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裴鶴輕抬起頭，目光在衛璃微笑的麵容上停頓片刻，收回視線咳嗽一聲，吸引二人的注意力。
他將耳機摘下，開口道：“我剛剛聽了你的歌，雖然這種古風歌曲我不太懂，不過歌詞寫得不錯，唱得也不錯。”
“謝謝……”賀一循臉紅。
衛璃內心突然有點酸：裴鶴輕是不是對誰都是這麽溫柔又會誇人？
海王，哼。
“倪康這兩天去盛寧，就是為了挑選這部劇的主題曲，聽他的意思，好像沒找到合心意的，”渾然不知自己多了海王之名的裴鶴輕繼續道，“既然你是歌手，有沒有考慮過給這部劇寫一首歌，自己來唱？”
“對哦，你就是寫古風歌的嘛。”衛璃豁然開朗，越發覺得此事可行，“而且你對劇情的理解比其他音樂人要深，寫出來的歌肯定更適合這部劇。”
“哎？我，我嗎？”賀一循愣住了。
“對啊，正合適不是嗎，隻不過倪康可能開不起太高的價格。”裴鶴輕笑道。
賀一循激動得熱血沸騰：能給影視劇寫主題曲，他倒貼錢都願意！
“既然你同意，我就跟倪康說了——別高興得太早，寫出來的歌要製片人和導演都覺得合適才能用。”
“嗯嗯，我知道！”賀一循激動得漲紅了臉，起身猛地一鞠躬，“謝謝裴老師！”
“不用這麽客氣，回去吧。”裴鶴輕笑道。
賀一循連連點頭，興衝衝地道：“我這就去想想該怎麽寫！”
見孩子哄好了，衛璃也站起身：“那我也回去了，不早了，裴老師你早點睡……”
她話還沒說完，裴鶴輕忍著笑將手機屏幕轉過來遞到她麵前。
微信的對話欄裏，最下麵一條是倪康發來的：“靠！我怎麽沒想到！省錢了哈哈哈！！！”
一串感歎號和下麵拍大腿狂笑的表情包充分體現這位貧窮的製片人是多麽快樂。
“雙贏，完美。”衛璃衝裴鶴輕豎起佩服的大拇指。
裴鶴輕沒忍住笑出聲：“對了，先別走，我好像沒你的微信。”
衛璃腳步一頓，攥著手機的手頓時收緊，幾分心虛油然而生：借出車鑰匙時，她確實有找借口方便聯係，試探著加對方微信的念頭。
沒想到裴鶴輕會這麽快就主動提出這件事。
他不會看破自己的打算了吧？
她遲疑的時間有點長，裴鶴輕的眼神裏多出幾分探究：“怎麽了？不方便嗎？”
“沒有沒有，”衛璃回過神，調出自己的二維碼，“裴老師，給。”
數秒後，好友列表裏多了一個叫“鶴”的新好友。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裴鶴輕頓了頓，補充道，“對了，節日快樂。”
“啊？”衛璃一時沒反應過來。
裴鶴輕沒有解釋，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遞給她：“回去吧，晚安。”
衛璃茫然接過，發現竟然是一盒糖。
她這才恍然想起，今天六一。
“沒想到這麽大還能收到兒童節禮物……”衛璃露出一絲淺笑，抬頭看他，“謝謝，那我回去了，晚安。”
裴鶴輕微笑目送她離開。
事實上。
端莊鎮定的假象在關上房門的一瞬間垮得幹幹淨淨，衛璃捧著那盒糖，一路魂不守舍地飄回自己的房間。
這可是司雨蛟送給她的禮物！
她戀戀不舍地摸了摸糖盒，沒舍得拆，珍而重之地將它放到一邊，又盯著微信最上方那個“鶴”字看了半晌，打開修改備注，遲疑許久，還是選擇了“裴老師”。
先這樣吧。
……
接下來的日子，衛璃一頭紮進查專業資料的海洋。
梗概通過隻是開始，劇本的分集大綱才是重頭戲。天知道一個文科生寫金融是多麽令人抓瞎。
她對著一堆專業詞匯，寫得那叫一個磕磕絆絆。
網絡上的資料固然廣博，可信度卻並沒有那麽高，衛璃網購了一堆基礎金融知識科普相關的書籍，希望至少在常識上別丟人。
自學到一半，微信突然響了一聲。
冷不防被打擾到的衛璃先是皺皺眉，突然想起自己開工前已經將所有的社交軟件都設置了免打擾模式，隻有一個人除外。
她一個激靈，一把抓起手機。
裴老師：你現在在民宿裏嗎？
衛璃茫然地眨了眨眼，抱著手機回了一個字：“在。”
對方很快又發來一句：待會兒有人送冰櫃過去，你給他們開個門。
冰……櫃？
“好的。”她頓了頓，沒忍住又問，“是……幹什麽用的？放在哪裏？”
消息發出去的同時，衛璃在心裏默念：我可不是好奇，隻是得給你的冰櫃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
裴老師沒再回複，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手機來電響起。
“裴老師？”她接通電話。
“我記得樓下會議桌旁邊還有空間，應該夠放冰櫃，讓他們放在那裏就好。”裴鶴輕清澈的嗓音從聽筒裏傳來，“如今天氣越來越熱，我聽倪康說劇組至少要拍到秋天，感覺買個冰櫃應該會用得上。”
“你買的？”衛璃驚訝。
“是啊，很好用的，”裴鶴輕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興致勃勃地開始推薦冰櫃的好處，“容量比冰箱要大，結實不容易壞，夏天冰個礦泉水冷飲什麽的都可以。”
……不，我隻是奇怪這種東西為什麽倪康不掏錢。
沒等衛璃說出口，樓下傳來一聲帶著方言語調的喊聲：“有人嗎？麻煩開個門嘞！”
“好像是送冰櫃的人來了，我先下去。”衛璃拉開窗簾往樓下看了一眼，掛斷前叮囑道，“裴老師，別聽倪康哭窮賣慘，你辛辛苦苦賺來的稿費，還是省著點花。”
頭一次有人擔心他亂花錢，裴鶴輕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接受了這個可愛的好意：“好，我記住了。”
衛璃匆匆下樓，開了院門才發現來的人比想象中要多，除了兩個冰櫃之外，還有整整一車的冷飲冰棍。
這得花多少錢！
衛璃倒吸一口涼氣。
但凡這些東西是除裴鶴輕外任何一個人買的，她都得懷疑對方是要去影視城門口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