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也好聽他這麽問,眼睛眯了一下,問:“你不認得我了?”
“你誰啊?”戎嶸皺眉問,但一向凶悍的他,看著這個丫頭的時候,眼神卻分外的軟乎。
陳也好卻直接轉身,朝著廚房走過去。
戎嶸正想著這姑娘怎麽不搭理自己了的時候,已經走到廚屋門口的陳也好卻說了一句:“你媳婦兒!”
“啊!”戎嶸聽了,嘴皮子都不聽使喚了,“誰,誰媳婦兒?”
陳也好又拿了一雙筷子,從廚屋出來,然後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走到了那個石桌子跟前兒。
戎嶸被這姑娘看著,高大魁梧地站在那裏,深邃的眸子裏愈發的迷惑。
又過了幾息,戎嶸才反應過來,問她:“我媳婦兒啊?”
陳也好的眼神帶了一點兒的懷疑,那樣子像是在說,我這男人,該不會腦子真有一點兒不管用吧。
戎嶸第一次被人這樣看,臉色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我們不是見過嗎?”陳也好問他。
原主跟戎嶸是見過一次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都已經四年了,戎嶸早就忘了原主的樣子,隻記得那丫頭得知自己要給他一個惡霸當媳婦兒之後,哭的跟什麽似得,甚至跪在她的那個叔的跟前兒,求著他帶自己走。
當時戎嶸還煩的不行。
可眼前的這個姑娘……長得……好像跟當初的那個丫頭有一點相似。
真是自己的媳婦兒?
陳也好將剛才從屋裏給他拿出來的那一雙筷子放下,說:“先過來吃飯吧。”
“……”戎嶸看著她擺上的筷子,才知道她剛才進廚屋,是為了給自己拿上這麽一雙筷子。
要讓自己吃飯?
戎嶸看了一眼石桌子上的飯菜。
湯是粗糧不說,還稀的見不到東西,餅子也是野菜。
再看她這媳婦兒住的屋子,門就不用說了,他稍微碰一下就倒了,這屋子……靠!居然有那麽大的一個窟窿!
這能住嗎?
再看他媳婦兒,這身上穿的是什麽啊,現在天氣都已經冷了,腳上穿的還是草鞋。
一張秀麗的臉,都瘦的有點兒脫相了。
自己這媳婦兒,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他在牢房裏的時候,吃的,住的,都要比她好。
“吃吧,”陳也好說,“走一路也累了吧。”
戎嶸:“你這吃的是什麽玩意兒啊。”
戎嶸說著,又環顧著院子看了看,問:“這破院子!”
陳也好吃著野菜,說:“也還行吧。”
這十裏八鄉的,都知道她曾經許過戎嶸。
雖說戎嶸被抓起坐牢了,但人畢竟沒死呢,平時雖然有不少人來騷擾她,但也真沒有人敢真把她一個姑娘家的怎麽著。
但她平時肯定是少不了受人欺負的。
一些地痞無賴,更是喜歡大晚上的拿石頭扔她家的窗戶,來嚇唬她。
一些村裏的大爺,嬸子,也說她的閑話。
陳也好的名聲,自然是好不了的。
日後戎嶸如果再聽了什麽閑話,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為了麵子,再給自己找麻煩。
但陳也好是不怕戎嶸的。
日後戎嶸這個惡霸如果敢打她,她就敢趁著他睡覺的時候拿刀砍死他。
戎嶸見這個小丫頭拿筷子戳著碗裏的稀粥,像是有什麽心事的樣子,大腦袋直接就歪了過去,抬了一下巴問陳也好問:“你想啥呢?”
戎嶸這麽直接逼近,陳也好嚇得身體直接就後仰了一下。
戎嶸樂嗬地說:“你這野菜餅子還挺好吃,你這婆娘好,以後就給老子燒鍋做飯。”
陳也好嘴一抽搐。
但因為戎嶸離她實在是太近了,他那額頭上猙獰的肉疤,屬實是有一些嚇人。
這男人,以後畢竟是自己的,陳也好也不好不管,就說:“你額頭上的傷都不知道處理一下啊,這留個大疤咋整?”
說著,陳也好皺眉,手還不自覺的朝著他的臉過去,雖然因為幹了很多的粗活變得十分的粗糙,但卻纖長好看的手,就這樣輕輕的將他額頭上的頭發撩了起來。
戎嶸一個粗漢子,從小到大都是在男人堆裏混的,哪曾被人這樣溫柔的對待過。
陳也好雖然沒有反應過來,戎嶸卻是愣了一下。
陳也好越看越是連連皺眉,甚至不自覺地站了起來,湊近,好讓自己看的更仔細一點兒。
很明顯,傷口很深,沒有做過任何的處理。
沒有做過處理就算了,傷口裏甚至還藏汙納垢,肉泥裏頭,讓人都能看到土泥。
“就算是不知道上藥包紮,你難道還不知道洗一下嗎?”
“啊?”戎嶸都愣住了。
陳也好一把拿走他手裏的餅子,直接拉著這個壯漢,朝著水缸過去。
戎嶸亦趨亦步地跟著,看著拿著自己的大手的小手,覺得有意思,還嘿嘿一笑。
陳也好扯過一個小木凳子,讓他在水缸那邊兒坐下,然後就抽出自己的帕子,舀水打濕,仔細地給他擦著。
兩個身影重疊,一個魁梧健壯,一個纖弱單薄,十分的違和。
陳也好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給他擦著,因為靠的實在是有些太近了,她那溫熱的鼻息都噴到了戎嶸的臉上。
戎嶸的那雙深邃的眼就這樣看著她,興致盎然,心癢的實在是過於厲害。
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唇的,他這媳婦兒,也忒好看了。
戎嶸一向都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他這混勁兒上來,直接一把就攥住了陳也好的腰,直往懷裏摟。
“啊——”陳也好被嚇了一跳,猛然掙脫。
戎嶸就像是逗她似得,在握完那一把之後,也沒有再過分的舉動了,就隻是坐在那裏,一張深邃的臉衝著她樂。
陳也好被氣得臉色都漲紅了,就這樣瞪著他。
戎嶸卻越來越滿意,一點兒都不帶不好意思地蹭一下自己的鼻子,蠻橫地說:“你是我媳婦兒,我碰一下都不行了!到晚上了還得一個被窩裏睡呢!”
陳也好的臉色越來越漲紅。
戎嶸說話實在是太糙了,要不是他長得雖然魁梧野蠻,但卻深邃好看,說不定就被人當成猥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