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sodu
一幹人都瞧著。
包括元帝在內,大多人心裏都明白,雖是童言無忌,但同誠親王多少是有些關係的。
其他人自然是樂得看戲,元帝心中雖有不快,但也隻能不露神色的含笑看著。
太後笑嗬嗬地問榮烈,“烈兒,小豹子力氣可不小,你說思思會贏麽?”
榮烈視線在明思含笑的麵上一停,唇角微彎,“難說。”
明思開始慢慢加力,小豹子一怔,看了明思一眼,也跟著加大力氣。
兩人成了僵持狀態,明思的臉龐已經有些微微發紅。小豹子卻明顯未有盡全力。再瞅了明思一眼,他輕輕一吸氣,準備加力。
明思一直用餘光看著他,見他眼神一變,便知他要發力。輕輕抿了抿唇,下一刻,明思雙掌忽地朝右側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引,再倏地收回手。同時,明思身子朝左側一仰,整個人除了雙腳未動之外,腰部以上的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柔韌角度,仰麵倒向了左側。這一仰,正好避過了小豹子失重後,本能想捉住她的雙手。
小豹子控製不住的朝右側衝了兩步後,才穩住了身形,猛地回首一看。正見到明思那幾乎同地麵平行的上半身正輕盈而柔美的直起。
一站直身子便又嫋嫋婀娜,恍若方才所見是錯覺。
看著滿臉愕然的小豹子,明思抿唇而笑,卻不說話。
小豹子呆愣片刻,臉倏地漲紅,“我。我輸了。”
雖有些不甘心,也知明思使了巧,但他還是有些服氣。他年紀雖小,但同人比試卻不少。一試手便知明思力氣不如他。
明思使了巧,但也算光明正大。
明思抿笑著走過來,很自然的牽起他的手朝場中走。“你很厲害。我力氣真不如你大。我見過的小孩子,都沒你力氣大。”
小豹子呆了呆,隻覺明思的手又軟又暖又滑很是舒服,一愣間,便不知不覺地被明思帶著走了。
“小豹子——”元帝哈哈大笑,“可服氣了?”
小豹子紅著臉,在跟前站定。隻不說話。
榮烈唇畔似笑非笑,一雙琥珀眸子卻是晶瑩閃亮。
誠親王冷哼了一聲,“欺負小孩子算什麽本事!”
這話就有些不講理了!
可他倚老賣老,太後同元帝也不好說什麽。
明思撫了一下小豹子的頭頂,對誠親王方才所言似乎沒聽到一般。隻含笑柔柔道,“小豹子確實厲害,心眼兒也好。四叔公有這樣一個好根苗,真讓人羨慕。”
上了年紀的人,最大的麵子往往不是自己,而是在後人。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明思這般一說,神情溫柔,言辭懇切,卻絲毫未有卑微之態。誠親王心中再是有氣。也不好發出來了。
元帝深深地望了明思一眼,心緒些許波動。
這個丫頭,統共才見了三回。可卻給他一種感覺,似乎無論在何種場合何種處境,這個丫頭都能選出最好的一種方式來應對。
他閱人無數,自認識人清明。可如今。他倒覺著有些看不清這個丫頭能耐底細了。
他所見過的女子,真要論起來,隻怕無一人能及得上這丫頭的機巧應變。
看了一眼明思,他又看了一眼正淺淺噙笑的榮烈,心下淡淡一笑。
是福是禍,就端看老十七的運氣了……
太後見情勢平和了下來,含笑看了明思一眼,“好了,大家都坐吧。”又偏首囑咐身畔侍女,“還不引誠親王入座。”
明思握了握小豹子的手,笑看一眼,鬆開,朝早已翹首看向她的榮眉行去。
場中座次是分區的。
一張案幾一般是兩人共坐。也有夫妻二人帶著一兩個幼童就坐的。而未有成親的,卻是男女分開,各坐一邊。
明思算來同榮眉同輩,坐一起也是情理當中。
就在明思走到半途時,後排獨自就坐的明汐卻朝她招手,“六妹妹,過來坐。”
明思滯了滯,含笑搖了搖首,“五姐姐,不必了。我有座了。”
在明汐左側案幾,帶著小公主就坐的閔妃極輕微的嗤笑了一聲,斜睨了明汐一眼,神情中奚落顯而易見。
明汐臉色一僵,強笑了笑,心中卻是恨極。
榮眉笑眯眯地拉著明思坐下,湊近明思耳畔悄聲笑道,“思思姐姐,你可真行——我那四叔公可是出了名兒的倔頭兒。連我大皇兄也要讓他三分。”
明思笑了笑,目光四下一掃,低聲道,“上回明珠府上,好像就你一個去了。”
榮眉眨了眨眼,轉瞬明白過來,壓低了嗓子,“大皇兄不喜宗室同臣子親近過密。”
明思明白了過來了!
這榮安還真不是一般的戒備心重啊!
