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風平浪靜
一晃又是半月過去,時間到了五月下旬。
早在五日前,沙魯就來問過明思可否要出門。旁敲側擊的暗示明思可以出門了。
明思聽帽兒轉述了,也沒多大反應。這五日內,也就去了一次右柱國府,同青石明珠坐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等著榮眉出宮,一道去白玉樓用了晚膳。
除了這一次,明思再沒出過門。連納蘭府也隻是書信往來,沒有回去過。
而興辦太學和編纂《胡漢大典》兩事,元帝也於十日前下了詔。詔書上言辭極為誠懇,曰之此番乃廣邀天下有誌名士共襄盛舉,是為當代之功,亦為後世之幸。凡有誌之士,不論出身,不拘過往,但求人才。
兩道旨意一發出,便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私下裏嗤之以鼻的有,暗暗動心的有,關注而觀望的有,興衝衝前往的也有。
但最早一批前往官方報名處的,大多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書生士子。
真正享有一些聲譽的,卻是極少。
心動的人不少,但大多心存種種疑慮,皆在觀望。
榜文張貼後的第三日一早,納蘭府的三老爺四老爺同剛剛新婚的納蘭府這一代才學最出眾的三少爺納蘭誠,一道前往了朝廷此番專為此二事設下的報名處。
領取報表,填寫資料,申請入試。
朝廷此次負責這差事的官員也不是個泛泛的。不僅在胡人中,算得是經綸之士,且向來辦事周全,很有一套。在領下這次的差事前,他便將這京中有名望有真材實料的各家可能人選做了充分的調查。
故而,納蘭府的兩位老爺和三少爺一來,他聽了前麵的通報,便大喜過望,親自前來接待。為三人親自辦理了登記手續。辦完手續,他又和顏悅色的告知三人,待報名事宜完成後,會有專人到府通知後續的考核流程。
待納蘭府三人報名離去後,納蘭府的親家,三少爺納蘭誠的兩位舅兄也同原國學院的幾位師長前來報名。
到了第四日,一些京中享有盛譽的少壯派才學之士,也三三兩兩的前來。
元帝聞訊聖顏大悅。
這十五日。除了那日出府同榮眉明珠相聚外,明思未有出過院門。
在明思那日吩咐後,帽兒向沙魯打聽。沙魯聞言自是心喜激動,不待帽兒多問。便將榮烈如何舊傷未愈,如何為明思驅毒傷了元氣,又如何因動用了十成功力,導致丹田受損……一一道出。
沙魯是憋得急了。按他想,王爺為王妃做了如許大犧牲,便是以前再有不是,也是抵過。他早就想說了,可榮烈卻吩咐他不許說。這回帽兒一問,他心裏竊喜。這回不是我主動說的。榮烈囑咐過他,要盡力滿足主院的各項要求。那帽兒既然問了,他自然要知無不言。
帽兒聽完,也的確驚愣無語。尤其是聽得榮烈因為這連番的冒險,非但受了內傷吐血,要將養數月才能恢複。而且,還因為丹田受傷。導致功力倒退,甚至要終身停滯七層功力,而無法寸進時,帽兒是真是呆住了。
帽兒心情複雜,垂首不語。
沙魯滿目期待,心裏開始描繪著王妃因此而了解榮烈的一片心的美好場景……
可是,什麽都沒有。
不僅是沙魯失望了,連帽兒也有些不明白。
她將沙魯的話低聲複述完後。明思也沒有什麽反應,隻淡淡地“嗯”了一聲,便再無他言。
帽兒瞅了明思半晌,等候下文,見明思隻垂首繼續繡著荷包,她噎了噎。也隻好頓口。
這日過後,明思還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每日除了早晚的鍛煉,平素就是上午習字作畫,下午做針線,晚上看書。生活規律得如同尺子量畫出一般。
三個丫鬟看著,也隻能麵麵相覷,誰也不知,明思究竟是如何想的。隻覺得每日看著明思這般的平靜從容,她們心裏卻愈發的有些不安。
可究竟不安些什麽,誰也說不上來。
沙魯很是有些失望。原本以為明思知曉了此事後,兩人之間這種僵局的情形會有改變。誰知,卻是一切如常。
望著沙魯有些無語泄氣的模樣,帽兒也微微有些歉然,卻不知自己該說什麽的好。
現在,她對榮烈的觀感,也有些複雜了。
於是,兩人相對無言半晌,帽兒低聲問,“你們王爺……現在究竟怎麽想的?”
沙魯撓著滿頭的小辮子,“我哪兒知道?主子也不會同我說……”
帽兒皺了皺眉,教訓道,“不說,你就不會問麽?不好直接問,也有其他法子問啊。”
沙魯一噎,噎了半晌,望著帽兒不服氣道,“那你怎麽不問王妃怎想的?我家主子這回可是折損大了,王妃好歹也得說個話不是?哪兒有這樣一聲不吭的。便是我家主子再有不是,王妃那樣聰明的人,也該知曉我家主子是有苦衷的――眼下怎麽著,這親也成過了,你們漢人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麽?旁的不說,即便是一般交情,去看看也是該的吧?哪兒有這樣的啊?”
