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

護照等證件包括手機都被收走的裴鶴輕如同被命運扼住了後頸皮,隻能乖乖聽從父母的意思,指望將這二老哄好之後,能想辦法把自己的包拿回來。

至少得把手機還給他吧!

裴正寰醒來後,身體逐步好轉,見不得家人總是在自己麵前晃,隻有在裴羽璿過來匯報工作的時候,臉色好看一些。

而他最不待見的,就是遊手好閑的兒子裴鶴輕。

“你怎麽又在這兒呆著?”裴正寰一睜眼,看見兒子坐在床邊,怎麽看都覺得不順眼。

“媽回家拿東西了。”裴鶴輕不想跟病人嗆聲,慢悠悠地削蘋果。

“我這裏有護工,用不著你們一直守著,”裴正寰掙紮著想坐起身,環顧四周,“小郭呢?你又沒陪著人家?”

裴鶴輕放下水果刀,上前給他調整病床:“人家有自己的事要做,您就別瞎操心了。”

裴正寰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你妹妹都快出生了。”

這種話三天兩頭就要說一次,裴鶴輕全都當做耳旁風,坐回去繼續削水果。

父子倆相看兩厭地坐了一會兒,快到中午的時候,走廊裏傳來由遠及近的高跟鞋聲,鬱素秋推門進來。

“媽。”裴鶴輕起身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發現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短發的年輕女人。

正是郭熒。

“小郭也來啦。”裴正寰神情一緩,瘦削的臉上露出幾分慈愛,“最近是不是挺忙的?怎麽不常來啊。”

郭熒笑著抬手將碎發挽到耳後:“還好啦,不是太忙。隻是租住的地方到期了,我前一陣在找新的住處,這兩天打算搬家。”

“搬家?讓鶴輕去幫你。”裴正寰立刻道,“正好他整天閑著也沒事幹。”

裴鶴輕麵無表情,毫無反應。

郭熒略帶詫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笑容中多了一絲尷尬:“不用,我沒多少東西……”

裴正寰的目光“唰”地刺向自己的兒子:“傻愣著幹什麽?這都快飯點了,趕緊帶小郭出去吃飯,下午就不用過來了,幫女孩子搬家去,聽見沒有。”

他做慣了上位者,習慣於發號施令,三言兩語就將這倆人接下來的日程安排好了。

裴鶴輕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按照習慣,他現在就該反駁回去了,可湧起的火氣在看見裴正寰軟弱無力地躺在病**的那一霎那,又消散的幹幹淨淨。

他拿起外套,朝著郭熒一點頭:“我們走吧。”

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麽配合,郭熒有點驚訝,轉頭道:“那……裴叔叔,我改天再來看你。”

一出病房門,裴鶴輕往旁邊邁了一大步:“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什麽吃飯,什麽幫忙搬家,他都沒聽見。

郭熒沒想到他變臉如翻書,表情凝固片刻,像是快被氣笑了:“……你不怕我現在回去告狀?”

“郭小姐,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裴鶴輕八風不動地道。

郭熒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哦,既然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什麽你父親還這麽熱衷於給你相親?”

誰知道呢。

“在他心目中,公司比我重要吧。”裴鶴輕撇開視線,也不管對方跟不跟得上,大步往外走去。

郭熒聞言,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加快幾步跟上他的步伐:“等等,你慢點!”

裴鶴輕在電梯麵前站定,轉身:“還有事嗎?”

“你不用裝了,”郭熒絲毫沒被他的冷臉嚇退,抱著胳膊看向他,“我早就聽說裴家的公子是個性格溫和儒雅的人,你表現出這個態度,不就是為了讓我死心嗎?”

裴鶴輕沒有答話,自顧自地看了下手表,走進電梯裏。

郭熒跟了上去:“我沒開車。”

“那就打車。”裴鶴輕油鹽不進。

“我剛出來的時候聽見你爸說要打電話給他的的生活助理,讓他盯著你。”郭熒看好戲似的盯著他的臉色,“不出意外,待會兒下樓就能看見他。”

裴正寰何嚐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貨色?早就準備好了後手,以防他變卦。

裴鶴輕還沒來得及說話,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場。

他剛走出去沒兩步,果然看見裴正寰的生活助理等在車旁,笑容滿麵:“裴總讓我來送二位。”

“那就麻煩你了。”郭熒笑得很溫柔。

裴鶴輕絕望地閉了閉眼。

還好,裴正寰到底沒有監視兒子相親的意思,助理把二人送到餐廳便離開了。

“吃頓飯而已,不至於喪失清白吧?”郭熒揶揄地瞅著裴鶴輕,“這樣,我請客如何?搬家也不用麻煩你,確實沒多少東西。”

對方都說到這份上了,裴鶴輕實在沒有推辭的餘地,更何況,他也覺得得找個機會跟這位態度不明的相親對象好好聊一聊。

今天似乎正合適。

“不用,自然是我來請。”裴鶴輕雙眼微眯,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往裏走去。

這個女人說是相親,表情卻像是在看好戲,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曖昧。

他看起來哪裏像個喜劇角色了?

餐廳人不多,回**著悠揚的小提琴曲,服務生將他們領到僻靜處坐下。

點完單,郭熒含笑開口:“你也不用緊張成這樣,裴叔叔又不能逼著你結婚。”

麵對她的挖苦,裴鶴輕展開餐巾,沒有出聲。

考慮到待會兒還得吃飯,未免對著一張臭臉消化不良,郭熒好心地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有戀人了,也在國內。”

裴鶴輕動作一頓,終於抬眼看向她,疑問般挑了下眉。

“之所以沒有明說,隻是考慮到我爸的心情,以及裴叔叔的身體。”郭熒道,“現在你可以好好說話了?”

裴鶴輕定定地看著她,像是在分辨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感覺到他的視線,郭熒坦坦****,任由他打量。

片刻,他似乎是信了,變臉似的露出一個笑容來:“郭熒姐,能不能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