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鬆開手,因為稍有些用力,林瑾穗白皙的臉頰留下紅紅的指印,顯得楚楚可憐。

他的目光劃過林瑾穗的臉,美貌有餘,可他並不喜歡柔弱且感情用事的女子,稍稍正色道:“你此番來找我可還有別的事?”

林瑾穗裝作摸著手腕的脈搏,實則暗暗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果然疼得眼淚汪汪,“屬下的解藥快用完,想要主上賜藥,這也是我剛才詢問你我婚期的原因,我是怕拖得太久我的身子撐不到那一天!”

“你放心,我怎麽舍得讓你死呢?我可以給你解藥,不過你得為我把事辦好……”

太子眼裏沒有一絲憐惜,語氣加重幾分:“你去將三皇子這次的功勞攪黃。”

她見他翻臉無情,暗覺諷刺,卻還是平和問道:“殿下不再針對宴賜楓了嗎?”

太子輕笑一聲,譏諷道:“我將刺殺宴賜楓的任務交給你那麽久,你的進度緩慢,連他一根手指也動不了。若非你還需要我的解藥,我甚至以為你已經叛變。”

林瑾穗裝可憐,“宴賜楓身邊的暗衛個個訓練有素,他自身武功高強,鼠尾的武功不在我之下都奈何不了他。屬下被他盯得很緊,毫無下手的機會。”

“我知道宴賜楓狡猾,所以我需要你將劫匪這件事賴在宴賜楓身上,讓所有人知道那是他自導自演。”

林瑾穗明白太子心裏的如意算盤,表現得一臉崇拜。

“主上高明,一旦宴賜楓成為眾矢之的,三皇子也會跟著受牽連。”

“宴賜楓去剿匪是否去過其他地方?”

“他中途離開一天,屬下也不知他具體去了哪裏。”

“你去調查這件事!”

林瑾穗點頭,見太子對自己編造的謊話深信不疑,暗暗鬆了口氣。

一隻寬大的手伸到眼前,手心有一粒解藥,她立時拿過藥俯身向太子道謝。

這枚藥對現在的自己已經沒用,對被關在地牢的鼠尾還有些作用。

太子提醒道:“我將你派到宴賜楓身邊,是因你的心一直忠誠於我,可若有一日讓我發現你假戲真做,和他之間有什麽不該有的。你清楚結果……即使你是我決定迎娶的女子也一樣該殺。”

林瑾穗心裏暗暗翻白眼,太子既沒有機會那麽做,也不會真的存心思要迎娶自己,何必說的冠冕堂皇?

“我等你的消息。”

話音一落,太子旋身離開。

林瑾穗等了一會兒才出門,到了樓上的賭坊。

竹簾後傳來兩人的說話聲,在嘈雜的賭博聲中原是平常無奇,可林瑾穗耳尖剛好捕捉到“罌粟、大煙”這些字眼。

她側耳細細聽來。

“賈大人,你給我的東西就是我堂兄所說的罌粟麽?”

“這不是罌粟,這黑色鐵疙瘩是用罌粟做成的大煙,抽起來賽活神仙,不信你試試!”

“我之前好像在賭坊見過跟大煙一模一樣的東西,你是從哪兒的來的大煙?”

“這些大煙都是我弟弟下江南給我帶回的,前太師李成儒的香料鋪就有賣,不過都是一個月前的事了。你先收起來,等回去以後再用,賭坊裏人多眼雜,咱們不能被別人看見。”

林瑾穗準備看清楚說話的兩人,卻有個穿著錦衣,擁紅疊翠的浪**公子哥攔住她的去路。

公子哥看見身段曼妙婀娜的林瑾穗便走不動道,推開身邊的女子,伸長鹹豬蹄過去要揭下她臉上的麵紗,一身的酒意惡臭。

“小美人,讓本公子看看你的臉!”

能來這賭坊的女子,有些是從附近青樓裏被有錢人帶來賭錢的,公子哥以為她是被人扔下賭坊抵償賭債的。

林瑾穗閃身躲開,冷眸掃了他一眼,“識相的話滾遠點,否則我打折你的手!”

“好潑辣,本公子喜歡!今日我贏了錢,一定要抱得美人歸!”

公子哥再度出手,被林瑾穗一腳踢開,身後的兩個家丁接住了他。

公子哥捂著疼痛難忍的肚子,哀嚎幾聲,惱羞成怒質問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大哥在吏部做事,你竟敢打我,今後我讓你在京城裏混不下去!”

“打的就是吏部的人!”

林瑾穗記著林淮言的事,正好撞上了,也算出了口惡氣。

“你們給我好好教訓這個臭丫頭,不過本公子有憐惜之心,你們不準把她打死打殘,抓起來帶回府去。”公子哥吩咐家丁們。

家丁們壯著膽子上前,畢竟林瑾穗踹自家少爺的一下不輕。

林瑾穗抬腿橫掃,兩個家丁還沒來得及動手就人仰馬翻栽倒在地。

公子哥指著兩人破口大罵:“沒用的廢物!”

“那你來啊。”

林瑾穗捏拳對著公子哥,冷笑道:“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可以奉陪到底。”

公子哥見她手指頭微動,嚇得帶著一群小跟班離開。

林瑾穗嘴角勾了勾,想再打探賭場是否有罌粟的時候,賭桌那邊“嘭!”的一聲巨響,骰子和碎銀子散落一地,周遭的人恐慌尖叫。

一個壯漢像是喝醉酒一樣,突然暴起將周圍的人狠狠打了一頓,連賭場的打手們都嚇得逃跑。

她納悶,自己剛解決個小嘍囉,又來一個麻煩。

壯漢不知從哪裏撿到一根木棍,對著身邊的中年男子就要打去。

“好漢饒命,我把從你那兒賺來的銀子都還給你,求求你別對我動手!”

中年男子瑟瑟發抖,連忙將身上的銀錢遞出,壯漢粗魯地抓起銀錢,朝四周的人砸去,表現的異常憤怒。

趁這機會,中年男子撒腿就跑。

周圍無辜受傷的人嚇破了膽,小聲議論。

“此人方才還和我搭話,有說有笑,現下怎麽突然發起瘋來?”

“我還以為他賭錢賭輸了才這樣,可他連錢都不要,像是神誌不清要殺人。咱們快跑吧,讓官府的人來抓他!”

“不能報官,這裏是賭坊。我剛瞧見他拿著一塊黑東西在旁邊抽,味道可難聞了,就是抽了那東西他才開始打人的!”

林瑾穗看著搗亂的壯漢,發現他是罌粟吸食過度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