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仲霖的倔強
“那你幫我盡快查到。你懂的。”董小葵對陳俊說,手中拿著韭菜在揀擇。
陳俊麵目一向嚴肅,這一次更嚴肅,幾乎是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說:“你放心,我懂。”
看來經過上午的談話,他也終於明白董小葵為何如此緊張李斂楓。不僅僅因為李斂楓為她付出太多,不僅僅是李斂楓是她的朋友,更是為了自己與許仲霖之間不隔著別人。如果李斂楓為自己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們之間就會永遠隔著這麽一個人。許仲霖那種重視朋友和兄弟的家夥,即便不說出來,心裏也會一直有一個結,他會獨自難過,不發出一點的聲音。而那時,董小葵的存在,就是他這一道傷口的提醒。
如果陳俊出麵,這事很快就水落石出了。董小葵暗想,心裏又想著去見一見周韻。因為周韻的出現太尋常,似乎又太不尋常。
說太尋常,因為周韻對李斂楓的喜歡,圈子裏的人都清楚。雖然,許仲霖、葉三等人說不喜歡周韻,說她不純粹。但是,都不否認她很愛李斂楓。所以,如果在大地震時,會追隨李斂楓不管哪裏都去的人,董小葵直覺是周韻。因為見過這個女子,她直覺這個女子不過隻是愛他罷了,所有的手段都不過是愛他罷了。隻是她的方式不是李斂楓喜歡的那個範兒而已。
說太不尋常,是因為周韻應該在京城。李斂楓在從最初對她避而不見,楚河漢界,到後來將她放在身邊,不管是不是周韻所自嘲的那種說法“一切隻是為了你少一個敵人罷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李斂楓讓她在宜華獨當一麵。李斂楓也說過這一次大地震,他來蜀中,將公司交給周韻。
那麽,她卻忽然出現在這裏。如果不是李斂楓自身有問題,就是公司出了大問題。當然,董小葵更希望什麽都沒有,隻是地震讓周韻不淡定,什麽都不管不顧來找他而已。
董小葵自顧自地分析,手中還揀擇韭菜,卻聽得簌簌的聲音,像是鞋子踩在落葉上,董小葵抬頭瞧見是陳俊,似乎沒走多遠,又折返回來,董小葵暗想這麽快就有答案了,於是連忙問:“怎麽了?”
“董小姐,你是個很好的人,考慮周詳。可是,我忽然想對你說一句話。”陳俊說到這裏,又蹙了蹙眉頭,大約他向來是沉默寡言,隻知道執行命令的家夥,極少去說什麽。
他醞釀了一會兒,有些窘迫,清了清嗓子,說:“我想對你說:你不必承擔太多的東西,別人對你好那是別人的事,那也是因為你夠好。你不必因此有太多的負擔。”
董小葵似懂非懂地“啊?”了一聲,陳俊更加局促,然後說:“你準備準備,我派人送你回京城等許少。許少之前也交代過。並且你也快要畢業了,正好回學校準備一下。”
“這個,我自有分寸。這邊有些事得處理一下。好了,你先去幫我查查李斂楓傷勢到底如何。”董小葵將韭菜放到籃子裏,將殘敗的葉子放到垃圾桶裏,這才想明白陳俊是在怕李斂楓真的有什麽事,她會因為李斂楓的情分而太糾結,從而影響許仲霖,她這才轉身對剛走出幾步的陳俊說:“陳俊,謝謝。我自有分寸的,你不必擔心。”
陳俊“嗯”一聲,大步往橋那邊走。董小葵將韭菜洗好,換了一身休閑的衣衫就往鎮子裏去。大多數人在根據自家的災情整修房子。大多數還住在學校操場或者路邊的帳篷裏,有老太太老頭已經鎮定自若,開始打麻將。
鎮子裏的青石板街麵,有蛛網一般的裂紋,雖然不寬,也不深,但總有一種可怖。青石板是十分堅硬的,已經這樣脆弱。那一天,這樣堅硬的路麵是怎樣如波浪般起伏,董小葵也不敢去想。
因為大家都住在鎮子外,所以,鎮上除了整修的人,便極少人。一向熱鬧的鎮子如今十分安靜。尤其是走在老街上,皮鞋的鞋跟扣著青石板,有一種空寂的聲響。
董小葵與幾個人打招呼,首先去家裏瞧。房子還是在原來的地點,大多數保留了原貌,但董小葵卻細心地發現二樓原本破敗的陽台已經換了新的木板。雖然那木板竭力做舊,但還是與以前的不一樣。屋簷與椽子似乎也換過。總體看起來很結實。董小葵從側門進去,屋裏損壞的家具都換了,包括客廳用舊的沙發,樓梯的扶手,諸如此類,隻不過,一切都盡量保持著原貌。
董小葵走到房間,床還是那張床,梳妝台的鏡子大約是碎了,換了光潔的鏡麵。董小葵抿抿唇,鼻子有些酸酸的。他總是知道她是個念舊的人,特意吩咐陳俊這麽辦的吧。
“傻瓜,那麽忙,還這樣。”她垂眸,忽然有一種感覺,像是獨自一人經過長途跋涉之後,終於到達休憩的港灣,身心都放鬆。
她站在陽台上,那盆三角梅還在,隻是換了新的瓦盆。她理了理茂盛的花葉。看整個鎮子,青黑色的瓦此起彼伏,鎮子之外是隱隱青山,因為是下午,日光已不太強盛,有些薄薄的輕霧映著日光,呈出一種淡淡的紅。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她輕輕呼吸,不由得想起一向說話極其懂禮貌的李斂楓罵她的情景。那一刻,山上全是石頭滾滾落下,他護著她。
他受傷應該不重吧?她自問,自己也不相信。於是,決定立馬去找周韻。
快步下樓,黃桷蘭依舊在怒放,風中帶著甜香。她順手摘幾朵放在衣兜裏,然後給周韻打電話,電話三響,周韻接起來,聲音十分警覺地問:“什麽事?”