沙魯這一通埋怨讓帽兒說不出話來。
見帽兒埋著頭不說話,沙魯又有些心裏過意不去,呐呐道,“我不會說話,也就是隨便說說,你可別哭,我老沙最怕女人哭了。”
帽兒絞著衣角沉默了許久,才抬首起來輕聲道,“我家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隻說了這一句,便住了口,又垂下首,“你也不用日日來了,若是有事,我會帶話的。”
沙魯一滯,愕然地望著帽兒,遲疑道,“可是我說話得罪了?若是我說得不對,你說就是。”說著又有些心煩意亂,用力的耙了耙腦袋,“我沒別的意思,就看著主子這些日子――心裏不舒坦。若真是說錯了。你說我改就是,我嘴笨,可我沒別的意思。王妃人好,我心裏也是明白的。就是因為王妃人好,我們才巴望著……”
說到這裏,帽兒忽地抬起一雙烏溜溜的圓眼睛望著沙魯,他驀地滯住,說不下去了。
帽兒看了他一眼。垂眼低聲道,“你不懂的……”
言畢,便轉身走了。
望著帽兒的背影在夜色中沒入院門,沙魯滿目不解。隻嘟噥道,“你又不說,我咋知道?”
他揣著滿腹疑慮回到偏院,拉著布羅將兩人對話說了一遍,末了問布羅,“你說,她是啥意思?”
布羅愣了須臾,最後還是搖了搖首,帶了些憐憫地瞟了沙魯一眼。“你還真連個小丫頭片子都不如。”
說完,便走了。
沙魯愕然無語。
日子還是一天天看似平淡的過去了。
轉眼,到了五月二十三。
明思身上的傷幾乎已經全好了,惟有右小腿上的那道傷口,還看得出受傷的痕跡,未曾完全恢複。帽兒很是在意擔憂,一日三次的盯著明思擦藥。從不鬆懈。
二十五日過去了,明思這次受傷帶來的種種憂慮擔心,似乎也漸漸開始消散。
就連帽兒和如玉蓮花三個丫鬟的情緒也有了些變化,從前些日子的憂心忡忡和不安中,慢慢平靜了不少下來。
納蘭府的三老爺四老爺和納蘭誠作為第一批考核過關的相關人員,同其他二十餘人一道,接受了元帝的召見。
召見之後,旨意很快就頒發下來。
二十七人中。隻有六名被元帝禦筆點召,封為從四品筆錄史,負責編纂《胡漢大典》。四老爺便是其中之一。而三老爺和納蘭誠則被錄入太學,具體職司,待太學組建完成後,再行宣布。
兩道旨意一出。這第二期的錄用工作便更加順利了。報名處甚至需要延長工作時限,才能將每日前來的報名人選資料登記完成。
因元帝對此事的重視,他們對於此事是半點不敢馬虎,對待所有應征人選,也是態度極其親和。
元帝又雷厲風行的再下了一道旨意――凡大胡子民,隻要在年齡限製之內,無論身份,皆可在今年秋初參加太學的入學考核。除初級外,凡過其他三級者,倘若家境貧寒無法繳納學費者,朝廷會根據個人提交的具體情形,查實之後,減免學費和補助一定數量的食宿相關費用。
這一道旨意自頒發那一刻,就成了大京所有茶館酒肆的集中話題。
褒貶懷疑……各種觀感言論皆有。
但無疑,經曆了這幾道旨意的大京,氣氛同往昔幾月,無形中已是改變了不少。
帽兒如今同睿親王府的下人也相處甚好。
不僅是帽兒,王府中無論管事還是下人,對明思院中的三個丫鬟都極和氣。
帽兒無事時,也會到處去走走。帽兒嘴也乖巧,一麵喚著“叔伯嬸子姐姐大哥”的,一麵也手腳麻利的搭手幫著幹活。一開始,人家或許還有些戒備勉強,但幾次三番下來,對這個長相憨厚老實又不拿架子的大丫鬟,漸漸地也生出些親近來。
這一日,明思書房裏的插花要更換了,帽兒便挎著籃子去了二門外的大花園。去的路上遇上府裏的幾個相熟的丫鬟,幾人當下也沒要緊差事,聽帽兒說了後,也就笑鬧著同帽兒一起去了。
方行到二門雕花架下,門口的傳話婆子便小跑著進來,一見帽兒便刹住腳步,道,“老婆子正要去稟報王妃,既然帽兒姑娘在這兒,就煩帽兒姑娘同王妃傳一聲。太子府的納蘭側妃來了,管事怕怠慢,先請了側妃娘娘去了廳裏奉茶。”
77的話:爬山後遺症很嚴重~~~今天差點都沒起得了床~~渾身都在痛~~這兩天,大家就容77稍微休整下吧~~實在立不起了~~今明兩天先就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