“你不必擔心我四叔公,他是直性子,也不會對你怎麽的。”榮眉又低聲道,“這些宗室其實心裏都怕我大皇兄,不過也敬他本事。有我大皇兄替你撐著,旁人不敢作甚的。”
明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時,茶會也開始了。
茶案上原本就擺了些糕點果脯鮮果以及茶水,這會兒,又送了不少上來。直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案。
兩列著彩色衫裙的舞娘輕盈入場,隨著樂聲開始偏偏起舞。
一舞之後,又是雜耍。
明思看了片刻,無甚興致。正巧榮眉在宮中看這些也早看膩了,便湊了過來。兩人便湊近了,小聲的說著話。
說了好半晌,榮眉忽地訝然低聲,“是你五姐。”
雜耍之後,便有宗親貴女上前獻藝,為太後賀壽。
明思雖也注意到了。但隻覺同她無幹,故也未在意。
聽榮眉這一說,一抬首,隻見場中果然是明汐在琴案前就座。應是要表演琴藝。
榮眉好奇的瞅了明汐一眼,低笑道,“你五姐姐倒是會賣好。”
這樣的場合。開頭出來獻藝的都是宗室貴女,成了親的女眷卻鮮少。何況明汐還隻是一個側妃的身份,太子又不在場。太後定然不會主動點名讓她出來。現在既然人在場中, 不消說,那定然是自己主動請纓的。
那日在納蘭府,明思約莫著同她講了一些明汐的事兒。榮眉心裏本就看她不起,知道了明汐同明思的恩怨後。也不在隱藏自己的不喜。
明思發現有兩道視線從左側傳來,餘光一掃,卻見寶光郡主莫清清正坐在同她們相隔一案的下方。
榮眉順著視線瞟了一眼,輕輕笑了笑,“你同我十七皇兄進來時。她也來了。”
莫清清隻比明思同榮烈慢上一步,一進來便見太後拉著明思親熱說話。她進來,除了皇後,竟然無一人注意。再沉得住氣,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女,臉上怎麽也會顯露些端倪。
榮眉又是個心細玲瓏的,自然瞧了個清清楚楚。
明思“哦”了一聲,笑笑不語。
榮眉輕聲笑,“今日本是隻請宗親。她不過是搭了皇後的麵子來的。”
明思笑看她一眼,悄聲問,“她可是欺負過你?”
榮眉拈了一片瓜片來吃,“倒沒明著欺負。小的時候,我去尋大皇兄,她同我說大皇兄不在。後來。我才知道,她不喜歡我去找大皇兄。”
明思有些訝異,榮眉淡淡一笑,咬了一口瓜,“你定然看出來了,太後不大喜歡我。”
明思看了她一眼,輕輕頷首。
榮眉唇角微彎,“皇後嫂嫂想討好太後,也不喜歡我親近大皇兄。她卻是為了討好皇後嫂嫂,所以故意攔我。不僅是大皇兄,便是宮裏的其他皇侄,她也不讓我同他們一道兒玩兒。後來,我就懶得去找人玩兒,自己玩兒嘍。”
明思憐惜地看了她一眼,些許遲疑,“你母妃呢?”
榮眉取瓜片的手一頓,很快又恢複正常,插了一片瓜片回來,“父皇過世後,母妃就自己去了山上神廟為父皇誦經。不會再下來了。”
這下明思真的有些動容了。
西胡先帝榮照駕崩也有七八年了,這樣說,那榮眉不是七八歲就開始一個人生活了?
難得這小姑娘還長得這麽靈巧聰慧,一點沒有歪心思和那些貴族少女的壞脾性。
見得明思眼裏的憐惜,榮眉抿唇一笑,“思思姐姐可是可憐我了?”嘻嘻一笑,朝明思擠了擠,附耳輕笑,“我沒事兒,以後思思姐姐多疼我些就成!”
看她嬌俏可愛的模樣,明思失笑,“嗯,好!”
這時,明汐的半曲《清心長樂曲》剛好奏完。
此曲本不同凡響,雖隻半曲,卻甚是奇妙。座中人除明思聽過外,其他人都是頭次聽聞。加之明汐琴藝卻有幾分造詣,故琴聲一歇,眾人麵上還是露出了甚為讚歎的表情。
太後欣然一笑,頷首稱許,“果然是得過琴擂的大家閨秀,不錯,不錯!納蘭側妃這一曲果然精妙,不過聽著似是不全……”
明汐盈盈起身,“回太後,此曲名為《清心長樂曲》。妾身隻得了半曲,原想自己譜全。可惜此曲精妙,妾身實不能夠。”
榮安麵上生出些許驚奇,“這便是《清心長樂曲》?”
明汐柔柔頷首一笑,“回陛下,正是。”
榮安笑著點了點頭,“道家仙曲,果是不同凡響。雖是半曲,也難為你這番心思。賞——”
明汐眉眼泛光,輕盈邁步,從琴案前步出,上前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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