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幾天,許清淺沒有給程栩發消息,程栩也沒有打擾她,兩個人之間就像是約好的一般,彼此不打擾,就像是消失在了對方的世界中一般。

許清淺一心投入新書的創作,還有校慶時候要準備的一些東西。

程栩倒不是不想聯係許清淺,而是因為神經科的招聘啟事一經發出便來了許多應聘的人,他作為神經科主任,當然要看看新進人員的水平,不能夠出一點兒的紕漏,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校慶的前一天。

剛下手術台的程栩,從辦公室裏往外麵望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已經有四天都沒有和許清淺聯係了,隻能夠從江楓的口中聽到蘇沫轉述的一絲半點兒的消息。

知道許清淺忙,所以他給了許清淺一個星期的時間,讓她想清楚,一個星期之後,如果清淺還不過來找他,那麽他就要主動去找清淺了。

這種冷戰的滋味,真的很難受。而他和許清淺的微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那天許清淺快中午的時候給他發的消息,告訴他早餐很好吃,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回去之後,櫃子上的化妝品甚至都沒有拆封,所有的碗筷也洗的幹幹淨淨,如果不是因為洗手台上的卸妝膏,他都要懷疑前幾天是他做的一場夢。

錦城大學的校慶如期舉行,許清淺特意換上了一件白色長裙,外麵搭了一件淺藍色大衣,頭發披下來,倒是多了幾分書香氣息,同她自身的恬靜氣質十分相配。

因為是提前通過江浙寧找到了誌願者,所以剛剛進學校負責對接的誌願者便等在了校門口。

知道今天是錦城大學的校慶,所以許清淺並沒有自己開車過來,而是打的車。

她和誌願者同學聯係了一下,知道他今天穿了統一的紅色馬甲,裏麵是一件黑色羽絨服,所以下車之後許清淺就四處打量著。

聽到後麵有人叫她,回過頭去就看見了誌願者。

“許清淺學姐,對嗎?”

“是我,你是小施?”

“沒錯,我是今天專門負責您的施恩,您叫我小施就好。”

“嗯,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許清淺有一陣子沒有回來了,雖然她也在錦城,但是因為各有各的事情,慢慢的也就很少去關注錦城大學的事情,連以前的同學都沒有聯係。

所以當看到煥然一新的錦城大學,心中還是不免有些驚訝的,果然她們一畢業學校就翻新,這瞧著和以前大不相同啊。

“您的講座是在下午兩點開始,我先帶您去逛逛吧。”

“好的,謝謝。”許清淺沒有拒絕,正好,她也能夠趁著這個時間看看錦城大學。

“學姐以前也是文學係的嗎?”

“嗯,沒錯。”

“其實我是您的粉絲呢。”施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說完之後還靦腆一笑。

“真的嗎?”許清淺沒有想到在這裏都能夠碰上自己的粉絲,一時之間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是開心。

她不善言辭,所以將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寫成了故事。

閱讀這些故事的人,其實也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參與她的人生,她很感謝老天爺給了她這個天賦,讓她能夠將心中所想用文字的方式表達出來。

“當然是真的,我覺得您的文字特別的細膩,而且文字中有一種恬然的舒適,每一次我心煩意亂的時候,隻要讀到你的文字,就會特別開心。而且您上一本小說,我也有購買的。”

“謝謝。”許清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還是用謝謝回應了施恩的喜歡。

“學姐,這裏是我們現在的圖書館,以前的圖書館不在這裏吧?”忽然走到了湖邊,施恩對著許清淺說道。

許清淺抬起頭,看到樓上寫著大大的圖書館三個字,然後點了點頭。

“以前的圖書館要小很多,就在文學院旁邊,一個小小的房間裏麵都是書,一走進去都能夠聞到紙張上麵殘留的曆史的味道。”

雖然許清淺形容的很有詩意,但是施恩能夠想象到那是什麽味道。

突然施恩的手機響了起來,不好意思的和許清淺示意了一下,然後跑到旁邊去接電話了。

“學姐,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兒事情,可能需要先過去一下,等一會兒要吃飯的時候,我再來接您,行嗎?”小姑娘可能也沒有遇見這樣的事情,幾句話的功夫臉蛋兒都變得紅彤彤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許清淺說了什麽事情讓她害羞了呢。

