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再無其他。
尚學士佝僂著身子,艱難的扶著桌子才緩緩的坐了下來。他率先開口,“寒舍簡陋,娘娘隨意坐下談吧。”
本以為,像這般高貴的娘娘會嫌棄這樣破舊的地方,絕對不會落座的。
哪知,冷玥示意碧舒搬了另外一張凳子過來,然後坐了下去。
她望著尚學士,昏暗的房間內顯得尚學士更加的年老。但那一雙眸子,卻奕奕神采。想著年輕時候的尚學士想必也是注重體麵和外表的,可如今落魄這般樣子,倒是讓冷玥心裏有些吃驚。
“尚學士辭官隱退本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這次本宮隨皇帝來關州,便想探望一下。”冷玥輕輕的說著,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慮。“先前本宮給尚學士的書信,隻是本宮一人所想所為,與皇帝無關。”
尚學士這才抬起頭望向冷玥,眼眸中帶著疑惑。
冷玥繼而笑道:“想聘請尚學士教授也是本宮心願,若是尚學士心裏有什麽芥蒂,大可說出來。”
其實,尚學士自己心裏也清楚。一朝的皇後能夠屈尊來找他,已經是給他最大的尊容。
“巷道狹窄破舊,娘娘如何來的?”尚學士聽後,轉而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自然是走來的,這地方逼仄,馬車進不來。”
尚學士若有所思的點頭,其實先前那兩封信他已經仔細的看了。皇後的親筆書信,寫的非常清楚。
他之所以沒有回信,沒有答應。是因為當年皇帝不分青紅皂白,剝奪了他的官祿,把他攆出了京城。
他一生戰戰兢兢為朝廷效忠,可沒想到卻落得這個下場。尚學士心裏憋著一股氣,他痛恨皇帝,他不甘心啊!
“娘娘的意思老夫知曉,可娘娘是否知道老夫當年的遭遇。從那一日起,老夫便對天起誓,這輩子不回京,不為大蕭效忠。”
尚學士的眼底裏滿是不甘,他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灑落在院落裏。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從尚學士的家裏出來,冷玥的心裏百味雜陳。她雖然此次的目的達到了,可也深深的為整個大蕭的衰落而感到悲哀。
一個尚學士當且如此,那麽這幾年下來。又有多少個尚學士還飽受這般冤屈,無處申訴,隻能咽在肚子裏呢。
皇帝的昏聵和無能寒了太多老臣的心,就像是釘在木板上的釘子一樣。即便是有一天她把那釘子拔了,可木板上留下的疤痕卻是無法修複的。
一直回到了月華宮,冷玥的心思都是沉悶的。
碧舒一直瞧著娘娘的神色,在回來之前已經讓人燒了熱水。她小心翼翼的上前,試探性的詢問,“娘娘……天色已晚,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冷玥有氣無力的點點頭,隻是,在她剛推開盥洗室的時候,便看到了蕭羽徊端正的坐在那裏。
她有些猝不及防嚇得一聲低呼,跟在身後的碧舒也被嚇了一跳。
蕭羽徊麵若冰霜,那雙冰冷的眸子望了過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