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妖孽的許二少
許二問“怎了”這個問題沒頭沒腦的,包含的字麵意思又廣,董小葵一時也無從回答,便隻是瞧著他,在燈火輝煌裏款款走來。
極其優雅的西裝,看樣子是貼身裁剪,他天生的衣架子,穿起來,總是有種說不出的貴氣。他們這種人,衣服都該是訂做的吧。想到此,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真是笨,方才怎麽沒有想到這一條?
自己借穿的這禮服,鞋子應該也是訂做的,而這款表,聽剛才那幾個女人的口氣,那樣的尊貴。若說要差勁些的,就得是頭上的木質的蝴蝶發釵了。但是,這是這個男人親手刻的,如果說金貴,卻偏偏又是最金貴的。
“恍恍惚惚的,早讓你別吹冷風的。”許二走過來,那幾個女人自動讓開一條道。他瞧也沒瞧旁人,隻看著董小葵,很自然地抬手貼著她的額頭,語氣有些責備,連帶眉頭也蹙著。
董小葵瞧他這樣子,想到剛才與李斂楓在外麵談話,後來他那句警告的話,心裏一緊。這會兒不由得往後一退,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許二也沒有在意,隻是說:“一會兒,等清濛切了蛋糕,我們就回去。”
“嗯。”董小葵低聲回答,也不知許二聽到沒有。她一回答完,就不由得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眼角眉梢帶著淡淡的笑。乍一看,有點小人得誌。但是管他的。人生啊,該**漾的時候一定要**漾,不然非得逼得自己抑鬱內傷,一點都不利於自己樹立信心。
等她掃視一圈,收回視線,卻是看到許二漫不經心的神色,正瞧著自己,唇邊浮著一抹笑。
這神色有些詭異,讓董小葵不由得想起他們初次見麵,那一次,這家夥做戲可是逼真啊,每一句話都打壓得董小葵毫無還手之力。
今天這家夥,莫不是又有什麽鬼主意?董小葵有些發怵,許二卻忽然伸手來將她鬢邊的一縷發理到耳後,審視一番說:“今天這頭發綰得不夠好,下次還得讓專門的人做,我總是不夠專業。”
這句話很家常!但是聽的人,隻要想象力豐富,要想多**漾就能想多**漾。男女之間到達男人為女人梳發這個境地,不言而喻的。若在古代,這句話無疑宣布,這女人是我的人。
就連董小葵聯想一下,都覺得格外的曖昧,聽得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矯情,低俗,不合時宜。於是惟有在他麵前低下頭,做害羞狀,這可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啊。不過,她心裏跟明鏡似的。許二這人話不多,如果忽然話多了一點,必得有人要倒黴了。
顯然,如今要倒黴的就是這群瘋女人。隻是不知這男人到底要怎麽做呢!
話說,他出現在這裏,就已經讓這些女人很有壓力了。他還得要做到什麽,這群女人怕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惴惴不安了吧。
到底怎麽出招呢?
董小葵低著頭,等著他出招。
“這蝴蝶的發釵也不適合你,倒是梅花形的適合你一些。改天,再替你做一個。”許二依舊是漫不經心地說。
改天到底做不做,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句話簡直是秒殺加群殺。貌似這群女人有人奚落過她的發釵來著,說她妄圖玩格調。
“仲霖,那很麻煩的。”董小葵也配合一下。
“可是不喜歡?還是喜歡那些珠光寶氣的世俗?”許二似乎有些不悅。
董小葵抿抿唇,也是旁若無人的,有些委屈地說:“你知道我向來喜歡素雅。隻是怕你太累了。”
許二展顏一笑,極其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說:“無所謂。”
人家都無所謂了,自己再廢話不懂事,就顯得自己不是許二少的格調了。於是,她乖巧地點點頭。
許二握著她的手,指尖輾轉一陣,又問:“聽說胃又疼?”
