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喊人啊,這要是死人了對晦氣啊。村裏的壯漢都到了蘆葦溝旁。”女人話匣子一開,就說個不停,咽了一下口水繼續道:“這人一下去肯定得掙紮一下啊,可我們哪裏看到有人在掙紮,水麵安靜得很呢。”

接著,婦人說,人下去了總不能不救,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後來大夥兒商量著啊,讓村裏熟悉水性的男人下去,其餘人在一旁看著,有什麽不對的趕緊把繩子扔下來,好救人。

可好幾個大男人在下麵找,愣是什麽也沒找到。

我問:“會不會當時太晚了,眼花看錯了?”

婦人有點氣,道:“她雖然上了年紀,可這視力可是杠杠的,比一些年輕人還要眼尖呢,”

她接著說,後麵實在沒有辦法,這底下也沒有看見人啊,幹耗著也不是辦法,再說了,都十幾二十分鍾過去,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憋氣那麽久。

這人真要是下去了,死是死定了。

與其在這裏耗著,還不如等過兩天他自個兒浮上來。

大夥兒就決定,先給蔡團他父母打電話,跟他們說一下這麽一個事,一批人回蔡團家裏看看,是不是回家了,萬一是看錯了呢。然後留下兩個人在這裏守著,有什麽動靜趕緊跟大夥兒說。

其餘人回家睡覺,明早過來換人。

任務是這麽分配下來,可人數一點,少了一個,是村裏水性最好的謝老頭。

這會兒大家都在納悶,這老頭怎麽下去那麽久,還沒上來,該不會回家了吧?平時他可是吊兒郎當的樣子。

在這時候,就看見水麵動了有一下,一個腦袋從水裏冒了出來,正是謝老頭。

大家都喊謝老頭啊。

可這謝老頭就像是傻子一樣啊,不停地搖頭,朝著岸上走來,嘴裏還念叨著:“那娃子就在下麵,就在下麵,好多人,好多人...”

聽他這話,八成是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那蔡團肯定是被什麽東西給索命了。

大夥一聽,那寒氣從腳底冒起來了。

這大晚上的,別提有多嚇人,就連那兩個答應留在這裏的小夥子,都不敢了。

村長想都不想,就報了警。

警察來了,也撈了一晚上,啥也沒有,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可大家都肯定,蔡團的屍體還在下麵,而且下麵還很多不幹淨的東西!

當聽完他的話,我眉頭緊蹙,看來蔡團並不是死於簡單的溺水。

可是能夠從家裏把人給帶到水裏的,這東西有多凶啊!

她離開之前,還叮囑我要小心一點,這可不是鬧的,水裏的東西,可盯著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啊。

我回到林老三的身邊,他還在抽著煙,什麽話都沒有說。

這會兒,一個光頭蹬著二八大杠過來,肩膀上麵還帶著繩子,嚴肅地道:“林老頭,不是說好不幹這一票嗎?怎麽又扯上了。搞不定水裏的那些雜碎,這屍體肯定是撈不上來。這錢掙不了。”

許力,人稱光頭匠,是附近一帶出名的撈屍人,安陽江之內,沒幾個人不認識他。

林老三吐了一口煙霧,睜開眯著的眼睛,道:“我已經找了幫手,他可以解決水裏那些東西。

你說你,別人當撈屍人,下到水裏,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來鬧事?你當撈屍人,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不來鬧事?怎麽差別那麽大?”

光頭匠停好車,“靠,你這麽說我就不開心了。要不是那群王八蛋把我吃飯的家夥搶走了,我至於這樣?想我當年,赫赫有名的撈屍人,整個安陽市求著我下水的,都不知道排隊到哪裏。”

“你就吹牛皮吧。”林老三道。

這會兒,光頭匠懷疑的語氣問林老三,“就是他幫我們?行不行啊,那麽年輕。”

又看向我,“小孩,高中畢業了嗎?”

“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

“我靠。林老頭,你害我呢!他高中還沒畢業,怎麽幫我們!?”光頭匠驚呼。

“他是羅瘋子的孫子。”林老三說。

光頭匠收起了嬉笑的臉色,不知道在想什麽,看了一眼林老三,後者點點頭,他才說:“狐生子,走陰陽。好,今晚就下水,我就不信了,這一次搞不掂這水下的東西!媽的。”

他說著,就挽起袖子,拿出一根煙遞給我,我順勢就接過來,心裏很疑惑,為什麽聽到我爺爺的名聲,他就立馬答應。

不僅是他,那個無風道長也是這樣。

還有那句,狐生子,走陰陽,是什麽意思。

他們似乎沒有解答的想法,但我相信,隨著我實力越來越強,會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見我疑惑的樣子,光頭匠一把搭著我的肩膀,以為我是第因為第一次幹這事,安慰道:“放輕鬆一點,有我在,誰也不敢傷害你。”

“就你?王文秀那件事他都不帶皺眉頭的,你還敢說你行嗎?”林老三也不知道在誇我,還是在罵我莽撞不要命。

光頭匠顯然沒有聽出來,一下子就拿開了手,仔細地打量著我,道:“趙家的王文秀,都敢上?她不是一般的凶啊。”

我尷尬地點點頭。

“有勇氣!不像那林老頭那樣,慫貨。”光頭匠說著還看了一眼林老三。

這會兒,蔡須招呼著我們往裏進去吃點東西。

坐下之後,發現準備好多的大魚大肉。

吃飯的時候,沒有看見蔡須的妻子,便多嘴問了一句。

蔡須說,她不是很舒服,就進去屋裏睡覺了。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悶著腦袋吃東西。

林老三他們也不含糊,筷子也不用,直接上手就吃了起來。

在我們這,替人做事的時候,主人家會準備好吃好喝的招待,這會兒我們也不要客氣,隻管吃。

你吃得越豪氣,越不在意,代表著的意思是,這一次一定會盡全力幹好這件事。

一頓飽餐之後,所有人都在準備。

我不知道準備什麽,就準備好一些朱砂黃紙,然後畫一些符,或許等會兒用得上。

直到十二點時候,我坐上林老三的破三輪,光頭匠騎著他的二八大杠,朝著蘆葦溝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靜。

村裏的人都睡了。

這會兒,蘆葦溝上方升起了霧氣,陰冷的風刮來,我感覺到有一點寒冷,緊跟過來的蔡須,也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