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言喊了一聲,雙眼緊緊的盯著外婆,昨天在沒有發現外婆的身影時,霍斯言也依舊遲遲沒能問出口,唯恐會再一次的傷害到外公……
而眼前,這個從門裏走出來的人,赫然就是外婆,看到外婆那熟悉的眼神,霍斯言大步流星的走上前,緊緊地將這位瘦小的老人攬在了懷中。
半晌,分開之後,霍斯言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隨即慢慢問道:“外婆,昨天我們來的時候怎麽沒有看到你,你去哪裏了?”
聽到霍斯言這話,外婆的眼神中劃過了一抹躲閃的神色,隨即伸出手來,笑著摸了摸霍斯言的臉頰,接著語氣溫和的轉移著話題,笑著說道:“昨天外婆有事出去忙了,不說其他了,還沒吃飯吧?外婆這就出去買點菜,給你們做點吃。”
外婆推著霍斯言和蘇軟兩個人一同來到了屋中,看著蘇軟坐在那裏的模樣,雙眼不留痕跡的打量了一番,接著笑著說道:“這位就是孫媳婦吧?”
蘇軟急急忙忙的站起身來,雙手交握放置於身前,有些羞澀的笑了笑,隨即幹脆利落地應了一聲:“嗯,外婆,我叫蘇軟,你叫我什麽都行。”
看著蘇軟盡管害羞,但是卻也落落大方的神色,外婆在眼裏劃過了一抹溫和的笑意,隨即連連搖手說道:“快坐下,外婆出去買菜,到時候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聽見外婆這樣說之後,蘇軟立刻笑眯眯的來到了外婆的身邊,衝著外婆笑意盈盈的說道:“外婆,來到這裏,我還沒有出去,好好的逛逛呢,不如我跟著你一起出去買菜吧,再說了,到時候還能幫你提提菜呢!”
嬌俏的聲音響在外婆的耳旁,兩位算得上是相依為命的老人,早已經久久沒有感受過承歡膝下的快樂了。
更何況還是蘇軟這有意的撒嬌呢?
外婆笑眯眯點了點頭,語氣溫和的說道:“好好好,到時候可別嫌棄外麵沒有什麽好逛的!”
見到外婆應允了自己的請求後,蘇軟自然也能察覺出這位老人笑容下的縱容,蘇軟立刻得寸進尺的將手挽在了老人的胳膊上,接著笑眯眯的說道:“我才不會嫌棄呢,我小的時候就希望能和外婆出去買菜,沒想到現在還能實現這個願望呢。”
這一番俏皮的話說的,大家都十分的高興,把外婆哄高興了的蘇軟手挽著手跟外婆兩個人離開了房間。
此時的霍斯言坐在座位上,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身影,接著視線慢慢的轉移,開始再一次的觀察著這個屋子。
雖然窄小,但是卻也不失整潔,桌子上還有擺放的塑料花瓶,小花瓶裏還被錯落,有致的放著一些含苞待放的野花。
盡管不知道什麽名字,但是搭配在一起,卻平白的使得這個屋子添上了些許的情趣和高雅。
隻是……
在霍斯言看來,這樣的房子還是太委屈了。
等到外公從屋裏洗刷出來後,霍斯言急忙站起身來,接著將自己和蘇軟拎過來的一袋東西拿了過來,從中間找到了一塊茶餅,接著拿出了泡茶的工具。
將這些東西擺放在桌子上,霍斯言看著外公,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外公,我還記得小的時候,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你泡茶了,坐在你的身邊,看你泡茶的動作,就感覺怎麽看也看不夠。”
“外公。”
霍斯言其實並不是一個好回憶過往的人,更何況本身內心的強大就已經決定了霍斯言的心態,堅強的心態,勢必是要往前看的,而不斷的回憶著往昔,在霍斯言看來,恰恰也是柔弱的表現。
但是看到外婆和外公兩個人都已經花白的頭發,再聯係到今天早上打聽過的消息,看到之前那個文雅而又從容的外公現在臉上都已布滿了皺紋。
愛笑,脾氣又溫和的外婆身上也都滿滿的都是衰老的痕跡,霍斯言葉不知道為什麽,之前的記憶就通通湧向了心間。
見到霍斯言在自己麵前露出了一副脆弱的樣子,這位睿智而又堅強的老人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隨即慢慢的走過來。
緩緩地來在霍斯言的麵前,看著桌子上擺放的茶餅和茶具,薛外公來到了一旁的水盆前再一次的洗了洗手,接著慢慢坐到了霍斯言的對麵。
伸出手來慢條斯理的將茶餅掰下來一小塊,接著動作有些生疏的開始泡著茶。
感受著茶葉的香氣慢慢的浮現在鼻尖,薛外公突然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每個階級都有每個階級的生活,一時的低穀並不能意味著什麽,再說了,有些時候生活給我們的並不僅僅是苦難,還有……”
“還有什麽?磨練嗎?”
霍斯言看著外公淡然的神情,看著他那一雙睿智的眼神中飽經風霜的樣子,突然間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隨即直接開口問道。
聽見霍斯言打斷的話語,薛外公不由得搖了搖頭,語氣誠懇地說道:“斯言,你心態不穩,這是泡茶最忌諱的一件事情,也是做事最忌諱的事情。”
聽見外公語重心長的告誡,這個模式就如同小時候自己坐在外公的身邊時,外公通過一些小事來傳遞給自己的敦敦教誨一樣,外公這熟悉而又平淡的樣子使得霍斯言微微有些失神。
聽到茶杯落在桌子上時那清脆的聲音,回過神來的霍斯言微微斂下眼眸。
霍斯言語氣低沉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外公。
“可是外公,你們在外麵受苦,我卻在國內什麽也不知情,為什麽你們就沒有想著要回來找我呢?”
薛外公手持茶壺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慢慢地將茶壺放下,接著抬起眼來。
眼神依舊溫和,但卻又堅定無比地看著霍斯言,薛外公語氣緩緩地說道:“我和你外婆都是一把老骨頭了,回去幹什麽,給你添亂嗎?再說了,我們兩個人又不是不能過,這日子啊,是過出來的,不是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