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仿佛是召喚似的。
話語剛落，麵前的白千瑾，身體一點一點的恢複原狀，出現在了聶穎城麵前。她的睫毛還有些濕潤，臉上依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驚愕的看著聶穎城。
“你還記得這個味道？”
聶穎城冷哼一聲，目光陰鷙冰冷的落在白千瑾的臉上。
“朕早該想到，狐神哪有那麽容易死掉？你的命，還真是硬啊！”
白千瑾張了張嘴，本來的驚訝早已消失，剩下的，是冰涼。她幾次努力的張了張嘴，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就那麽希望我死嗎？”
聶穎城忽然仰天大笑，接著，目眥欲裂的瞪著白千瑾。
“最好是下一秒！”
白千瑾咬了咬嘴唇，還想開口，卻又被聶穎城給堵了回去。
“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朕和柔兒可以好好的活在這宮中，過屬於我們幸福的日子。你怎麽會懂？一隻妖也會有真感情，在山洞裏那幾天，她是真心對朕的。是你，讓朕徹底失去了她！啊！”
他的吼聲太過痛苦和淒厲，讓她忍不住心尖都跟著顫抖疼痛。
用力的握緊了手，卻還是沒有控製住那股疼痛，身體，止不住的在顫抖。
“你放心，我馬上就會死了。這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麵。”
“死？白千瑾！你死了隻會讓朕更痛苦，你知不知道，那晚，讓你去殺敵以後，朕早就預料到了結局，可是這些天，朕卻仍然控製不住的想你。白千瑾，你一定給朕施了妖法。”
他忽然一臉的無助，雙手捂著頭。
“朕……朕竟然會同時愛上了兩個。”
心，狠狠的一陣震動。
“明明是該恨你的！白千瑾，你明明做了那麽多招人恨的事情！為什麽？朕就是對你這個狠心的妖割舍不下嗎？連你死了以後都還心痛，難過？”
白千瑾用力的握緊了手，呼吸，好像慢慢的要被奪走了。
時間，終於到了嗎？
她看著麵前的聶穎城，露出了最美的微笑。
“公子……“聲音，仿佛是有股催眠的魔力，本來情緒激動的聶穎城忽然平靜了下來，他緩慢的抬起頭，聽到了剩下的話。
“別怕，即便世界萬物都和你沒關係，即便你一無所有，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算了，一切，都足夠了。”
當最後一個字說完，白千瑾就從聶穎城麵前消失了。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手裏，隻有一團空氣。
她最後微笑的樣子像是烙印在了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嘭！”
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他低頭，發現地上有一個銀鐲。身體，仿佛是忽然不能動彈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緩慢的蹲下身去，撿起那個銀鐲，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一瞬間，思緒好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記憶裏那些所有不清晰的畫麵，都被慢慢的連接起來。
他的眼眸瞪得很大，一直盯著那對銀鐲，直到，麵前出現了一個矮小的老人。
聶穎城站了起來，正要開口，麵前的老人率先開口。
“小神土地神，拜見文曲星。您當年因為救了一隻狐狸而觸犯天規，被天帝懲戒，要曆盡三生三世的凡事情劫。這第二世馬上就要完了，您想起來了吧？”
聶穎城站在那，像是個木頭人似的，他握緊了手裏的玉鐲，聲音哽咽中透著沙啞。
“原來，一直都是她。”
土地神搖了搖頭，“那小神就不多留了。”，他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叛軍又來了，這齊朝遲早都要滅亡的。還搭上了狐神的一個仙位。可惜了，可惜了啊……”
土地神縮成一團，化為一縷白煙，消失不見了。
聶穎城站在原地，他拿起那對銀鐲看著。
許久，仿佛珍寶似的放進了衣襟裏，離他心口最近的位置。
他緩緩走出了殿門，看著門外。
火光滔天，映照著漫天紛飛大雪的夜晚。
可是，現在，他不會再讓他心愛的白千瑾去赴死了。他默然轉身，仿佛這個戰火連天的世界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他坐在案桌前，將一杯酒一飲而盡，拿著銀鐲再次看著。
“下輩子，換我來愛你，好不好？”
……
一把大火燒盡了齊朝皇帝所在宮殿，齊朝皇帝聶穎城，亡。
同年，齊朝，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