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交易
第二日，一切恢複正常。就連昨夜那一場秋雨似乎都是夢境。清晨的大街上，落葉全沒了蹤影，日光灑滿了街道，車水馬龍，讓人錯覺這是五月天的清晨，充滿了春的期盼，夏的**。
董小葵淡掃蛾眉，掩蓋住大半宿沒睡的憔悴去公司上班。公司的企劃案永遠都做不完。完成了秋季的特刊，自然要出冬季的，並且還要搶占各個節日，最近企劃的是聖誕節和元旦節的的案子。董小葵和做那個新來的美術策劃兩個人將公司附近的咖啡杯都快揉掉瓷了，也沒見出有建設性的想法。
兩個女子大眼瞪小眼的，一致感歎中國服飾韻味的遺落，以及錢不好賺。最後到底是折中弄了一套兩人都稍微滿意的海報方案，看了看，隻得自我安慰：藝術者的眼中永遠都沒有滿意的作品，這才是真正的藝術者。
董小葵一本正經地說完，惹得做美術設計的小美哈哈一笑，坐在小美身後那人按捺不住，終於還算有禮貌地提醒：“小姐，你銀鈴般的笑聲很美，可，這裏是公共場合。”
小美本來脾氣還算挺好的，但這段日子，她的設計被秦敏不斷否定，這會兒做了個好不容易令自己也算滿意的方案，放鬆地笑兩聲，竟然有人來幹涉。她終於找到宣泄的出口，轉過身毫不客氣地瞧了那西裝革履的男人一眼，十分不屑地說：“你的修養也僅此而已，別把自己說得多麽偉大。公共場合抽煙。”
小美掃了那人一眼，董小葵隻得攪咖啡，低著頭，假裝不經意地看戲。誰知這戲還沒出農村扯皮版上升為武俠版，旁邊有個男子忽然說：“你好，沒想到你也在這附近上班。”
這聲音還算沉靜，雖然用的是普通話，帶著一點點錦城話的尾音。董小葵直覺是在跟她說話，輕啜一口咖啡，這才慢慢地抬起頭瞧了站在一旁的男子，棉布的格子襯衫，配著休閑的米色西褲，拎著黑色的小包，戴著黑框的眼鏡，麵目平和，看起來倒是十分麵熟，卻到底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你是？”董小葵雖然覺得這樣很不禮貌，到底還是開口問了。語氣充滿抱歉，很明確地告訴對方，我記不得你。
男子還沒回答，小美已經搶先說：“先生，這招已經過時很多年了。”
那男人也沒跟小美計較，一邊對服務員點頭，一邊在董小葵的鄰桌坐下，說：“大雨那天，你的記事本。”
董小葵這才恍然記起，上一次錦城水患，自己去搶救許二的葛巾紫，後來去外麵的飯館吃飯，丟了記事本。後來，再去小店尋找，據說就是有位先生放在那裏的。當時，他還留紙條讓她做任何事平靜一些的。
“我想起來，原來是你。那天真是對不起，也十分感謝你。”董小葵笑著說，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對人家的態度十分惡劣，後來人家細心將記事本放到收銀台的事。
“沒關係，每個人都有低潮時期的。”男子語氣平和。
小美已經沒有興趣跟背後那個男人吵架，反而是低聲問：“你真認識那人？”
“嗯，有過一麵之緣。”董小葵也低聲回答，對著那男子一笑。
“得了，現在的一麵之緣都很JQ的，看吧，那人絕對對你有意思。”小美的聲音更低。
“得了，你這個狂想的藝術家，什麽都披上JQ的外衣了。”董小葵刮了小美的鼻子一下。
“哼哼，文學家才是狂想者，而且是自戀狂。”小美反擊，然後開始優雅地攪咖啡。
“可惜我隻是堆文字的，不是文學家。”董小葵嫣然一笑，坐直身子，看旁邊那男人，他等的人已經來了，是個瘦高的男子，兩人要了拿鐵咖啡，開始小聲地攀談，十分有教養的模樣。她也不好再打擾他，與小美又低聲談了一下這次方案，以及如何向秦敏說這次的方案構想。
兩人一直認為秦敏的挑剔來源於林總的挑剔。秦敏很多次認為還不錯的方案拿到林總那裏都被否決出來，久而久之，秦敏就變得無比的挑剔了。
“真不知這林總是個什麽樣的人。網站上那張圖片也太模糊。”小美喝了一口咖啡，不由得說起林總。
“我來到公司都兩個月了，還沒想到我林總，就是咱們的另一位林總——嗯，林總夫人，我也是最近的冬季銷售會議上才見到第一麵呢。看那種氣質很冷，有貴氣，必定是富貴之家出來的。那麽，我們那位林總也是厲害人物的。”董小葵判斷。
小美靠著椅子感歎：“不管了，不管了。這回再過不了，我都覺得我沒臉留在雲帆實業連鎖了，得自己卷鋪蓋走人了。”
“得了，這個是秦敏指導的。他可是大總管，必定是擅於揣度老總心思的。”董小葵站起身結賬，臨走前，向旁邊的男子有禮貌地告辭。
這其實也是一次萍水的重逢，彼此都不知其姓名。唯一可以知道對方的是公司的名稱。因為董小葵與小美穿的是工作服，那男人穿的也是工作服，似乎是同一座大樓的。每天總是能看到穿那襯衫西褲人出入大樓，但是A座還B座的就不清楚了。
回答公司，便是下午的工作時間，一杯濃茶開始砸鍋賣鐵地做事。秦敏拿了方案去林總那裏，回來後十分高興，說晚上請大家吃火鍋。
