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神秘的來電
許二充耳不聞,很聽話地去休息了。平素裏,董小葵讓他休息,是三催四請,工作狂許二爺還充耳不聞,許久才說一句:“我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我。”
呸,要不是醫院那幾個老家夥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董小葵一定要勸說許二按時休息,否則再好的身體底子也吃不消。她才不會那麽盡心盡責的。
可是今天,這丫的為了忽悠她,居然那麽聽話就去休息。
“真是個卑鄙的家夥。”董小葵撇撇嘴,心裏也明白洗碗這檔子事,她是跑不了的。莫說許二公子身體算是剛好,就是這家夥沒有生病,他大少爺做了一頓飯已經算是恩賜了,還能指望他洗碗。
既然洗碗的差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那麽就不要著急,好好享受一下這家夥做的美味吧。指不定他下一次下廚是猴年馬月駱駝日的事了。
於是,董小葵再次坐下,氣定神閑地對付最後一塊雞翅膀,還有桂花魚,以及浸了酒的鱔魚。最後,實在吃不下,她也是將該留的留下,蒙了保鮮膜放到冰箱裏去。然後就是去收拾廚房。
當董小葵係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時,有點哭笑不得。這廚房簡直像是江湖高手對決過後的現場,一片狼藉。她想起剛才做飯,自己一個勁兒地圍著他的指揮轉,根本無暇去看這廚房。
沒想到弄成這個樣子。看來,每個女子最初大約都想過要培養男人做飯的,不過男人天生就是當大廚的料,他做一次飯,累的是女人。不僅要聽他指揮,還要收拾殘局。
董小葵一邊收拾,一邊想:大約像自己今天一樣遭遇的女人,最後收拾好廚房,心境都是沉重的吧。因為,讓男人做一頓飯。比自己做一頓飯還累。
董小葵收拾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算將廚房收拾好。她脫下圍裙,捶著腰往外走,客廳裏有一個鏤空的架子。很有藝術氣息,平時,放了一些雜誌。
董小葵瞟了一眼,那些雜誌碼得整整齊齊的,這是許二的習慣。有潔癖,見不得雜亂無章。這男人做什麽都要求嚴格。
想到這裏,董小葵忽然倒吸一口涼氣。不對啊,許二做事向來嚴謹,怎麽會將廚房弄得那麽亂?昨晚,他烤雞翅膀、做肉湯,都隻需要洗幾個碗而已。今天怎麽就弄得這麽狼藉呢?
一定是這家夥故意的。哼哼,董小葵咬著唇,去推開許二的門興師問罪。房間裏十分安靜,許二果然在睡覺。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著了。董小葵輕輕將門關上。躡手躡腳走到床邊,屋內拉嚴了窗簾,隻有一些微弱的光透過窗簾,讓屋裏的陳設依稀可見。
她蹲身在床邊,聽著他呼吸均勻,綿綿密密的,看來是真的睡著了。算了,他睡眠一向不好,難得睡得這樣熟,問罪的事。等他醒來再說。
先饒過你。董小葵撇撇嘴,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還沒挪動腳步,整個人就被許二一下拉到懷裏抱著。
“放開。”董小葵喊。可是許二嘖嘖嘴,似乎並沒有醒,繼續是綿長的呼吸。
“哎,放開。”董小葵推了推他,無奈這人如山,絲毫不動。
“許仲霖。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董小葵在他耳邊喊。孫子才相信這個功夫了得,聽覺了得,睡眠不夠好的男人睡著了。
許二卻並沒有醒來,而是有些不悅地嗯了一聲,然後摟緊她,大半個人就全搭到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她使勁地推,無奈力氣實在太小。這家夥似乎在運用傳說中的泰山壓頂的功夫。
“許少,許大爺。”董小葵實在無奈,隻得放棄掙紮,在他懷裏慢騰騰地喊。
“嗯,別吵,睡覺。”許二挪了挪身子,終於將重量都挪開,然後有換了個姿勢,從背後抱著董小葵。腿也搭過來。董小葵原本瘦削嬌小,而他算不得北方男子那種高大魁梧,可身高卻也不低,約莫一米七七左右,所有他從背後抱著董小葵,就像是豆莢攏著豌豆。
他的氣息很好聞,是一種植物類的清香。不像是很多男子,隻擦身而過,就能聞見那種類似於植物腐爛的氣息,聞了一下,讓人覺得自己像是中了毒。所以,董小葵很喜歡聞許二的氣息。不過這種姿勢,他還真把她當成睡覺的抱抱熊了。
