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五十三章 風雨欲來
虛空之中，銀色的月華凝聚成一個巨大的狼頭，狼口張開，不斷噴吐著光球。而在狼頭的對麵，一朵金色的蓮花光華閃耀，金色的花瓣飛舞，抵擋著光球的攻擊。
銀色的光球和金色的花瓣一接觸，金銀兩色光華就糾纏在了一起。銀色的光華如同膠水一樣，緊緊的纏住了金色的花瓣。雖然金光極力想要煉化銀色的光華，但卻總是無法如願。隨著戰鬥的進行，虛空之中遍布了這種金銀兩色夾雜的光團。
在光團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之後，狼頭中傳出一聲巨吼，無數正在和金色光華糾纏的銀色光華猛然脫身而出，匯聚到了一起。而與此同時，狼口中噴出一道銀色的光柱，和匯聚到了一起的銀色光華結合到了一起，直接砸向了金色的蓮花。
驟然承受如此強大的攻擊，金色的蓮花顯然有些觸不及防。不過在銀色光華臨身之前，金色的蓮花還是及時作出了反應。一層金色的結界防禦之外，湧現出一層以紅色為根基的彩色結界。兩股力量合並在一起，擋在了銀色光柱的前麵。
“轟隆”一聲巨響，急如閃電的銀色光柱和金色的蓮花撞在了一起。兩股力量在瞬間的僵持之後，分出了勝負。金色的蓮花雖然被巨大的力量擊退了很遠，但銀色的光柱還是沒有能夠突破蓮花的防禦，如同流水遭遇礁石一樣，被蓮花分割了開來，化作了漫天的銀光。不過狼頭此時已經再次張開大口，將漫天的銀光重新收攏，再次匯聚到了一起，蓄勢待發。
“哎，長江後浪推前浪，看來不服輸是不行了啊！”將力量重新凝聚之後，銀色狼頭中傳來一個感慨的聲音，隨即狼頭消散在虛空之中，（露）出了高淩的身形。而與此同時，金色蓮花也消散開來，（露）出了袁福通的身形。
“高師兄太客氣了。如果是真的動手的話，此時恐怕我隻能被師兄壓著打了。”袁福通苦笑著回答道。雖然隻是一次切磋，但袁福通看得出來，高淩可以說近乎完全掌控著局勢。即使最後一擊失利，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但高淩還是憑借自己對力量的強大掌控，準備好了繼續攻擊的力量。真的開戰，袁福通必然麵臨接連不斷的打擊，高淩甚至都不需要為此付出太多的代價。
經過這一戰，袁福通也明白了自己的一些缺陷。雖然經過這些年的閉關修行，袁福通的基礎實力已經提升了上去，但對於空間的掌控能力，卻還遠遠無法和在還虛後期巔峰浸（**）了多年的老牌高手相比，力量的韌（性）也大有不如。不過因為這些年袁福通研究混沌煉體法有了一些心得，火源世界和袁福通本身的空間力量結合方麵有了一些心得。在不召喚火源世界的情況下，袁福通依然能夠使用一些火源世界的力量，提升自己的防禦能力。這對於袁福通的戰鬥力，有著極為顯著的提升。輕鬆接下高淩的攻擊，也是這一招的功勞。
“嗬嗬，就算是能壓製你一陣，也無法擊破你的防禦，最後還是白費勁。真的耗下去，勝利的恐怕還是你啊！”高淩搖搖頭，歎息著說道。這次和袁福通切磋，雙方可以說已經用了相當真實的實力。高淩本人的優勢，在於力量足夠精純堅韌，對力量的掌控也超越袁福通。本來應該在對拚中被消耗的力量，因為高淩的高超控製，可以得到部分保留，用在最終的進攻上。即使進攻失敗，高淩也可以回收部分力量，用於接下來的戰鬥。如果對手隻是一般的還虛後期修士的話，有這樣的優勢，高淩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勝局了。
不過袁福通顯然並不是一般的對手，相比於其他還虛後期的修士，袁福通雖然在力量的精微掌控方麵還有一些距離，但本身的力量卻已經並不比高淩這樣的高手遜色，根基可以說已經穩固。更正要的是，袁福通擁有遠遠超出一般對手的強大防禦。高淩即使集中了相當大的力量攻擊，袁福通依然相當輕鬆的抵擋下來了。作為防禦的一方，袁福通顯然消耗更少，隻是這一點，就讓袁福通大占優勢。所以即使高淩擁有很大的優勢，依然沒有把握在消耗戰中擊敗袁福通。加上這次隻是切磋試手，並不是非要分出勝負，高淩自然也就中止了這一戰。
“好了。這個問題暫時不討論了。”看到袁福通還想開口解釋，高淩擺擺手，微笑著說道：“你我之間，那些謙虛的話就不用多說了，還是說一些有用的吧。你對最近的局勢怎麽看？”
“風雨（欲）來。”袁福通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從鴻蒙域歸來之後，袁福通並沒有做太多的舉動，除了拿玄空宗這個朱元宮的棋子開刀，為流雲宗聯盟的擴張打開一條通路之外，就沒有什麽過火的舉動，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閉關修行。而當初朱元宮也和袁福通預想的一樣，沒有（插）手玄空宗的事情，任由流雲宗發展。
