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番話,裴鶴輕覺得心裏被紮了一下。
看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衛璃,消失這麽久的他自知理虧,以為她隻是在單純鬧脾氣,低頭認錯:“是我不好,竟然把手機忘在了國內,你生氣是應該的。”
“我知道,收到你寄的東西了。”衛璃淡淡道。
“那就好。”裴鶴輕笑容繾綣,聲音溫潤,“這麽久沒見麵,你不想我嗎?”
然而,衛璃非但沒有表現出想念,反而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
如果不是昨夜親眼見到他帶著那個“未婚妻”回家,她恐怕真的會相信此刻一臉無事發生的裴鶴輕。
既然都快結婚了,為什麽還要出現在她麵前?
衛璃並不願意相信裴鶴輕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
她抿了抿唇,按捺下內心的波瀾起伏,故作平靜地問:“你是來找我分手的嗎?”
裴鶴輕表情凝固,不假思索地道:“當然不是!”
怎麽就氣到直接要分手了呢?這怎麽行!
他能包容戀人偶爾的任性和小脾氣,但用分手來威脅絕對是不能縱容的壞習慣。
他打算跟衛璃好好談一談。
“阿璃,是我做得不對。”他想起自己那不知怎麽落在抽屜裏的手機,懷疑跟當時在他家的文芝惠有關,便道,“不過一時半會兒說不清,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一定好好給你解釋,好不好?”
“什麽事?”衛璃冷眼看他,想起昨夜那個女人的側影,隻覺得又失望又痛心,“處理你跟別的女人的事情嗎?”
裴鶴輕皺了下眉。
難不成文芝惠又來找過衛璃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對文芝惠的厭惡更深了一層,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多談其他人的事情,便道:“是她一直纏著我,我對她沒有興趣,你放心,我會盡快解決。”
說完,他壓低聲音:“這不過是些小事,不至於用分手這麽大的懲罰來威脅我吧?”
沒想到衛璃聽見這話,卻給了他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她親眼看見他對那個女人那麽殷勤,竟然還說得出“是她纏著我”這種話來!
而且還不打算分手?這不就是要腳踏兩條船的意思麽?
衛璃憤怒地瞪他一眼。
裴鶴輕一時啞然,鬧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句話說得不對,為什麽衛璃會是這個反應。
他張了張嘴,正欲辯駁,衛璃卻已經失去耐心,從他旁邊繞過就想離開。
他本能地伸手拉住對方:“等等……”
“放開我。”衛璃拍開他的手,眼神既失望又痛心,唯獨找不到愛意。
裴鶴輕對上她的視線,一愣之下忘記了動作,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轉身離開。
他站在原地良久,直到身後被堵住的路上響起喇叭聲,才回過神來,回去挪車。
坐到車上,裴鶴輕的眼神轉冷。
不對勁。
哪裏都不對勁。
他開車回家,打算好好弄清楚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尤其是那個莫名其妙關機的手機。
剛到家,還沒進門,裴鶴輕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程煜,一接通就道:“喲,回來啦?看來我今天不用去喂貓了。”
他打的是國內這個號碼。
“嗯,現在網上情況怎麽樣?”裴鶴輕低頭換鞋。
“放心吧,大家基本上都在指責壓迫底層勞動者的資本家,相信嫂子那事兒很快就沒什麽人惦記了。”程煜的語氣輕鬆。
“多虧你及時通知我這件事,不然還不知道事情會惡化成什麽樣。”裴鶴輕呼出一口氣,“這段時間辛苦了,有空請你吃飯。”
“嗨,這點小事,就當是練手了。”程煜道,“反正我最近辭職也沒什麽事幹,就等你回國呢。”
“有件事正好要找你幫忙,”裴鶴輕眼神銳利,“鄭勵然不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正好我也沒打算放過他,你想辦法把這件事的詳細情況查清楚,差不多該翻盤了。”
“你想給衛璃洗白?”程煜遲疑了一下,提醒道,“這恐怕不是什麽容易的事,衛璃自己嚐試過,也不過就拿出了幾段錄音而已,我估計她手上沒有別的證據了。”
當事人都沒辦法,他們這些旁觀者又能做些什麽呢?
“事在人為。”裴鶴輕卻並沒有放棄的打算,“我相信衛璃是無辜的。”
“好吧,我盡量。”程煜猜到他不會放棄,隻得道。
掛斷這個電話,裴鶴輕又撥通了另一個人的號碼。
對方很快接通,甜膩膩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詫異:“鶴輕哥哥?你這麽快就回國了?”
“很意外嗎?”裴鶴輕得語氣平靜,眼底黑沉沉的。
文芝惠遲疑了一下,顧左右而言他的道:“呃……裴叔叔沒事了嗎?”
裴鶴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現在有空嗎?來我這兒一趟。”
如果是以前,收到這樣的邀請,文芝惠必然喜出望外,然而今天她的反應卻十分可疑:“……抱歉啊,鶴輕哥哥,我最近在外麵趕通告,不在盛寧。”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裴鶴輕耐著性子問。
“呃,這兩個月大概都沒空哎……”文芝惠支支吾的道。
裴鶴輕眯了眯眼,心中已經有了數:“你是在躲我?”
“怎麽可能,我是真的忙啦。”文芝惠幹笑兩聲。
“不見麵也行,”裴鶴輕退而求其次地道,“你就在電話裏說一說自己是怎麽把我的手機藏起來的,又是怎麽去衛璃麵前搬弄是非的吧。”
文芝惠大驚失色,幸虧電話那頭的裴鶴輕看不見她的臉色。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睛,裝出一臉震驚:“鶴輕哥哥,你在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耶。”
裴鶴輕冷笑一聲:“在外地跑通告是吧,如果你不說實話,這就是你這輩子最後一個通告了。”
他為什麽這麽肯定?
文芝惠咬牙:“好吧,我確實把你的手機藏到抽屜裏了,可是我這些天根本沒有見過衛璃,你憑什麽說我在她麵前搬弄是非?”
“哦?裴羽璿沒告訴你我被逼婚?這麽大的樂子,她會不跟你分享?”裴鶴輕的聲音裏帶著陰沉沉的殺氣。
文芝惠啞然。
這個沒辦法瞞住,他隻要一問裴羽璿就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