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陳也好是跟他慪氣了,於是直接就開口放空話說:“以後老子每天都回來!”

陳也好聽了,心裏一咯噔。

他還要每天都回來?

他回來幹啥?

戎嶸看著陳也好驚呆了的樣子,樂嗬嗬的問:“咋了這是?”

“……”陳也好撇了一下嘴,又吸了一下鼻子,哼唧說,“還天天回來……”

他這一回來,村裏人怕是都整天整天都不敢出門兒。

陳也好想起來銀子的事兒,跟他說:“你上次給的銀子太多了,用不著那些,借人家的銀子也不好,剩下的你先給人家還回去。”

“還啥,”戎嶸覺得陳也好還真是善良單純,“那不用還。”

一聽不用還,陳也好看向戎嶸的眼神,那叫一個看不上,說:“不用還的話,那不就成搶了嗎,這可是犯法的事兒。”

一聽“犯法”這倆字兒,戎嶸更覺得有意思了,抹了一下嘴,舔著自己的上顎,故意嚇唬陳也好說,“就犯法了,那又能怎麽著,老子還殺人了呢。”

他以為陳也好會被嚇到,可是陳也好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卻一整個激動了起來。

陳也好將手裏的筷子砸到碗上放著,連身子都坐直了一些,一本正經的跟他說:“這是不一樣的!”

戎嶸挺奇怪,陳也好竟然沒有被嚇到。

而且陳也好看見他的眼神,那叫一個明亮,明亮到竟然讓他覺得有些晃眼。

陳也好見他一副能夠聽得進去的樣子,就開始給他普法了。

“這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麽,你這坐牢坐了,立功也立了,你既然已經被放出來了,那過去的所有事兒都可以說是一筆勾銷了!”

“所以你現在,可以說是一個良民了!”

陳也好力爭讓他不再做一個惡霸,踏踏實實,本本分分地過日子。

“你想想啊,”陳也好說著,還不自覺地扯著自己的小板凳朝著他過去,朝著他湊的更近了一些,“你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前科都給清零了,怎麽還能做回老本行呢!”

“戎嶸!你聽我說,遵紀守法過日子其實真的挺好的,可能在你看來,不作惡霸來錢可能不太容易,不能吃什麽大肉大肉啥的。”

“可是現在有我啊!”

“你相信我,你就算是不作惡霸,咱做為一個好人,你幫著我做一些小本生意,日後我們也是肯定能夠起家的!”

“真到那個時候,我們不用受別人罵不說,日子也能過得富足,那多好啊!”

“你說是吧!”

說完之後,陳也好甚至一把抓住了戎嶸的胳膊,滿眼希冀地看著他。

戎嶸看著她,眨了一下眼睛。

陳也好以為自己把他說的有些鬆動了,手直接放到他的大腿上,滿眼笑意地又接著說。

“而且你想想啊,做惡霸能有什麽前途啊,而且將來萬一有一個閃失,那平時你的仇人啥的,不得趁你病要你命啊!”

“真到那個時候,你要怎麽辦!”

“再說了,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你以後的媳婦兒,兒女想想吧!”

“你這要是再進去了,以後你的媳婦兒萬一要是守不住,不得改嫁呀,怕是以後連你的閨女,兒子都得跟著叫人家的姓!”

戎嶸又笑,就是笑的挺沒意思的。

他拿起筷子,要吃飯。

欸?

陳也好看看他的飯,又看看他。

她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認不認可自己說的話,“我難道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戎嶸大字不識幾個,打小就是這樣混起來的。

陳也好說的這些話,他爹他娘,當官的,都不知道說過幾百遍了。

他不是聽不懂,他就是不樂意聽。

他就是喜歡靠著當惡霸,整天吃大魚大肉,他就是不想當一個好人,去吃稀飯,窩窩頭。

他就是不想跟別人一樣,整天扛著一個鋤頭到地裏種地,不想天不亮就起床,到山上打獵砍柴。

活的跟一個狗一樣。

人家死活都跟他沒關係,他就是想過舒坦日子。

要照以前,要是有人跟他提讓他“從良”的話,他早就一腳踹過去,眼不見心為淨了。

可這丫頭,他娘的居然敢威脅他!

而且,自己居然還被他給威脅住了!

居然威脅自己要改嫁!要讓自己的兒子,閨女,姓一個野男人的姓!

他受不了!受不了!

可他也不服氣。

讓他去種地打獵,整天吃稀飯,啃窩窩頭,他不幹!

見他一直不說話,陳也好也有一些著急了,放在他的大腿上的晃了晃,“欸,你說句話啊!”

戎嶸端著碗,將自己的身子魁梧的一扭,狠狠地扒飯,不搭理她。

“欸!”陳也好朝著他的大腿掐了一把。

但戎嶸皮糙肉厚的,根本就不覺得疼。

答應這丫頭?哼!沒門兒!

陳也好氣的不行,也不管他了。

吃完飯,陳也好看著院門,又看向剛把碗放下的戎嶸。

戎嶸:“……幹啥?”

“咱把家裏收拾一下吧,”陳也好扶著地上的門,“哪有人家沒個院牆,沒個門的,這沒個門,我睡覺的時候都得在屋裏支一個棍子,不然連睡覺都睡不踏實。”

戎嶸這才想起來陳也好支的那個棍子。

昨天晚上自己這麽“輕輕的”一推,那棍子就倒了。

那要是別人呢。

要是自己不在家,別人在大晚上的一推門,進到他家的屋裏,不就是能夠看到他那睡在**的媳婦兒的嗎?

戎嶸一想到這裏,渾身都怔了一下。

他心想,那不成!

“那得有門!”戎嶸說,“得裝個大門!”

陳也好又朝著四周看了看,“這院牆……”

“這院牆也得修修!”戎嶸又說,“這院牆太低了這,狗都能跳進來!這不行!這不行!”

陳也好聽他這麽說,眼睛那是越來越亮。

“那咱今兒個就開始弄吧,”陳也好說,“看咱家破的,這村裏,怕是也就咱家最窮了,但咱這要是修修,肯定不比人家差。”

戎嶸隻想著把門修厚,把牆修高,哪想過院子好不好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