“你去吧,我正好可以逛逛校園,許久都沒有回來了。”

“嗯。”得到了許清淺的允許,施恩這才小跑著離開,還不忘回頭對著許清淺笑笑。

看到施恩的模樣,許清淺想到了以前她和蘇沫在校園裏的樣子,那個時候的蘇沫估計和施恩差不多,熱情又活潑。

走在錦城大學裏麵,看著來來往往的同學,似乎都沒有被校慶所影響。

反而是她們這種從外麵回來的人,看著學弟學妹們無憂無慮的樣子,眼中的羨慕根本掩藏不住。

當初江老師就告訴過她們,大學時光是最美好也是最快的,彈指一揮間就會成為過往雲煙。

慢慢的走在錦城大學的大路上,許清淺看到湖裏還有兩三隻天鵝在遊泳,一隻白的兩隻黑的,她記得以前還要多一些,可能是後麵年齡大了,就不願意出來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校慶的原因,許清淺目之所及都是紅色的旗幟,還有許多學校的標語,甚至在草坪上專門有錦城大學四個字供大家合影留念。

今天她沒有叫蘇沫,因為知道蘇沫忙於工作,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個忙於工作的人。

其實他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三百六十五天可能都沒辦法休息,若是遇見了什麽突發的事情,就算是在休假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就這樣走著啊,路過了學校的食堂,然後是超市,眼鏡店,書店,不知不覺許清淺就走到了學生生活區。

正想著,許清淺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循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過去,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隻是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她想不起來麵前的人到底是誰了。

那個男人跑到她麵前,許清淺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許清淺,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男人看著許清淺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有些沮喪,他們以前還一起參加過比賽呢。

“你是?”又是一個社會性尷尬的瞬間,許清淺的確覺得眼前的人很眼熟,可是任憑她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眼前的人是誰了。

“我是張然啊,同一屆的同學,以前我們還一起參加過市裏組織的征文比賽呢。”對於許清淺的遺忘,張然很快就釋懷了,畢竟以前她就是這樣的人。

“哦,好久不見。”聽到張然的話之後,許清淺調動了一下自己腦子裏的記憶,這才將眼前的人和以前的張然對上號。

那個時候的張然每天都是襯衫西褲,到了冬天就是毛衣加大衣,一年四季在校園裏也是很出名的人,一是因為他的打扮萬年不變,二是因為他的確很有才,參加的比賽基本上都沒有空手而歸。

她和張然的交集,不過就是大二的時候,一起參加了一個征文比賽,當時她得了第一名,張然是特等獎。

“你今天也是回來參加校慶的嗎?”似乎是好久沒有見到許清淺了,張然顯得十分興奮,一雙帶著眼鏡的眼睛都散發著光。

“嗯,你也是?”

“對,江老師給我打的電話,本來我是不想來的,結果江老師說你會過來,我就答應了。”

“那你現在在幹什麽啊?”許清淺好歹也是寫小說的人,對張然話中的意思不會不明白,但是她對張然沒有任何感覺,再說了,如今她和程栩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再怎麽樣也要懂得保持合理的社交距離。

“我現在在報社工作,當編輯,工作挺輕鬆,工資也不錯,而且我現在是單身。”

“哦,這樣啊。”許清淺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是張然卻一直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她很想找個理由離開。

“聽說你現在都當了作家了?”

“還好,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許清淺從來都不以作家自居,在她看來她不過是一個勤勤懇懇的文字工作者,作家對她來說還很遙遠。

“你就別謙虛了,既然如此,那我們中午一起吃個飯吧,也正好聊聊,不是好長時間沒見了嗎?”

張然的話剛說完,許清淺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施恩給她打的電話,問她現在在哪裏,她馬上就過來帶她去吃飯。

許清淺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給施恩說了之後才掛了電話。

“不好意思,接待我的誌願者馬上就過來帶我去吃飯,所以沒辦法和你一起吃了。”許清淺不動聲色的拒絕著。

“沒關係,正好我也沒吃飯,我們幹脆就一起吃吧。”似乎是沒有聽懂許清淺話中拒絕的意思,張然順水推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