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沒錯。”
蘇軾寫這首詩的時候,應該不算年輕了吧。
戚映歡點頭,心中卻不免疑惑,這人為什麽會問她這些問題,難道這人也是穿越來的?
要不要對個暗號?
戚映歡心中方才升起這個念頭,就聽到席中傳來竊竊私語:“姓蘇!年長的男性!肯定是蘇少師的詩!”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謝修撰不就是蘇少師的弟子嗎?”
“不愧是蘇少師,不僅山水畫畫的好寫詩也厲害!”
“蘇少師很多年不作詩了,沒想到今天能聽到,不枉此行啊!”
“快快快,都記下來了嗎?”
“你說我要是向謝兄討要剛剛那張墨寶,他能答應嗎?”
“謝兄……”有人羞澀地上前喊了謝喻舟。
不是,小夥子,你們怎麽回事?
我說的姓蘇,可不是蘇青源啊,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居然討論的那麽興奮,難道你們都是蘇青源的迷弟嗎?沒看到你們想要求娶的安蕊郡主臉都氣紅了嗎!
戚映歡還真低估了蘇青源在年輕文人中的地位,恰好今天來的年輕人大部分都習文。
安蕊郡主氣了個半死,喊了半天,居然沒有一人理她,全都去討論蘇青源的詩。
女眷中,那位柳姑娘悵然若失:“原來最後一句不是寫我啊。”
安蕊郡主聽後,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陸萱差點沒笑出聲來。
真是個美妙了誤會,還是不要解釋了吧。戚映歡和謝喻舟對視一眼,今天又讓蘇老頭背鍋了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弟子有事,師傅服其勞,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
蘇府中,偷偷摸摸藏酒的某人打了個噴嚏。“又是誰念叨老頭我啊?”
長公主意味深長地望了戚映歡一眼,少女看似隻是念了一首詩,但卻在不經意間點醒眾人她背後還有蘇青源這個靠山,安蕊要是再想為難她的話,就要掂量掂量和蘇少師作對的後果。
看來也不是個普通的角色。
長公主把安蕊喊回了身邊,向女兒出示了一個警告的眼神後,對戚映歡淡淡一笑,並誇獎道:“好一首《初夏》,讓今日的賞花宴蓬蓽生輝,各位,我們當敬酒青源先生一杯!”
眾人拿起酒杯:“敬青源先生一杯!”
由長公主挽回了場麵,誰也沒提起安蕊郡主方才失禮的行為,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接下來的賞花宴再沒有出什麽意外。
但是一場好好的相親宴,最出風頭的卻是個快要古稀之年的老頭,長公主心裏嘔得要死。
賞花宴結束,安蕊跟著長公主回了院子裏。
安蕊郡主發了小脾氣:“不過是一個從六品修撰的妻子,娘為何要阻止我?”
長公主板起臉來:“你以為我這個長公主是以前的長公主?所以為別人都要禮讓你三分?”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帝都沒換呢,長公主卻已經在皇帝麵前失了寵。
安蕊郡主表情呆滯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長公主回如此回答她。
長公主歎了口氣道:“蕊兒別任性了,現在已經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
長公主說:“宣武侯世子的事你就別想了,我今天已經和侯夫人暗示過,但她一直裝傻充愣,這事成不了。”
安蕊再次被打擊到。
長公主摸了摸女兒的臉,柔和了眼神說:“蕊兒,我看方家的公子一表人才,你不如考慮考慮。”
“方家?”安蕊一臉驚愕:“方家是什麽人物?不過是個皇商,也配得上我?”
長公主眼神犀利了起來:“皇商怎麽了?你以為你的吃穿用度就不用錢嗎?沒有錢你身上的裙子首飾哪裏來?”
這幾年長公主府大不如前,失寵後,她失去了大筆銀子的進項,連琅翠閣也關門大吉,現如今要維持長公主府的奢靡生活早已經殫精竭力,但越是這樣她越不想讓人看了笑話,若是安蕊能嫁到方家,她就不用再擔心了。
安蕊不可置信,感覺以往高高在上的母親似乎退去了往日的光環,變成了平凡的夫人。她雙手緊握一強到底:“反正我是不會嫁給方鵬飛的!”
說完安蕊郡主跑了,留下一臉慍色的長公主。
突然她身邊的婢女道:“公主,魏王爺前來拜訪。”
“他來幹什麽?不是被禁足了嗎?”長公主和這個侄子可沒什麽感情:“不見。”
婢女卻沒有馬上退下,而是讓身後的小丫鬟捧著一個小匣子遞了上來。
“公主,魏王爺說這是他的一片心意,讓長公主看了再做決定。”
長公主狐疑地打開了匣子,等看到裏麵的銀票時,空氣安靜了幾秒,她道:“喊他來見我。”
“是,長公主。”
至於戚映歡和謝喻舟,此時正在回府的路上。
戚映歡眯著眼對謝喻舟道:“說好的受了委屈就帶我回去呢?說話不算話。”
“戚姑娘,想必沒有人比我更後悔這件事。”
謝喻舟表情沉重,眼底有著淡淡的不愉,就像是本該隻屬於他的珍寶,但卻被大家發現,盡管他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但感覺依然糟糕。真想把小姑娘藏在沒人能看到的地方。
居然還吃醋呢,戚映歡輕哼了一聲。
對於那首詩兩人默契地沒有提起。
這晚,謝喻舟鬧的有點厲害。
戚映歡眼梢微紅,喘息著啜泣:“你欺負我!”
少年清冷的表情染上幾分欲丨色,他看著小姑娘一頭青絲鋪滿了整個枕頭。她眼神迷蒙,雙頰潮紅,已是動情的時候。
芙蓉帳暖。小姑娘眼角下那顆朱砂色的淚痣,嬌豔如血,仿佛烙印在他的心頭。
他的聲音變得嘶啞低沉:“戚姑娘,以後不許對別人笑得那麽好看。”
小姑娘氣得瞪了他一眼。眼神沒到位,頗有欲拒還迎的味道。
“謝喻舟,你還講不講理了?”
“不想。”
“你!”
很好!戚映歡氣急,趁著他低頭吻她脖子,一口咬上對方的肩膀。口齒不清道:“讓你欺負我。”
誰知卻得到對方一句:“仔細著,別把牙咬壞了。”
戚映歡嘴上的動作一僵,感覺更氣了啊!
她決定了!接下來三天都不要和他說話,怎麽哄都哄不好的那種!
第二日戚映歡起晚了,而某人神清氣爽地回了翰林院。
紫禁城內,旭日東升。
在殿前等候早朝的蘇青源感覺今日同僚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古學士走過來:“沒想到蘇少師寶刀未老。‘綠槐高柳咽新蟬。薰風初入弦。’這詩寫的真好啊!”
啥東西?
等聽明白了整件事,蘇青源的臉青青白白了一陣。
講道理,你們年輕人作詩就作詩,為何要用我的名字,還怕我老頭不夠樹大招風嗎?孽徒!
蘇青源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不慌,他還沒駝!這鍋還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