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瑾隻覺得身體忽然冷的厲害。
伸手捂著胸口。
他那麽愛她嗎？
“去見你們長老吧。隻要站在這尊請神台前，你們狐族長老會自動出現。不要耍花招！”
道士對她惡狠狠的說著。
白千瑾咬了咬唇，看到了聶穎城朝著她投來的目光。
驕傲如他，不管眼神多麽冷漠，可她終究還是從裏麵看到了一絲祈求。
為了藍柔，他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他既然那麽愛藍柔，那她隻能成全她們。
這是她第一次以狐族繼承人的身份見到狐族長老。
她……她從來沒想過，她竟然真的是一隻狐妖！
父親母親一定對她失望透了吧？她拿著僅有的一份願望，竟然許願給了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周圍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符咒，她知道，那道士的話不是假的，隻要她說錯了一個字，她踏不出這個殿門就會死。
忽然，仿佛是有什麽東西拂過，她下意識抬頭，看到了一尊頭頂纏繞著仙氣的和藹的狐狸。
“你有什麽願望嗎？”
狐族長老開口。
她的願望……她的願望是……
“我想要藍柔活下去。”
“萬事萬物，皆有因有果，已死之人，即便活過來，終究還是違背了世間輪回，若想要她活，就必須有另外一條命死去，這才能維持世間的平衡。”
白千瑾的心口一震，她茫然抬頭，手裏已經多了兩枚丹藥。
“這紅色丹藥是救人的，黑色丹藥是殺人的。你，還願意嗎？”
白千瑾木然的盯著手裏的兩枚丹藥，她緩慢而鄭重的點了點頭。
狐族長老歎了口氣，周圍仙氣繚繞，它突然不見了。
白千瑾下意識的跪在了地上，她盯著那枚黑色丹藥，嘴角的笑容異常苦澀，毫不猶豫的吞下了。
從簾子後麵出來，白千瑾驟然又變成了白狐，她的嘴裏叼著一顆丹藥，黑漆漆的眼睛望向聶穎城，嘴裏叼著一顆紅色丹藥。
聶穎城伸手接過，他馬上去找藍柔，急切的掀開了那層帷幔。
不過是一小會兒，白千瑾聽到了裏麵傳來聶穎城驚喜迫切的聲音。
“柔兒！朕的柔兒，你終於醒了！”
“皇上。”
藍柔嬌媚的聲音傳來，白千瑾幻化成人站在那，嘴角噙著笑一步一步的後退，終於，沒有退路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站在那，安靜的看著帷幔後麵熟悉的人影。
再見了，聶穎城。
該還給你的都還給你了。
你欠我的，就讓你來生在還。
忽然，胸口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仿佛被定住了，但疼痛從心髒開始向周圍滲透，身體一點一點的陷入麻木。
痛！
白千瑾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身體搖搖欲墜，卻又似乎早就想到這樣的結局，緩緩倒下。
她沒想到，身體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一抬頭，看到聶穎城的時候，手指緩緩的向上伸起，“聶穎城，我欠你的已經還了。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我們之間唯一的孩子也因為你的懷疑而死，你傷得我那麽那麽深，可我還是太懦弱了，最後，還是敗給你了，希望你幸福。現在也好，我終於解脫了。可是，聶穎城，你欠我的，什麽時候還？”
手指無力的垂下。
聶穎城的腦袋忽然像是被什麽給重重錘了一記，忘了去攙扶懷裏的女人。
“嘭！”
直到那隻狐狸的身體沉在地上，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
道士過來，檢查了一番，“皇上，這妖孽已經死了。”
聶穎城仿佛是什麽都沒有聽見，這才恍惚的低下頭看著地上的那隻小的他一隻手就能抱起的身體。
聶穎城緩慢的蹲下身，手指伸開又握緊，最終，還是慢慢伸開，緩緩落在了白狐的鼻子邊。
冰涼……
再沒有一絲氣息……
她真的死了……
往日那個嬌俏動人的女人在眼前縈繞，到後來，耳邊又出現了她痛苦的一聲聲的質問。
心，忽然閃過一絲沉沉的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