原來是周珍珍去找許二了。不過這家夥在這裏加了一個“又”字,這就是一個字境界全出。做戲的高才啊。董小葵暗自佩服,心想你高才,我也不能太落後啊。她立馬點點頭,害羞地看他一眼,立刻又低著頭,小聲說:“可能是胃寒,現在好多了,你不要擔心。”
許二倒是牽著她的手,拉著她,旁若無人地坐下,低聲說:“我讓侍者去弄了溫水。你先坐一下,還有十五分鍾才切蛋糕。”
他的手寬大,溫暖,始終將她冰涼的手包在掌中,輾轉摩挲,瞧著她的臉上浮上幾絲的歉意。這人平素裏清冷得要死,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這下子,這表情倒是豐富了,演戲的高手,大才。
果然,接下來,許二用略微抱歉的語氣,說:“今晚,多年不見的幾個發小都回來了,所以一直都沒陪你。”
這話說得可是驚天動地了,他許二公子的女人得都是陪他的吧。他這話一說,到底在宣布她寵冠六宮,給了她無上的底氣與榮耀作為頂級神器,來將眼前的女人們秒殺無數次,如果是遊戲打怪,現在應該得是屍積如山,挖寶時刻了。
董小葵一邊回答,說:“沒事,我在這邊也很好。”一邊瞧那五個女人。這五人,除了王靜雲比較沉得住氣,抿著唇,一臉嚴肅外,其餘的幾個似乎都驚呆了。那個孫琳琳不僅驚呆,一張臉還皺得很焦慮。
“倒也是。原本打算帶你過去,想想,我們談的你未必有興趣,在那裏,倒不如到處轉轉自在。”許二靠在沙發上,這會兒一邊說,才抬眼掃視了那五個女人,目光倒沒有什麽不悅,但隻是浮光掠影地掃過,然後又問:“剛才談什麽了,瞧你這話,倒是高興了。”
董小葵心花怒發,這許二公子鋪墊了半天終於引到這件事上來了。他這人報複心也忒強了一點。這家夥,明明就是大神級別,一出現就可以將周圍的一幹妖眾秒殺,他卻偏偏不使用秒殺技能,非得將對手施加了定身法,讓人站在那裏,他很享受地鈍刀在那裏砍,一刀一刀地折磨啊。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五個女人就是倒黴的妖眾,並且這會兒,她們走也不是啊,因為至少要跟許二打個招呼,畢竟許二的勢力在那裏擺著,得罪了也不好。董小葵雖然不清楚許家的勢力到底強大到何種地步,但是看他上一次三言兩語鎮壓朱芸,之後,又瞧他對戴元慶那態度,就知道許家絕對不比戴家差,而且很可能比戴家更強大。
其實,這底層貧民之間的三六九等有時候倒不是那麽分明,但是權貴之家,那刻最注重的就是等級。那中國神話傳說裏可沒少體現。
但是,這群女人要打招呼吧,又掐不住時機,人家許二少一直在跟自己的女人說話,,貿然打斷,這位太子爺不高興,也不好。
所以,這五個女人隻能受折磨地這麽站在這裏。
而許二,顯然就是遊戲裏那種變態大神。不喜歡秒殺,喜歡慢慢折磨死。
至於董小葵,她曆來不是那種聖母瑪利亞。再說了,今晚早就憋了好幾口惡氣,所以這下子更是積極配合,有些撒嬌地說:“是女孩子之間的話了,哪裏上得了台麵。”
許二換了個姿勢,輕輕一笑,側過身子像要將董小葵擁入懷中,可是又沒有,隻是手搭在她身後的沙發上,也有些撒嬌的意味,說:“什麽台麵不台麵的,我偏想聽。”
董小葵一笑,瞧了瞧王靜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實,是在說服飾流行,品牌之類的了。”
許二一聽,眉目一舒展,十分驚訝地說:“你這丫頭今天也來談這個話題?你平常可是懶得折騰。天天窩在書房裏看那些典籍,與我講論曆史與兵法、談論金融走勢,我的學問都快比不上你了。”
呀,這可是不動聲色的誇獎,不過這人學問很高嗎?永遠都在誇人讚己。董小葵心裏偷笑,麵上卻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仲霖,你又取笑我。”
這聲音九曲回環,像是打情罵俏的語句。許二倒是一笑,這會兒卻是抬眉看了那五個女人,瞧了瞧王靜雲,淡淡的語氣,問:“你是王敬銘的妹妹?”