不過近些年來，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一些自稱玄空宗弟子的修士出現在原本玄空宗的地域，襲擊流雲宗聯盟的弟子。雖然眼下的風波依然局限在化神，煉神階，並沒有還虛階修士出現，但很顯然，局勢已經不是當年那麽平穩了。
“是啊！自從鴻蒙域那邊局勢發生大變之後，朱元宮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了啊！”高淩點點頭，歎息著說道。和袁福通隻需要為流雲宗聯盟這個眼下並不如何強大的宗門操心不同，高淩幾乎要負責整個狼族的事務。無論是和朱元宮之間的各種對抗，還是調節各個妖族之間的關係，乃至於安撫籠絡還虛階修士，都需要高淩操心。
而且在不久之前，一直在僵持中的鴻蒙域局勢忽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反鴻蒙殿聯盟的三家主力之一——青羊宗被鴻蒙殿的修士突襲。觸不及防之下，宗門被攻破，還虛階修士或死或降，損失殆盡。青羊宗的煉虛階大佬青羊老祖據說也在鴻蒙殿高手的圍攻下身負重傷，最後雖然突出重圍，但已經生死不知。經此一戰，鴻蒙殿無論聲威還是實力，都扶搖直上，成為了鴻蒙域內當之無愧的霸主。據說現在其他兩家反對鴻蒙殿的宗門內，已經出現了向鴻蒙殿投降的聲音。眼看鴻蒙殿統一鴻蒙域的狂想，就要走向成功了。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高淩其實也未必會如此憂心。畢竟鴻蒙殿再強悍，對狼族的影響都不會特別大。不過根據最機密的情報，在鴻蒙殿圍攻青羊老祖的戰鬥中，不僅有安豐的身影，更是有朱元宮華朱道人的身影。這個消息讓知道很多高層糾葛的高淩，不得不為狼族的處境擔憂。而這種擔憂，平時高淩也無從發泄。不過因為和袁福通關係相當親近，所以高淩也沒有掩飾的意思，不斷用歎息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師兄不必如此憂心吧？朱元域不是鴻蒙域，朱元宮想要效仿鴻蒙殿，恐怕很難做到吧。”袁福通開口安慰道。對於華朱道人出現在鴻蒙域的消息，袁福通也有所聽聞，畢竟狼族對於袁福通的極為信任，各種消息都能做到共享，所以袁福通很理解高淩的擔心。不過對於局勢，袁福通卻有自己不同的理解。
相比於鴻蒙域，朱元域的局勢要複雜的多。朱元宮想要借助外力來達到爭霸的目的，困難程度也遠遠超過鴻蒙殿。一方麵來說，鴻蒙域內煉虛階的大佬數量相當少，可以說就那麽聊聊幾位。鴻蒙殿隻需要拉攏兩三個外界高手，就足以壓製其他勢力，甚至做到攻破青羊宗這樣的事情。而在朱元域內，煉虛階高手的數量卻要遠遠超出，而且這些高手之間也都在互通消息。每一個高手的背後，都有一堆盟友。想要靠多兩個外人，就決定戰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要拉攏更多的人（插）手，又必然引發朱元域其他高手的聯合反彈，那樣成功率更小。一旦事情真的搞到了大家全部撕破臉皮的程度，妖族這邊更是不會畏懼。畢竟妖族並不隻是朱元域有，其他靈域內也有妖族的勢力。以團結著稱的妖族到時候（插）手的幾率極大，而朱元域這邊，卻絕對不可能有那麽多的援軍。
而另一方麵來說，相比於鴻蒙域內那幾家貌合神離的聯盟，狼族所在的妖族聯盟，是一個關係極為密切的組合。各個妖族之間的聯係和緊密程度，根本不是反鴻蒙殿聯盟那幾家可以相比的。而與之相反，朱元宮所組建起來的聯盟，緊密程度卻相當的值得商榷。真正到了需要和煉虛階對手生死相搏的時候，有幾個人願意和華朱道人站到一起，還是一個問題。而以華朱道人的見識，不會不知道這種問題，所以沒有一定把握，他也不會輕易真正動手。
“這種事情很難說啊！”高淩歎息著說道。
“恩？難道朱元宮還有什麽其他的殺手鐧嗎？”袁福通微微一怔，繼續問道。按照袁福通的估計，朱元宮即使會有些動作，但絕對不至於大動幹戈。可看高淩的樣子，顯然並不這麽認為。那這中間，隻能是有足以讓高淩憂心的其他情況了。
“這倒不是。不過福通你不知道，華朱道人是個極敢冒險的人物。很多事情你以為他不敢做，但他卻敢真的做了。當年他那一身傷，就是這麽來的。現在他傷勢痊愈，修為又有所進益，誰也不知道他會怎麽做啊！”高淩解釋道。
“華朱道人是個喜歡鋌而走險的人？這我還真不知道。這樣的話，就麻煩了。”袁福通皺著眉頭說道。一般來說，大的勢力之間的紛爭，都是順勢而為，在沒有合適機會的時候，大多數勢力都會選擇以靜製動，等待機會。或者小範圍的活動，為自己製造機會。即使中間會有很多算計，但基本原則是這樣的。
