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長歌的試探
董小葵看到秋水長歌上線,也不主動打招呼。而將人物掛在南天門,別人叫她去下本什麽的,她統統拒絕,隻說今天有別的事要研究。
確實,她今天有別的事要證實。因為春城斷崖下的那一片圖景,每個細節都太熟悉了,似乎全是許二夢想的呈現。她每一次去緬懷,都不禁暗思“最神話”與許仲霖一定有什麽關係。
這“最神話”似乎是他夢想呈現。如果這是巧合,那每一次服務器更新,這斷崖下的屋子裏新增的細節,都是許二跟她說起過的。
最開始,董小葵認為這是巧合。後來,逐漸覺得這不應該是巧合。於是暗思與秋水長歌認識的點滴,他的說話方式、說話的內容以及處事手段,都跟許二很相像。尤其是對中國神話的看法,與他如出一轍。所以,董小葵不得不懷疑秋水長歌是許二。
甚至有幾次在夢裏,董小葵也夢見一襲白衣的許二,手持一把鋒利的劍,在漫天桃花雨中舞劍。那明明是秋水長歌的裝束,而她卻就認定那就是許二。
在董小葵的印象裏,若是古代,許二也該是那樣的裝束,一襲白衣,於繁花處衣袂飄飛,留給人清冷的身影。
隻是,那時,雖然有懷疑,她卻不敢去有一絲一毫的試探。因為她看不清許二的心,並且許二說與她永不相見。那麽,如果秋水長歌是許二。這“最神話”其實就是他們唯一相處的途徑,也是她唯一向他傳達她心意的途徑。
再說,許二是驕傲的男人。如果去戳穿他偽裝的身份,那麽,他們之間連這唯一的維係都不存在了。這是她不願意的。
所以,那時即便有懷疑,卻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試探。如今,情況卻是不一樣,許二在上海的舉動,在新年前來找她,說“石頭,我想你了”,現在一有空閑就給她打電話,兩人的對話更像是情侶在愉快地拌嘴,而不是以前,兩個人都各自維護著自己的尊嚴,小心翼翼又渾身帶刺地相處。
這轉變讓董小葵鬆了一口氣。過去,她對他的愛,有著惶恐,甚至有微微的絕望。她不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可不可以讓他不顧一切。那時,她的愛情路麵臨著許家的阻擾,以及他的不確定。而今,他的態度鮮明,她也覺得有勇氣,有底氣。
於是,今晚他打電話來,她便臨時起意,做了這個試探。果不其然,秋水長歌就在這時刻上線。董小葵在電腦屏幕前眉開眼笑,十指如飛,立刻發了一行字:夫君大人,這麽晚還不休息?
秋水長歌與她組隊,發了幾個拍打的表情,問:我是上來抓你的。
“抓我?我犯了何罪?”董小葵問。
“這麽晚還在線。不顧身體。”秋水長歌打字速度極快。這打字速度也與許二的打字速度吻合。曾經,葉三還因為許二打字速度太快,而嘖嘖地稱許二為禽獸。
“以前也有這樣,夫君也沒管。夫君,你今天很奇怪。”董小葵說,喝了口水,笑著往椅子上一靠,氣定神閑等他回答。
“那個——,你偶爾為之,我就縱容你了,今天剛忙完,上來抓一抓,居然還在,速度滾下去睡覺。”秋水長歌命令的口吻真是越發像許二了。
董小葵慢騰騰地敲了一行字:其實,我是來抓你的,看你在在線與否。
“小憂,別狡辯,你上來多久了?我可是一清二楚的。”秋水長歌反駁。
董小葵撇撇嘴,繼續狡辯:";你是內部人士,總是知道的,那是作弊。可是,我確實是來抓你的。隻是——,時間,長了點。”
秋水長歌終於無語,發了一串省略號。董小葵發了個鄙視的表情,說:夫君,我們許久不見。人說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你這一見麵就直接上綱上線。讓我情何以堪?
秋水長歌騎著黑龍神獸落在董小葵麵前,昔年的一襲白衣已換成紫袍,整個人更有一種王者之氣。他將董小葵摟住,說:小憂,為何這麽晚還在線?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不痛快。
董小葵不語,輕輕一跳,招來畢方鳥,倏然高飛,消逝在深藍的天空中。然後用夫妻頻道問:夫君為何認為我是有不痛快?
“我以前見你幾次深夜在線,都是心裏不痛快。今天莫不是?”秋水長歌說,爾後又問:";你去哪裏?”