她無奈,也隻得任由他去。屋內格外靜謐,她便在他懷裏一並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黃昏。準確地說,她不是自然醒來,而是被電話吵醒的。電話在客廳裏,許二屋子的隔音效果不錯,所以,即便是她的手機鈴聲很大,也不太容易聽見。
不過,或許因為那首《每當變幻時》是她的手機鈴聲,她便格外敏感。迷迷糊糊裏,隱隱約約聽見一點的聲音若隱若現,似乎在唱“石頭他朝成翡翠”。她一下子就意識到有電話,伸手去摸床頭,這是她的習慣。卻是摸到許二的臉,她一下子就嚇醒了,睜開眼看到許二蹙著眉看他。
她有些吃驚,像個做錯事的女孩,低頭不語。這才聽見手機是在客廳裏響。她要翻身下床,他卻是將她一摟,說了一句:“不許走,你得負責。”
“嗯?”董小葵不明所以,隻覺得這人似乎又在耍什麽陰謀。
“你以為本公子的床是想上就上,想走就走的麽?”許二低聲說,帶著笑。
“無聊。”董小葵說,然後就要下床,許二卻將她摟緊,說:“聽,沒聲響了,你現在去也接不到。”
“許二公子,也許有人有急事找我呢?要換作你是那個打電話來的,我這樣不接你電話,你會怎麽樣?”董小葵很是不悅,越發覺得自己不認識許二了。從前,他是神一樣高高在上,而且教給她許許多多規則,並且總是清冷持重的。她總是仰望著他,暗暗地看著他的背影,暗暗心疼。
那時,她總覺得他是九天之上的人。與自己相隔甚遠。也總是想,他不會喜歡她這種什麽都不懂,也不夠漂亮,還帶著青澀的小女子。
可是。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其實還是一樣的。他在外麵,麵對著別人,不怒自威。神色淡然清冷。眼眸平靜,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臣服的氣勢。話語也不多,總是三言兩語就切中要害。
可是兩人相處時,他卻似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有著很濃的孩子氣。是的,他身上有一種任意的孩子氣。雖然言語之間依舊犀利得要命,總是三言兩語就將她打得敗下陣來,但是他似乎愛笑,神色也柔和了許多,再不是以前那個平靜得讓人疏離的許少。
不知何時開始。他們之間到底不一樣了。
董小葵想著,翻身下床,準備去看看電話,一會兒還得給戴餘慶打個電話,探探趙敏那邊的情況。這事還得看看許二的意思,畢竟憑借自己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見到趙敏。
許二卻是將她抱得緊緊的,低聲說:“不許去。”
“許二公子,你到底要怎的?”董小葵實在是發火了,這個家夥怎麽會變成這樣。
“如果重要。會再打來的。”許二漫不經心地說。
董小葵沒有動,而是任由他抱著,橫眉冷對,怒視著許二。然後一字一頓地說:“許少,人生,意外良多的。不是所有人都有時間和能力打第二次電話的。”
這話或許擊中了許二,畢竟他是在鬼門關闖過很多次的人。他自然懂得董小葵所指何事。不過,這男人就是固執,決計不承認自己錯了。所以還是摟著董小葵,神色淡然,一言不發。
董小葵繼續說:“昔年,我有一個機會救一個人。那一次,我在樓上明明聽見電話響,但是懶得走路,也想著如果有急事會打來的。”
她說到這裏,自嘲一笑。許二十分緊張,問:“怎麽了何事?”
董小葵垂了眸,等了一會兒,才說:“那年我高一,我初中一個較好的同學家裏遭到變故,惹了社會上的人。不過是逼債的戲碼,涉及社會上的齷齪。她從小就漂亮,待到初中三年級,我們分別那一年,她已經美得恨了。當時,覬覦她美貌的就很多。後來高中,我在鎮上,她在城裏。平時也就打打電話。我沒想到高中的第一個暑假。她是打電話向我求救,而我卻因為懶惰,沒有去接。她便沒有第二次打電話給我的機會。後來,我上大學,她忽然給我寫了一封電子郵件說了這事,我當即就懵了,看著那封信不知所措。我不是愛想如果當初的人,都一遍遍地想如果當初。她現在走的是不同的路,仲霖,所以,你知道為何我對我在乎的人永不關機了。”
許二還是抱著她,卻是明顯鬆了手,然後恨恨地戳穿董小葵:“你有幾次關機了。”
“那是特殊原因。”董小葵回答,然後伸手惡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說:“以後不許自作主張關我的手機,聽到沒有?”