不過修仙界的事情，也並不是都按照這個套路走。很多時候，一個宗門領導者的脾（性），也會極大的影響一個大勢力的行事風格。畢竟在修仙界中，一個頂級修士的實力，幾乎等於一個大勢力一般的實力，領導者如何選擇，基本就決定了一個勢力的選擇。雖然絕大部分的高手都（性）格沉靜，是老謀深算的人物，但修仙界中，也絕對不乏瘋狂的人走上最高位的情況。這些在修行上極為執著而瘋狂的人，在實力走上巔峰之後，也會把這種執著和瘋狂帶向整個宗門。一旦遇到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還真是要時時戒備。
“麻煩的還不止是這些。安豐的（性）格，和華朱道人在本質上差別也不是很大。雖然有當年的仇怨，但看現在的樣子，雙方顯然已經放下那些隔閡。兩個瘋子湊在一起，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啊！如果他們真的動手，第一家目標倒黴是肯定的。而我們狼族這些年可以說是代表妖族的勢力在和朱元宮正麵對抗，被打擊的可能很大啊！”高淩繼續說道。這次鴻蒙殿突襲青羊宗的舉動，給高淩極大的刺激。高淩一直在盤算，如果天狼山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辦。而思考的結果，卻相當不樂觀。畢竟如果是幾個煉虛階高手聯手封閉戰場，狼族的其他援軍很可能根本無法及時趕到天狼山。隻憑借狼神一人，下場恐怕不會比青羊老祖好多少。一旦真的出現那種情況，恐怕狼族的結局和青羊宗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那狼神前輩有什麽對策嗎？”袁福通皺著眉頭問道。對於高淩的分析，袁福通也比較認同，如果真的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狼族的情況的確相當危險。不過這種局麵，袁福通顯然是沒有什麽辦法處理的，能夠做的，也隻是聽一聽，看看狼神有什麽安排。
不過對於高淩說安豐和華朱道人盡釋前嫌，攜手合作的分析，袁福通卻隱隱有些不太讚同。這些年和安豐的接觸以及當年的那些傳說，讓袁福通堅信安豐是一個絕對夠執著的人，絕對瘋狂的人。當年他可以為了自己的愛侶犧牲整個明凡界，那麽他絕對不會輕易放下對朱元宮的仇恨，更不會因為什麽合縱連橫之類的理由，放棄自己的堅持。雖然眼下的各種跡象表明，安豐已經和朱元宮攜手，但袁福通相信，在真正圖窮匕見的時候，安豐的匕首未必不會刺向朱元宮。當然，這隻是袁福通的猜測。即使猜測準確，也不會影響眼下的局勢，對現在的狼族來說，並沒有什麽大的幫助。
“長老那裏也沒有什麽太好的對策。除了和其他幾位前輩加強聯係之外，也隻有加固天狼山防禦這個辦法。不過安豐那邊，長老還想爭取一下，福通你看有沒有什麽辦法？”高淩有些殷切的問道。這次來流雲宗，和袁福通說這麽多，為的就是這個目的。雖然知道不太可能化解戰爭，但狼族至少想要避開第一波打擊。
“和安豐聯係嗎？我應該可以聯係上，不過想要說服他，恐怕就無能為力了。”袁福通有些無奈的說道。雖然在外人的眼中看來，安豐對於袁福通可以說是關懷備至。不僅給袁福通各種修行資料，而且為了庇護袁福通，敢於和鴻蒙殿翻臉。這種關係甚至超越了一般的師徒。所以在想要說動安豐的時候，直接就想到了袁福通這個途徑。
不過在袁福通的心中，對於自己和安豐的關係，並不像外人那麽樂觀。誠然在這些年裏，安豐的確幫了袁福通很大的忙，甚至有刻意培養袁福通的架勢，但袁福通卻知道，安豐這麽做並不是真的和自己親近。袁福通自身都不知道安豐的目的所在，更無法對安豐的決定產生什麽影響。而且袁福通很清楚，安豐絕對是一個偏執的人，他所認定的事情，根本不是其他人可以改變的。
當然，這種感受袁福通也沒法和高淩直接說。一方麵是說出來之後，沒有人會真正相信。另一方麵來說，眼下狼族有需要，袁福通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猜測而推辭這個任務。無論能否成功，袁福通為了狼族，也是要試一下的。
“這個我清楚。我們現在需要的，隻是向安豐發一個善意的信號而已。這些煉虛階大佬之間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去解決。”高淩笑著說道。關係到煉虛階的問題，很多條件高淩也無法決定，所以高淩也隻是負責傳話而已。
“那就好。這事什麽時候辦？”袁福通繼續問道。
“如果方便的話，你盡快試試吧。畢竟這種事情，早一點總比晚一點好。”高淩回答道。
“那好。我盡快。”袁福通點點頭，鄭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