有人立馬建議去吃羊肉，說城北老街那邊有一家十分不錯。待小美報出名字來，很多人都偷偷地笑，那一家的價格真是讓人肉疼的。秦敏大約是高興，也沒反對，一口就答應了。
董小葵原本想早點回家，但部門的人都去，她也不好推脫，所以一並去了。
她吃了一會兒，惦記夏可可，於是率先告辭。走出來，站在路邊打車，城市又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風吹來，冷颼颼的，黃葉又開始飄落。秋天真的來了。董小葵裹緊衣服。
回答家，夏可可已經回來，早就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端坐在客廳裏，一襲白色的淑女家居裙裝，用董小葵上次淘回來的古典燭台點著三根蠟燭。
“喲，你這是哪一出？”董小葵一邊換鞋，一邊問。
“得了，我知道你要審我的，我主動來坦白，不行麽？”夏可可斜睨董小葵一眼。
董小葵哈哈一笑，說：“夏可可，怪不得葉三那麽喜歡你。你這個性真是惹人憐愛。”
“我呸，別提那賤人。”夏可可一聽見董小葵提葉三，就咬牙切齒。
這表情太出董小葵的意料，原本她以為經過昨晚，夏可可和葉三之間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卻不料還是止步不前。難道昨晚又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恐怖事件？
“怎了？”董小葵換好鞋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夏可可這才說出來，原來昨晚是葉三的生日。那家夥前幾天就到了錦城，隻是沒通知夏可可。昨天上午給她打電話讓她陪他過生日，結果自然是遭到夏可可的拒絕。
夏可可當時也在忙著采訪，所以沒太理會。誰知道下午下班時，她一個人在街邊等車，因為下了雨的緣故，很不好打車。而她買的車要下周日才能提。在街邊等了二十分鍾，街上平地起水，出租車一輛一輛過去。最後，終於攔到一輛車，夏可可立馬上車，報了地名。那司機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回答：“好的。”
夏可可一愣，她用的可是地道的錦城話。她這麽多年最喜歡的就是研究各地的方言，來到錦城，要融入這個城市，自然要學錦城話的。再說了，錦城的的士司機基本上都不講普通話的。
“師傅是外地人嗦。”夏可可將物品整理一下，與司機攀談。
“嗯，北方人。”那司機回答。
夏可可也沒在意，誰知在另外一個路口，一個渾身都濕的男子也在攔車，拿著公事包，十分的狼狽。
司機詢問夏可可，說：“介意我多拉一個人嗎？”
夏可可看到那人的狼狽相，於是同意了。“要知道，當時我就不同意的，葉三那個混蛋，流氓。”夏可可說到這一段，還是咬牙切齒的。
原來那人是葉三的手下，上車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將夏可可迷暈，一直送到葉三那裏。
葉三看到夏可可，自然高興。但是，後來就發愁了。因為夏可可吸入過多，到了該醒的時間也不醒，都潑冷水，她也不醒。這讓葉三慌了，還找了私人醫生來。最後，親自守在夏可可床邊，等待她醒來。
而她的電話則是在包裏，被葉三扔在樓下客廳了。葉三心亂如麻就守在夏可可房間，將那兩個辦事的罵得狗血淋頭的。
“他向你道過歉沒？”董小葵問。
“道歉有用嗎？有用嗎？我以為那賤人已經夠壞了，卻沒想到還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夏可可咬牙切齒的。
董小葵早就聽出JQ來了，懶得理會。哎哎呀呀地歎息，然後去尋睡衣，說要洗澡睡覺，不跟甜蜜的人為賦新詞強說愁了。
“董小葵，別以為我不知，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借我的悲劇去跟你的老情人搭線。哼哼。”夏可可大喝一聲。
董小葵不予理會，立馬閃身進洗澡間。出來的時候，看到夏可可站在窗邊，門外有人敲門。
她去開門，剛打開門，還隔著鐵花門，就發現門口站著葉三。
“別讓他進來。”夏可可大聲喊。
董小葵對葉三聳聳肩，說：“對不起了，你我交情不足以讓我替你開門了。”
“交情不足，情報足矣。你給我開門，我告訴你許二的近況。”葉三提議。
她自然想知道許二的情況，但到底是楚河漢界的人，他隻是她內心的隱秘，怎麽可能說出來？所以，她淡然一笑，很平淡的口吻說：“他跟我沒關係，我也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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