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宮中夜宴(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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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那宮‘女’的模樣,王栓微微詫異,“你是太子妃宮裏的……”想不起名字,便頓住,。
又見這宮‘女’鵝蛋臉,麵容柔美,可惜此刻一側臉頰紅腫,破壞了輪廓,加上滿麵的淚痕,看著倒是很是狼狽。
王栓不覺心奇,這宮‘女’好像是太子妃從納蘭侯府帶入宮中的,按理應該很受寵才對,怎會這般可憐樣?
紫茹偷偷望了他一眼,垂眸‘抽’噎著道,“奴婢……紫茹。”
王栓年紀不過才十四五,比起紫茹還小一大截,不過終究是太子身邊的近‘侍’,又是男子,見‘女’子這般可憐,不覺便拿出些氣勢,。
先是故作老成的“唔”了一聲,“你不知道今兒個什麽日子嗎?宮裏的規矩沒學過麽?”
紫茹一聽,有些驚慌地抬手用衣袖胡‘亂’的抹著眼淚,“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以為這裏沒人……奴婢隻是想家了……”
王栓看著她一團驚惶驚怕的,心裏便軟了下來,又看著她腫脹的麵頰,皺眉道,“可是宮裏有人欺負你?”
紫茹趕緊搖首,可眼淚又止不住的串落,“沒人,沒人欺負奴婢,奴婢隻是想家了。”、
王栓上前一步,看清楚她臉上分明是指痕,蹙眉道,“可是宮裏嬤嬤打的?”
這宮‘女’剛跟著太子妃入宮,太子殿下又冷落太子妃,這宮裏捧高踩低也是慣的,想必這宮‘女’不懂規矩撞到了那幾個管事嬤嬤的手裏,也不稀奇。
“不,不是的。”紫茹捂住臉使勁搖首,“嬤嬤們很和氣,不幹嬤嬤的事,是奴婢不小心撞的。”
她雖新進宮,但會看眼‘色’,人有勤快。所以這仁和宮的幾個老嬤嬤待她還真算不錯。
王栓卻納悶了。
看她表情不像說話,那不是嬤嬤還能是誰呢?
忽地腦中電光一閃。王栓看著她,“是太子妃?”
紫茹身子一顫,麵上頓時驚恐,“不,不是。是奴婢走路不小心撞的!不是太子妃打的奴婢!”
王栓年紀雖小,但自幼受訓,提起太子妃紫茹這番表情如此驚恐,王栓哪裏還猜不出真相,。
頓時心生同情。
太子殿下雖待他不親近。但也從未苛責過他,更不用說責罰杖打,親自動手更是從未有過。
這宮‘女’分明是太子妃極親近的。想不到還會被太子妃這般責打。
可這些主子的事,也不是他一個奴才能言說的,隻能心裏暗暗歎氣,看著宮‘女’的模樣,隻怕這並非第一回。遂放緩了語氣,“日後做事小心些!這宮中規矩多,今日便算了,若是被別人看見,你可討不了好!”
紫茹一聽。此番雖有故意的成分,但王栓語中的關切她也是聽得出的。思及自己的坎坷,卻是真的忍不住悲中從來,眼淚落得更急,又用衣袖不停的抹,“多謝公公,奴婢知曉了。”
說著站起身,“奴婢無事,太子妃不過是心情有些不好,並非有意,還請公公替奴婢遮掩一二。若是讓太子妃知曉,”頓住,梨‘花’帶雨的望著王栓,咬了咬‘唇’,“奴婢就……”
王栓深深同情,頷首道,“我不會同他人說的。”
同在此時,司馬陵正在同明雪共進晚膳。
司馬陵食‘欲’不佳,明雪更是坐如針氈。
整整一頓晚膳,明雪一直垂首,數著飯粒一顆顆食完,麵前珍肴無數,除了最靠近她的那碟“翡翠白‘玉’”,她再未朝第二個碟子伸過箸。
司馬陵向來不喜人伺候,故而房中除了‘玉’蘭站在遠端外,並無其他宮人伺候布菜,。
看著明雪噤若寒蟬的模樣,司馬陵心中淡淡一笑。
明雪的資料‘玉’蘭早早就呈了給他。
這個納蘭二小姐似乎很是害怕他,也並不想進宮。
正因如此,他今日才改變計劃,提前來同她用這頓晚膳。
看她這頓晚膳間的表情,顯然‘玉’蘭調查的資料是無誤的。
司馬陵放下‘玉’箸,身子懶懶朝後一靠。
明雪餘光一見,麵上現出些驚慌,片刻慌‘亂’後,也趕緊將‘玉’箸放下,雙手疊放膝上,垂眸端坐。
司馬陵心裏輕輕一笑,朝‘玉’蘭抬了抬下頜,語聲淡淡,“撤下吧。”
‘玉’蘭召來殿外侯立的宮人,將未動多少的晚膳撤下,待晚膳撤下後,‘玉’蘭朝司馬陵行了一禮,又朝明雪行了一禮,便退出了殿外。
搖曳的燭火映在司馬陵如‘玉’的麵容上,眉心朱砂更加殷紅如血,那神情卻是好整以暇的帶了幾分憊懶。
明雪端坐半晌後,見司馬陵並未說話,便輕輕抬首望了一眼,正好看見司馬陵似笑非笑的目光,頓時心中一顫,飛快地垂下眸子,不敢再看。
關於明汐在宮中的際遇,二夫人也眉飛‘色’舞的悄聲說給她聽了,還道,這是她一個極好的機會,讓她千萬把握。
可是連明汐都做不到的事兒,她哪裏有那個本事?