王靜雲一聽,一臉笑意,說:“是啊。沒想到許少記得我。”
“印象深刻啊。得有九年了吧。那時還是個小丫頭,就很有主見了。這一晃九年沒有見了,你是出國剛回來?”許二倒是與這王靜雲回憶往事了,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是,董小葵看到王靜雲的臉色有些發白,她尷尬地笑了笑,說:“是剛回來一陣子。許少,那時,我不懂事,所以——”
許二卻是有些不悅地打斷她的話,說:“當年的事,提它做啥。最近倒是見過你哥哥一次,一次打了一次牌。”
提這事的可是你啊,仁兄。果然牛人,得要學著點。董小葵在一旁暗自佩服。不過,提王靜雲的哥哥,這句話到底暗指什麽呢。
董小葵很積極地觀察著王靜雲,她臉色這一刻更是刷白得嚇人,有些惴惴不安,像是她脖子上的珠寶都失去了顏色。看來,這女人當年就得罪過許二,不過,莫不是她哥哥也是要靠著許二的照拂吧。
很有可能。董小葵想。不過,這家夥還真沒有創意,上次說朱芸也是說人家哥哥的生意如何,這一次又是問候人家王靜雲的哥哥。
看來,虧得自己沒有哥哥。不然,要是得罪許二,他又得問候哥哥了。
董小葵幾乎是有些幸災樂禍。許二卻是又瞧了瞧一旁的陳麗,倒是話語低了一些,有些感歎地說:“幾年不見,陳麗也長成大姑娘了。”
陳麗倒是抿了抿唇,喊了一聲:“是有七年沒有見到仲霖哥哥了,好多宴會都見不到您。”
許二一笑,像是長輩對晚輩說話一般,說:“我事情多,極少出現在宴會上。對了,陳麗,你陳家可是世家,自宋代開始,就有良好的家教,自己的言行要對得起你陳家的榮耀。不要因為你是女孩子,就不對你陳家負責了。”
這句話可是暗指陳麗的言行作風,也算是提點。這許二少倒是十分會做人,沒有一句過分的,可能會被人抓住把柄的。
陳麗一聽,立刻低著頭,很是乖巧地說:“多謝仲霖哥哥提醒,我會謹記的。”
許二揮揮手,笑了笑,說:“什麽提醒。你是極其聰明的,從前,我們許家與陳家住得近,常常見麵,你叫我一聲仲霖哥哥,這說話,還這麽生分?”
許二的意思是讓陳麗不要這麽生分,可是這家夥說得這等話,即便是陳麗這個小丫頭又哪裏聽不出是教訓呢。
“嗯,仲霖哥哥教訓的是。”陳麗聲音越來越小。其餘幾個女子越發不安。
董小葵在一旁欣賞一出高超禦人的戲碼。正等著許二的下一招,他卻忽然轉過來,語氣有些寵溺,說:“你這丫頭一定不知你的穿戴了,向來沒心沒肺。我都不消說你。”
董小葵抿著唇,眨了眨眼,對著她做了個調皮的鬼臉。
“得給你普及普及,免得你嘀咕,說我對你不好。”許二居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董小葵一副小媳婦的模樣,抿著唇,乖乖地瞧著他,準備做洗耳恭聽狀。許二卻又抬頭,瞧了瞧王靜雲,說:“靜雲自小穿衣打扮就十分講究。靜雲,你就跟小葵說說,她這身衣裳吧。”
王靜雲“啊”了一聲,十分為難地說:“許少,這——”
“沒事,盡管說啊。這衣服我可費周章了。這薩維爾街十五號的事,人家還真要本人試穿,堅持一人一版。為了給某人驚喜,我是大費周章才找到一個身形幾乎相當的人。”許二漫不經心地說。
那幾個女子卻都驚訝,那孫琳琳還小聲重複:薩維爾街十五號。
看來自己真是孤陋寡聞了,回去得惡補一下,不然被人奚落也是活該。董小葵心裏嘀咕,麵上卻是很配合地訕訕笑,幾絲的尷尬,伴著驚喜與感動,眸光盈盈地瞧著許二。
“感動?我都不消說你。”許二瞟她一眼,又問:“靜雲不知薩維爾街十五號?”
王靜雲咬了咬嘴唇,這才慢慢地說:“是我眼拙,沒有想到董小姐的衣服來自薩維爾街十五號。”
“沒事,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去做的。並且讓大衛.沃德裁剪的。”許二揮揮手。
這一句話,又讓幾人一怔,紛紛投過目光來,重新打量董小葵的禮服,震驚的神色裏有豔羨的成分。
親娘咧,這大衛.沃德又是神馬級別的裁縫?怎麽這群女人的震驚又加深了一分。
不知萬能的搜索引擎能搜到麽?董小葵暗自嘀咕,覺得非得把神馬“百達翡麗”“薩維爾街十五號”“大衛.沃德”搞清楚。
王靜雲還算鎮定,這會兒聽許二說,明明是在暗諷她,她還能裝著隻聽懂字麵上的意思,笑了笑,說:“原來是英女皇的禦用裁縫親自裁剪的,怪不得,董小姐穿起來很合身,一身的優雅貴氣。”
“啊?”董小葵很配合王靜雲,也配合許二,瞧著他發出驚訝。
許二斜睨她一眼,半是責備地說:“我的書呆子,不消說你。”
董小葵抿唇的期間,侍者端來了溫水,許二在董小葵之前伸手接來過來,居然是先喝了一口,像是給嬰兒喂奶粉之前,先試驗一下溫度,然後再遞過來。
毛的。這人喝過的,居然遞過來。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不接,不能不喝。
董小葵一遲疑,許二說:“胃疼,喝一點溫水好一些。這水溫剛好,來,乖。”他一邊說,還一邊又往前遞了一下。
乖個毛的。董小葵心裏罵,哭笑不得,這男人來陰的,一個不經意,連她也一塊算計了。
這會兒,她接是為難自己,不接下來,這個男人一定會逼她喝的,說一堆話足可以壓死她。
她勉為其難地接過來,很有荊軻易水別的感覺,接過來,慢騰騰地喝了一口。
“多喝些,緩解胃部不適。”許二繼續提要求。
董小葵點點頭,心裏在咒罵。許二卻又在說:“那個靜雲,你講講薩維爾街十五號吧。”
董小葵一口水沒差點噴出去,這王靜雲都被折磨得差不多了,他還不依不饒,這會兒還讓人非得講薩維爾街十五號。剛才可是王靜雲說她說得忒狠的,這會兒講這個,不是每句話都是扇自己的耳光麽?