“董小葵,你要造反?”許二哼了一聲,一下子將她的雙手都捏住。
“你還有理了?快放開,我去瞧瞧電話。”董小葵說。
“不許去。”許二居然還是這個態度,董小葵不可置信地瞧著他。他放開她,翻身下床,說:“我去拿。”
莫名其妙的人,誰去拿有區別嗎?董小葵理了理衣衫,坐在**,許二已經拿著她的手機走過來,遞給她的同時,順手拉開窗簾,窗外霧靄沉沉,殘陽如血,落了一點的殘紅在地板上。
原來已經傍晚了。董小葵瞟了一眼窗外。許二卻將窗戶拉開,風還是那樣猛烈,吹的窗簾作響。他穿米色的襯衫,靠在窗邊,習慣性地摸了煙出來放到唇邊,又從旁邊的案幾上拿了一盒火柴。並沒有點煙,也隻是那樣,瞧著窗外。
董小葵看著他的背影片刻,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即便是現在,能常常看到他的笑容,卻還是能從他的背影裏看出落寞來。那種落寞是深刻的,如同在骨髓裏的。
這一刻,董小葵有些挫敗感。即便與他相處,可以讓他放鬆,可以讓他有淡淡的笑。可是,他肩膀上那副擔子,她卻是不能減輕一分一毫。
不由得輕歎,低頭看手機。未接電話三個,一個是媽媽,一個周珍珍,還有一個竟然是她的同學薛靈芸。怎麽會這樣巧?今天剛跟許二說起她,她竟然就打電話來了。記得上一次,她打電話來,還是一年前,她說要去沿海看看。隨後,她不等董小葵同意與否,就來q大找她。
她身材高挑,穿一身的緊身衣裙,身材凹凸有致,引得路過的男生紛紛側目。她卻不以為然,媚眼如絲地掃視那些男生一番,看得那些男生不好意思地走開了。
“去喝杯茶吧?”董小葵提議。
“不了。就在這兒吧。這路挺寬敞的。梧桐樹也好看。”她笑顏如花,媚眼如絲。
“嗯。”董小葵回答,兩人就沿著梧桐大道走,一路走。其時正是五月天,梧桐葉子碧綠,日光投射在葉子上,如同碧玉。
“自從初三我們去了不同的學校後,再沒有這樣走過了。以前,咱們可是經常一起去爬山的,你還記得青雲觀吧?那個道士可頭疼了,我們每次去弄亂香爐。”她嗬嗬地笑。
“記得。”董小葵說,對於她如今混跡風月場所的處境,她到底有一些的愧疚。
她也沒說話,過了好久,忽然轉過身來,說:“抱歉,我抽支煙。”說著,她點燃了煙,夾在指間,鮮紅的蔻丹。董小葵竟然覺得是入骨的風流。
“你少抽些煙,不好的。”董小葵還是勸她。
她哈哈一笑,銀鈴般的笑聲,清脆得很。最後,她忽然正色說:“董小葵,我們以前都說過要幸福的。我怕是不太容易了。你卻要好好讀書,走一條幸福的路,替我也一並幸福了。”
董小葵想說什麽安慰的話,鼻子微微酸澀,隻是點了點頭。她忽然派了董小葵的肩頭,力道很大,拍得她一個踉蹌。她卻是說:“對了,如果有人膽敢欺負你,你得告訴我,我力量雖不大,但是我絕對維護你的。”
“嗯。”董小葵回答。
她卻揮揮手,說再不走就要誤點了,外麵有人在等他。董小葵將她送到東門外,果然有一輛紅色的跑車在那裏。她搖曳多姿地走進車裏,從此,猶如黃鶴一去不複返,打電話也總是三言兩句,沒多餘的話語。如今,怎麽就打電話來了?
董小葵很是納悶,決定先不管,先給媽媽打電話,看看家裏到底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