後，就飛向了北方草原。在上界之中，因為狼神分身留下的狼魂印記，袁福通可以說是受益良多。如果沒有狼族的支持，袁福通想要在數百年內就回歸明凡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另有機緣，恐怕也要耽擱上數百年。因為這一點，袁福通對於狼族是相當感激的，所以下界之後，拜會狼神分身，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
“你覺得這個樣子的草原人，和當年的相比，那個更好一些？”此時已經顯出了老態的聖子微笑著繼續問道。時光過了千年，聖子的修為始終保持在元嬰巔峰，並沒有更進一步，邁入化神。所以從表象上來看，此時的聖子已經壽元消耗過半，有些衰老了。
“這個我說不清。”袁福通搖搖頭，很平靜的回答道。對於眼前看起來隻有元嬰頂峰修為的聖子，袁福通並沒有什麽輕視，反而以一種平等，甚至微微有些謙恭的姿態應對。一方麵是因為聖子曾經給袁福通的恩惠和他特殊的身份，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個分身具有的力量。
從本身的力量上來說，聖子的實力的確隻有元嬰巔峰，作為一個煉神頂峰的修士，袁福通這一點看得很清楚。不過在聖子的元神深處，有一股極為純淨的力量沉睡著。這股力量和袁福通之前見識到的任何天地元氣都有很大的不同，根據猜測，應該是傳說中得信仰之力。這種力量一旦爆發出來，能夠在煉虛階存在分身的指揮下發揮多大的威力，袁福通也不敢揣測。加上以前在凡人界，在上界欠下的人情，袁福通不介意放低自己的姿態。
“說不清？本來我還以為你能夠給我什麽好的建議呢。”聖子笑了笑，有些遺憾的說道。
“晚輩不知道前輩需要什麽，所以不知道這種變化到底好不好。”袁福通很平靜的回答道。在來見聖子之前，袁福通的確先在草原上大致看了一圈。以煉神修士的神念修為，觀察這些東西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而草原人雖然這些年非常平靜，但畢竟當年曾經是山北修士的大敵。一旦袁福通心中的計劃實施，那麽未來草原人也有可能再次成為流雲宗的威脅，袁福通有必要過來考察一下。
不過當袁福通看了一圈之後，卻發現自己可能有些多慮了。有了相對公平的交易規則和一定的流通『性』之後，草原人顯然已經不是當年那些隻想著搶掠山北的修士了。從低階修士到高階修士，很少再有那些放開手腳搶奪一切的思想，現在草原修士的主流思想和流雲宗區域內很類似，就是在一定的規則之下爭鬥。修士之間沒有殺戮爭鬥是不可能的，但在正式的場合內，已經基本有了一定之規，很多手段隻能台麵下使用，而且沒有當初那麽慘烈了。
按照這樣的狀態，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如果沒有非常大的變故，沒有特別強悍的人物出來破壞，將來山北和草原之間和平相處甚至融合的可能相當大。而草原人對流雲宗的威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說的也是。雖然有諸多猜測，但關乎信仰的事情，的確不是你這個階段能夠認識到的。”聖子點點頭，淡淡的說道。
“既然說不出什麽關於草原人改變的事情，那就說一下你吧！飛升剛剛數百年，就到了煉神巔峰，馬上要突破還虛，這種進步速度可以稱得上神速，中間有不少磨難吧？”放下之前的話題之後，聖子將話題轉移到了袁福通的身上。
“是經曆了不少事情，不過有前輩賜予的狼魂印記，晚輩得到了狼族不少的扶助。這次能夠下界，也是幾位前輩幫忙的結果。”袁福通很平靜的回答道。對於一個元嬰期修為的修士能夠看出自己的真正修為，袁福通並不意外。作為煉虛階存在的分身，雖然隻是元神分化，未必有全部的記憶和能力，但眼界見識肯定是有的。當年這位聖子能夠給自己留下那麽重要的印記，影響自己在上界的修行，眼下看出自己的實力修為自然也是極為正常的。
“嗬嗬，你太謙虛了。即使有狼魂印記，想要讓還虛修士以犧牲力量為代價為你開啟空間通道，也是需要為狼族做出極大貢獻，並且得到所有還虛長老認可的。隻憑我的麵子，他們恐怕是不會下這麽大本錢的。”聖子搖搖頭，笑著說道。
