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脊背很寬,脊背上的皮膚已經不能用白皙來形容。冷玥想了好久,才發現這種白,是慘白。

就像是死人那般的慘白。

若不是身上那一道道深入白骨的裂口周邊還泛著微紅,此刻坐在那裏的,就是一具屍體。

冷玥不敢眨眼,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清楚的想要去數蕭羽徊身上的傷疤,可數了一半才發現是徒勞。

太多了,多的她都數不過來。

池子裏的人動了動,而後冰涼的帶著透骨的寒冰一樣的聲音響起。“娘娘看夠了本王的身子沒?”

蕭羽徊沒有起身,而是繼續坐在冰涼的池子裏。隻不過,他換了一個姿勢,方才是背對的,此刻他轉過身子來。

盥洗室裏隻有水滴碰撞的聲音,那一股透心的冰涼仿佛淋到了冷玥的身體上一樣。讓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冷玥驚得丟了手裏的食盒,食盒裏帶來的兩串葡萄也滾落在了地上,還有幾顆滾到了蕭羽徊的麵前。

冷玥這才發現,蕭羽徊胸前的傷疤和裂痕,並沒有比後背上的好到哪裏去。這些傷口,雖是舊傷,可看上去依舊讓人心疼。

她想,這個人先前到底是有什麽樣的過往,才會遍體鱗傷。

蕭羽徊的視線垂落在小皇後腳邊的掉落的食盒上,而後,又看向滾落到眼前的一粒葡萄上。

他伸手撿起那粒葡萄,在池子邊上的棉巾上擦了擦。而後,塞到了嘴裏。

葡萄是甜的,可依舊不及小皇後的身子甜。

看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冷玥,蕭羽徊又是嘖了一聲,有些輕哼的說道:“先前不給娘娘看本王身子的時候,娘娘三番五次的來挑撥本王。如今看也看了,卻又不吭聲了,嘖……”

蕭羽徊本想說幾句嘲諷的話,可一時間沒想到貼切的詞。他麵無表情的吐了嘴裏的葡萄皮,心裏頓時有些不太爽快。

冷玥張了張嘴,一時間也沒有想好自己該如何回複。這個就像她先前尋求了很久的,想要破解的秘密,卻在她沒有準備好之前突然就知道了。

她說不出來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與其說是對於知道了蕭羽徊秘密之後的這種驚喜,好像對他的可憐和同情要更多一些。

她終於明白了過來,他不肯輕易在她麵前褪去衣衫的顧慮。

“不是……”冷玥的聲音有些低,隻是堵在嗓子裏她自己能聽到。

蕭羽徊抬眼看向她,探尋到小皇後眼眸中的同情和憐憫之後,他的臉色瞬間更冷了下去。嗬,多少年了,他從未在任何人眼裏看到對於自己的這種同情。

他蕭羽徊需要嗎?

不需要。

這種眼神甚至讓他覺得可笑和厭惡。因為,站在他麵前的小皇後,他隻需要動一動手指,便能輕易的掐斷了她的脖子。

畢竟,隻有死人是他最喜歡的。

“本宮隻是為王爺感到心疼,王爺這般必定是經曆了常人無法經曆的。本宮的心裏佩服王爺。”

冷玥壯著膽子走近蕭羽徊,她誠摯的看向他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