她去哪裏?自然是去春城外的斷崖下那一個院落,試探自然要有氛圍才是。她卻並不回答,而是退出隊伍,說:";夫君如果不依靠你內部手段,能快速找到我,我就告訴你這麽晚在線的原因。”
秋水長歌發來一個拍打的表情,說:小憂,你越發放肆了。
董小葵一樂,這句話,也是許二說過的。她卻也不戳穿,隻是說:有時覺得你真像是我認識的人。
這句話秋水長歌好一陣沒答話。董小葵也不覺得這是一劑猛藥,而這家夥這樣的反應卻是最好的明證。這說明他因這話猛然有些警覺,在考慮如何應對她。
董小葵也假裝不知,按落畢方鳥,在院落前停下。因為最近遊戲有更新,她便想來看看最近更新後,這裏又增加了什麽內容。信步往院落裏走,以前的那些都還在,隻不過似乎多了後院。
後院依山勢而建,看似樓閣,卻又不是樓閣,沒有都市大樓的疊加,全是依山勢上上下下。這讓董小葵想起陳伯所住的院落,似乎就是這格局。
這讓董小葵十分感興趣,暗想:莫不是二樓還有引山泉做的水池,養了魚?她沿著石階速度向上。果然,亭台樓閣,聽得淙淙水聲,轉過樓宇拐角,就看到一三四平米的水池,旁水池裏魚兒悠閑遊來遊去,與陳伯的住所有所不同的是水池旁的書房換成了茶室,有童子在弈棋。水池邊欄杆上還立著一隻叫做招招的白貓,眼巴巴地注視著池中的遊魚。
她在欄杆邊一坐,看魚兒遊來遊去。正在輸入一行字:夫君,我給你三分鍾時間,如果你找不到我。我可就不奉陪了。
這行字還沒發出去,她隻覺得眼前一晃,竟然是秋水長歌站在身邊,說:小憂,你果真在這裏。
她發了“嗬嗬”兩個字,沒有說話。
秋水長歌在一旁坐下,忽然問了一句很震撼的話:小憂,如果讓你不隻在遊戲裏做我的妻子,你答應麽?
“為何這樣問?”董小葵發了一行字。雖然,懷疑他是許二,但如今並沒有百分百證實。沒有得到百分百的證實,就做出別的判斷,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冒險。董小葵斷然不會這麽做。
“因為我喜歡你,就這麽簡單。”秋水長歌說。
董小葵撇撇嘴,暗想:如果你是許二,那麽這一筆一定給你記下來,以後慢慢算賬。她考慮片刻才說:我記得你有愛的人。
“那假如我沒有,你是否願意跟我在一起。”秋水長歌問。
問吧,你這個欠揍的家夥。這個時候居然試探我,若不是現在有關本姑娘大計,定然回答一個讓你糾結到死的答案。董小葵暗自腹誹。十指如飛:人生從不能假設,最悔的就是如果。所以,我不會回答假設性的問題。
“你很狡猾,我隻是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如果願意,我會全力以赴讓我們在一起的。”秋水長歌又說。
喲,你老人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一次,就讓你得瑟一次吧,看你最近工作很辛苦。董小葵聳聳肩,滿心喜悅,慢騰騰地打字:可是,有個很嚴重的問題,我有很愛的人。並且我想如果可以,我要跟他地老天荒走下去。
她很瀟灑地敲下回車鍵。立馬就接到秋水長歌心碎的表情,倏然站起身給了她一個清冷的背影,說:";小憂,我一直以為我們可以的。”
呸,這會兒在這裏裝,心裏不知多高興呢。哼,這一筆也會一並算的。董小葵覺得應該拿一個賬本來記一下,免得以後遺漏了那一筆,於是開心地從抽屜裏找了一本封麵全是藍鈴花的嶄新記事本,認認真真地寫下日期時間與事件,還評定了討債指數。
等她記錄好,看那屏幕上,秋水長歌問:你很愛他麽?
“都要地老天荒的,你說呢?”她反問。卻就是不說那句話。
“你真狠心,這樣瞞也不瞞就說出來。”秋水長歌說。
“我本來想說一句‘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忽然覺得不妥,所以,我還是不說了。你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伴著我,即便是遊戲裏。所以,我十分感謝,我一直覺得我們是朋友。如果,你的定義不是的話。我還是謝謝你出現在我生命裏,成就一段美好的記憶。”董小葵回答,暗想:我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哼哼,看你怎麽做。
秋水長歌果然是老狐狸,發了個哈哈大笑的表情,說:小憂,我逗你的。我也有很愛的人。也是想白頭到老,地老天荒的。瞧你那嚴肅的樣。
董小葵一看,忍不住笑了,卻是發了一個驚嚇過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