“前輩明見，晚輩的確做了些貢獻。”袁福通看聖子對於上界狼族的情況如此清楚，也沒有分辨，隻是平靜的回應道。對於這位有可能代表著煉虛階存在的聖子，袁福通的感覺相當奇特，不敢猜測對方的心思，隻能老實應對。
“這就對了，我就說天狼山的規矩沒那麽容易改的。”聖子笑著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吧。這次你下界，有什麽打算嗎？”
“前輩是指哪一方麵？”袁福通很謹慎的問道。
“全部。一個煉神修士花費了巨大的代價下界，不可能隻是做一兩件事情就回去了，你怎麽說也應該對這一屆有一個整體的安排吧？怎麽？有什麽不好對我說的嗎？”聖子笑著反問道。
“前輩誤會了，晚輩不敢。”袁福通很謙恭，但也很從容的回應道。麵對這種曆經滄桑的老家夥，袁福通發現自己一直掌握不到任何主動權。不敢袁福通本身也誌不在此，所以隻是以不變應萬變，平靜的應對聖子的問話。
“既然沒有什麽不能說的，那就說說吧。我很想知道，你是準備怎麽安排草原人的。”聖子微笑著問道。
“對於草原人，我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安排。按照眼下這個形勢，隻需要讓交流繼續發展下去，基本沒有什麽問題。當然，如果前輩你有什麽要求，可以直接說出來，晚輩會盡量去辦。”袁福通很沉穩的回答道。
在下界的時候，袁福通就考慮過聖子所問的問題。在袁福通心中，也的確有一個大致的規劃。不過在這份規劃之中，狼神分身身份的聖子，有可能在東海留下什麽伏筆的安豐，以及那位在靈境係統中的神秘存在是袁福通比較顧忌的三位存在。在沒有完全確定了這三個可能的疑難問題之前，袁福通並沒有將自己的規劃全部實施。而拜見聖子，就是解決這些問題的第一步。
“我沒什麽要求，既然你想讓這裏的情況繼續下去，那就繼續，反正我這個分身也存在不了太久了，不會影響你的計劃的。說說其他方麵的吧。”聖子點點頭，繼續問道。
“您存在不了太久了？這是什麽意思？”袁福通並沒有回答聖子的問題，而是微微一愣之後，對聖子反問道。
“沒什麽意思。這個身體隻是元嬰期的修為，壽元耗盡的時候，我自然也就消失了。按照現在估計，大概還有四五百年吧。”聖子很平靜的回應道。
“可是……”袁福通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下去。在最初看到聖子依然保持著元嬰期的修為時，袁福通就有些奇怪。從袁福通的觀察來看，聖子此時的狀態非常的良好，甚至可以說是處在隨時進階化神。但在這個門檻上，聖子始終沒有更進一步。
如果說是一般的修士，袁福通可能以為是對方對於修行的理解不足，不能完成這種突破。但狼神分身，也就是聖子，當年是指導過袁福通進階化神的，說他自己因為領悟不足無法進階，簡直是一個笑話。這也就是說，狼神分身時故意為之，故意讓自己的修為處在元嬰期，是他自己不肯向前一步的。
“這一界，已經承受不了太多的化神修士了。”看到袁福通欲言又止，聖子淡淡的說道。
“前輩請明言。”袁福通聞言先是一怔，隨後鄭重的對聖子問道。對於天機規則相關的事情，準備邁入還虛階的袁福通已經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但這些東西，袁福通很多隻是人雲亦雲，或者靠仙人遺跡中的信息自己似懂非懂的領悟。真正核心的東西，袁福通知道的並不是非常多。眼下聖子提到了這相關的東西，袁福通自然不想錯過機會。
“修士的存在，對於一個世界並不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每一個世界，都有他能夠承受的極限，這也是下界的修士，要飛升入上界的主要原因。當一個世界受到重創的時候，也會有自己的保護機製，眼下包裹著這一界的禁製，就是這個世界自我保護的體現。經曆了當年大戰，這個世界現在需要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需要大量靈力供養，並且足以給這個世界帶來巨大傷害的化神修士。我這個分身來這裏，隻是為了做一些實驗，並沒有什麽特殊的需要，所以也就不必再惹怒這個世界了。”聖子淡淡的說道。