董小葵立馬說明要去拜訪她。她立刻說:“董事會這邊有事,我現在不在雲來鎮,你等我回來。”
“哦,原來如此,那你忙。”董小葵立馬說。心裏更加疑惑。
那邊沒說話已經掛了電話。看來,隻能等陳俊的消息了。於是,董小葵回家幫媽媽做飯,想方設法替猴子洗了澡。這回,猴子倒是十分乖巧,低調配合,一點都不煩躁,從洗澡到吹幹、梳毛,全程配合。
晚上吃了晚飯,接到了幾個電話,一個是趙敏,自然是詢問她情況,說與戴餘慶過得還好,孩子也長得很好,隻是戴餘慶的媽媽始終不喜歡她。
董小葵無言,豪門大宅的事,總不是那麽好說的。她不由得想到許仲霖的媽媽,那一次來到雲來鎮,倒不是聲色俱厲之人。
“你倒是厲害了。我聽戴餘慶說,有一次到許家去,不小心看到有你文章的雜誌,你文章的那一頁,隻是不知道是誰在閱讀。”趙敏說,輕輕地笑,似乎婚姻和孩子將她改變很多,她的聲音也不像當初那種京城女子特有大氣,現在平和多了。
董小葵聽她這麽一說,隻是問了一句:“是嗎?”
其實,她並不驚訝。許家人大約將她祖宗八代都調查清楚了。許仲霖一天不放棄她,那麽,許家對她的考量與壓迫都不會停止。她當初做地理雜誌的專欄,以及許多學術性的研究等,都做了這方麵的考量的。
其實,自己也算是卑鄙的吧?
當初,愛上許仲霖,為了他更愛自己,她做一係列的考量,將自己的痕跡一點一點地留在他生命裏,不動聲色地遠離,在時間的刀尖上靜默對峙,她知道也許會輸,也許會贏,為了更長久地在一起,必須有賭徒的勇氣。她就那樣,一麵忐忑,一麵殘酷。
索性,上天眷顧,讓她贏了。後來,為了能和許仲霖在一起,她每一步都考量計算,為了兩人長久的幸福,她十分冷靜,一步步走得沉穩。
幸福,是要靠經營的。她使用了全部的智慧,來嗬護這段愛情,希望這段愛情開花有結果。
這也算耍了手段吧?隻不過,自己到底比周韻幸運了。
“是真的了。這樣的話,我倒覺得有點希望了。不過,權貴之家的事說不清。”趙敏說到後來,忍不住輕歎。又說:“其實,我一直你覺得你會比我幸福的。看如今的形勢,也必定是的。許少那樣在乎你的。你可是不知道吧?年初時,許家又給許少訂婚,說是徐家老爺子好朋友的後人。我聽戴餘慶講的,許少平素裏極少跟家人頂嘴的,那一次,直接就一個‘不’字,斬釘截鐵的,將許家媽媽都嚇了一跳。許家老爺子態度堅決,說不許他跟你在一起。他居然說‘爺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夢想,她就是我夢想最重要的部分,你們不要逼我,其實這些年,我累了,你們懂的’。當時,老爺子氣得不行,讓他滾。說隻能娶他朋友的後人,其餘的免談。他回答‘隻有她,你知道我有的是辦法’。”
董小葵聽得十分震驚,當初就覺得不對勁,但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事。所以,不由得問:“他竟然是這樣說?”
(謝謝大家,最近停電,早上八點開始,來電時間,在晚上,一般是九點,十點以後,我寫完書,12點過了,第二天上班早起,這段時間這樣,昨晚熬不住,所以,昨晚沒寫。我這幾天盡量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