再則,她真是怕啊。
每次一看到太子,她心裏就“咚咚”驚跳,多年前那帶了戾氣的一眼,著實讓她噩夢了好些天,。
可是她拒絕不了,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勇氣。
她不是明柔,她沒有本事,也沒有母族的出身,她的生母和二夫人都在盼著她能給她們帶來好處。
她反抗不了。
想到這裏,明雪心裏有些悲傷。
“你並不想入宮,對麽?”忽然間,太子聲音響起。
她驀地一驚,猛然抬首,卻見司馬陵‘唇’角微勾,眸光篤定的望著她。
似乎,並無怒氣。
她不敢說話,是與不是兩個答案,不敢承認,也不敢否認。
司馬陵見她麵‘色’慘白片刻,又咬緊了‘唇’,心裏便更加肯定,“你不必怕。我既是這樣問了你,便不會罰你。”頓了頓,挑眉一笑,“你隻需說實話便可。”
明雪一愣,怔怔抬首起來,卻見司馬陵笑得清風明月,甚是不以為意。
似乎,真的沒有絲毫要發作的跡象。
遂一呆,“殿下……”
司馬陵微微一笑,“你怕我,對麽?”
明雪咬了咬‘唇’,低聲道,“殿下天人之姿,臣妾惶恐。”
司馬陵垂眸淡然一笑,“我很嚇人麽?”
明雪身子一顫,慌‘亂’搖首,“臣妾不敢——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說實話,!”司馬陵驀地打斷,皺了皺眉,頓了頓,“‘私’下無人時,自稱名諱便可,你可是叫明雪?”
明雪一愣,點了點頭。
“那以後無人時,就自稱明雪便是。”司馬陵淡淡道。
明雪有些不明所以,對殿下自稱名諱這是不合禮製的,當然從某種程度上,也是殊榮。
可她從殿下的目光中,卻看不到半分其他的意思,似乎,殿下真的隻是不喜歡她自稱“臣妾”。
她‘性’子向來溫軟,既是殿下開了口,她也隻能應下,遂低低道,“明雪知道了。”
司馬陵定定地看著她,“孤今日來,是同你談一個‘交’易。”
明雪霎時一愣,驚愣地看向司馬陵。
太子殿下要同她談‘交’易?
司馬陵垂眸,“隻要你按我的意思做,事成之後,你願出宮,我可以給你一個新身份,賜你金箔錢銀讓你出宮,也會派人護你一生平安。出宮後,你想嫁人也可,不想嫁也可,孤保你一世無憂。”
金碧輝煌的殿內,燭火亮若白晝。
若非太子殿下那麵上淡然篤定的神情一直未變,明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殿下竟然願意讓她出宮?
她可是太子側妃啊!
太子殿下如何向納蘭侯府和宮中‘交’待?
明雪不願意入宮,可也從未有過這般荒謬的想法,。
她感覺喉嚨有些發緊,呆了半晌,看著對麵那無暇的‘精’致‘玉’麵,她覺得腦子裏一團‘混’‘亂’,忘了對太子的恐懼,“殿下,殿下要明雪做什麽?”
司馬陵淡淡地望著她,眸光倏地閃過一絲寒意,“孤並非暴戾之人,可對於背叛孤的人,孤也有的是手段!”
明雪心中一緊,“明雪不敢。”
隻見司馬陵麵上神情放緩了些,‘唇’角輕輕一勾,“如此便好。”
明雪垂眸咬‘唇’,“明雪無能,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司馬陵輕聲一笑,“放心,不會讓你做太過為難之事。你隻需演好你的太子側妃便是——若有其他的吩咐,我自然會同你‘交’待。”說著長身而起,“今夜我會過來安寢。”
言畢,便大步行出。
明雪一呆,看著太子背影轉過屏風,心裏頓時七上八下。
翌日一早,太子攜著滿麵羞澀的側妃進到坤寧宮向上官皇後請安。
明汐自然也在座。
明雪含羞地拜見了上官皇後,皇後賞了一對瑪瑙串子並一對如意。
早間收到嬤嬤送來的元帕後,皇後心情便一直不錯。
此刻見到明雪溫婉端重的模樣心裏更是添了幾分喜歡,滿麵笑意的柔聲囑咐了明雪幾句,無非的好好伺候好太子和太子妃,盡人‘婦’側妃之責雲雲。
明雪謝過皇後賞後起身,宮人又拿了蒲團放到明汐座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