“難道每一界都是一個生靈，還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嗎？”袁福通眉頭一皺，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倒說不上，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你不必太過在意。”聖子擺擺手，繼續說道：“而且對於本世界的生靈，這一界是不會有什麽太過嚴厲的懲罰的。”
“那前輩的意思，是這一界現在最好不要有化神階的修士？”袁福通聞言沉『吟』了良久，還是沒有徹底弄明白聖子話中的意思。不過看聖子不想再多說的樣子，袁福通也沒有繼續問，而是轉換了一下話題。
“你很聰明。也不是說不能有化神修士吧，但數量最好要控製下來。”聖子微笑著說道：“怎麽？在這方麵有計劃？”
“晚輩的確有些想法，不過之前還不能完全確定。不過有前輩指點，看來這次的確要將這一界的化神修士清理一下了。”袁福通點點頭，很平靜的回應道。
事實上，在下界之前，袁福通就考慮過明凡界其他化神修士的問題。在回歸之後，看到流雲宗的處境，對這個問題就更加重視了。畢竟之前數百年，有王馨坐鎮，荒金輔助，妖族為支援的情況下，流雲宗還陷入了這種險境。如果這次王馨，石玉茹等人都飛升離開的話，其他擁有化神修士的門派，恐怕真的要將流雲宗生吞活剝了。即使是現在的下屬盟友，到那個時候，也必然會咬上一口的。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任何拉攏，壓製的手段都是沒有什麽大作用的。一旦沒有足夠的實力鎮壓，任何規矩，盟約都會失去作用。想要真正一勞永逸，隻能是讓其他化神階的存在都離開這個世界，而讓流雲宗依然有化神階的存在。隻有那樣，流雲宗才會避過這種被秋後算賬的危機。
“給你一個建議：不要讓戰鬥波及的範圍太大，最好是精確打擊，戰後將屍體煉化一下，補充一下天地元氣。”聽道袁福通的話，聖子點了點頭，很平靜的說道。顯然對於袁福通要清洗一些化神修士的事情早有預料，而對於那些化神修士，聖子顯然也並不怎麽在意，言語之中隻是當他們是一些可供利用的廢物而已。
“多謝前輩指點。”袁福通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晚輩在解決了一些敵人之後，想要帶著一些道友一起飛升，前輩認為這樣做，會有什麽不測的後果嗎？”
“集體飛升，你還真是心軟啊！”聖子微微一愣，隨後笑著說道：“飛升的事情應該問題不大，有你護持，一般進入化神的修士應該都可以平安飛升。”
“那前輩您要一起回歸上界嗎？”袁福通試探著問道。
“怎麽？不放心我留在這一界嗎？”聖子笑著反問道。
“前輩誤會了，晚輩隻是詢問一下。”袁福通微微有些尷尬的說道。如果在處理了所有的化神修士之後，即使流雲宗有新的化神修士鎮守，也肯定不是狼神分身的對手。雖然知道對方不太可能有什麽動作，但袁福通還是想要看看是否可以將計劃做到萬全。
“放心，我不會在你離開之後去動你的基業的。”聖子笑著說道：“不過此事我還是要和你說一下，如果想要真正到我這個程度或者走向更高的地位，就不要在這些小事上分太多的心神。有些東西也許對你很重要，但你不可能將一切做的完美。照顧好最重要的，就可以了，不要將一切和你有關的東西都攬到自己身上。就像流雲宗，你能夠為他開創千年的盛世，已經足夠對得起前輩了。日後這宗門有什麽發展，要靠後人努力，沒必要由你自己擔負起一切。沒有經曆任何風雨，像溫室裏花朵一樣的宗門，實際上是沒有什麽意義的。”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明白了。”袁福通沉『吟』了一陣之後，鄭重的回應道。雖然不能完全認同聖子的話，但袁福通在這番話裏也受益良多。
“不用這麽客氣，你是我為本尊選擇的盟友，這些輔助都是應該的。隻要你早些成長起來，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聖子微笑著說道。
“盟友？可是因為我體內的寶物？”看著聖子，袁福通鼓足勇氣，鄭重的問道。
“不錯。身懷仙種的人，總是比其他人成長起來的機會要多。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聖子依然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