看來,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許二。必須要跟這人楚河漢界的,盡量劃清界限。太陰險了,從他對付戴元慶的招數來看,從他打葉三的胸口,而葉三隻是蹭到他的臉來看,這人太陰了。
董小葵心裏已經盤算了無數遍,這個宴會結束,將身上這身還了,趁著宴會餘威,趕快將孫冠華的事情搞定,貌似六月就可以滾出去實習了。自己又不考研,那就滾回錦城去,天高皇帝遠啊,見不著了,世界就單純清淨了。
看來,八字不適應京城這個方向。得立馬滾回去,錦城才是自己的池塘,那裏去遊。
董小葵將一杯水喝完,心裏已經擬定了計劃。那王靜雲勉為其難,還是硬著頭皮講述薩維爾街十五號。
薩維爾街15號,亨利?普爾裁縫家族。說起薩維爾街的裁縫家族。這薩維爾街位於倫敦,原本是英國伯林頓伯爵的私家菜地。1695年起,成為商業街。這條街上的亨利?普爾裁縫家族使得這條街意味著最頂尖的裁縫、最無懈可擊的手工和最優雅的西服。亨利?普爾裁縫家族的所有裁縫都需經過至少7年嚴格訓練,所有工序皆由手工一針一線完成,客人需要試穿兩到三次西服,才會最終完成成品。
自1856年亨利成為法國皇帝的禦用設計師來,普爾店已擁有數十個國家的皇家授權。他的主顧包括威爾士王子、埃及國王、維多利亞女王、日本皇室、伊麗莎白女王二世、拿破侖、邱吉爾、戴高樂等。就連與莎士比亞齊名的英國大文豪狄更斯也是他的忠實顧客。
能讓這樣裁縫家族設計一套衣衫,價格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這種名譽與品質。
拉拉雜雜的,算是聽懂了王靜雲的講述。原來人家這些人的貴氣還真不是牌子貨來的,董小葵將空的玻璃杯遞給一旁的侍者,瞧了瞧許二的西裝,暗想:大約這個也是訂做的吧,如何合身,款式如此適合這人的氣質。
不過自己這雙鞋子似乎也是沒牌子的,不知又是哪個幸運的裁縫那裏訂做的。董小葵低頭看鞋子,許二卻是站起身,抬起董小葵的手腕瞧了瞧那塊表,說:“清濛要開始切蛋糕了,走吧。”
這句話表明許二要結束這場折磨了,董小葵立刻去觀察那五個女人的臉,果然是如釋重負的表情。
不過,她還很無恥地想,自己還是喜歡秒殺的快感。
正想著,許二忽然說了一句:“這表還是大了一些,以後重新給你弄一塊。”
“對了,你去了解過這表了?”許二又問。
董小葵抿著唇,搖了搖頭,很理所當然地說:“你懂的,我向來都這些沒興趣的。”
“不消說你。為了這塊表,我等了十年。你可不知,十年前,我堂姐生日會上,我堂姐夫將早幾年就訂好的一塊表送給她,她可是高興了。那時,我就想,我不能讓我的女人等那麽久,所以當時就訂了這一塊,前年才拿到。”
“呀,那時你不過十七八吧,你就想到媳婦了,大好青春年華的——”董小葵說到這裏,忽然噤聲。
“我一直想,如果有一天有人戴了,不知什麽表情。結果——,沒心沒肺。”許二說得很委屈。
董小葵配合地訕笑。許二將她的手一握,說:“走吧,去看清濛切蛋糕。”
他說著,竟是旁若無人地拉著董小葵往大廳裏走去了。
(今天下飛機就累的睡著了,晚更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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