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古人不精明,那肯定是那人無知。

乘著所有人還沒來,戚映歡把春鈴和春鈴娘也叫了過來,有好事當然不能忘記自己小姐妹一家,況且兩家還是親戚。

春鈴娘和謝母差不多年紀,個子有些矮,估計連一米五都不到,骨架也小,看上去柔柔弱弱。

春鈴娘道:“歡歡啊,既然是賺錢的事,你為何還要拉上那麽多人,這不是分薄了你的那杯羹嗎?”

“表姐,錢一個人哪賺的完,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大家有錢賺不好嗎?”戚映歡道:“再說了,毛衣織起來頗費時間,我可坐不住。”

謝母也幫腔說道:“歡歡織的衣服隻能我和喻舟穿,別人可不成。”

昨天戚映歡已經給謝母和謝喻舟說了教大家做毛線織毛衣的事,一來可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二來為謝家結個善緣。

謝母也不是自私迂腐之人,當然不會阻止。隻是偶爾會在心裏念幾句,這丫頭傻,對誰都掏心掏肺,還好是嫁來了謝家,不然肯定要被夫家奴役死。

其實戚映歡也不是謝母口中的傻子,她是摸透了家裏兩個人的性格才敢如此做派。

“歡歡大度,是我想差了。”春鈴娘道:“怪不得舅母如此愛護歡歡,換做是我,我也想要這麽個兒媳婦,不知順哥兒以後會娶哪家的女子。”

順哥兒是春鈴的弟弟,現年八歲,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

謝母笑笑道:“等順哥兒娶媳婦還早著呢。”

“是啊。”春鈴的娘笑著說。

說著話,顧嬸已經帶著五六位婦人來到謝家,而謝喻舟為避嫌早早去了胡大夫家。

謝家的院子裏又熱鬧起來。

從顧嬸家借了一個大木盆,幾人合力接了滿滿一盆水,接著在水中放入一定比例純堿化開,然後戚映歡拿著綠色的肥皂登場了。

那是昨天晚上新做出的一批肥皂,其實大部分都還沒脫模,戚映歡急著用,隻好做了一些保溫處理,幸好有一批趕上了時間。

幾位婦人都忙問:“戚丫頭啊,這綠色的是什麽啊?”

“肥皂,也就是皂角。”戚映歡半真半假道:“我昨天在市集買到的,比皂角便宜才十文一塊。”

羊毛的處理有很多方法,皂堿洗毛、輕堿洗毛、中性洗毛、酸性洗毛。

戚映歡當然不會選別的方法,當然是皂堿洗毛啊,這正是戚映歡想教大家做毛線的第三個目的,如此一來她便可以在小稻村推廣肥皂。

“十文啊?是便宜了。”但說話的婦人還是有些肉痛:“一定要用這個嗎?”

“其實也不是,可其他方法比較費功夫,效果也一般,而且用肥皂的話洗出來又蓬鬆又柔軟,還帶清香味。”

戚映歡神神秘秘說:“幾位嬸嬸,我老實告訴你們吧,其實夫君和這個賣肥皂的人認識,如果嬸嬸想買肥皂可以來我這裏,我這裏有個優惠價,買十送一,你們買十塊送一塊。娘,你說是吧?”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戚映歡隻說自己是代銷。

“啊,是啊。”謝母事先沒有聽戚映歡說此事,但多多少少也能知道戚映歡的打算,她道:“你們可別說給其他村的人聽。”

“戚丫頭,此話可當真?”顧嬸眼神一閃。

“那還能有假。”謝母搶答道。

見謝母如此篤定,顧嬸立馬拍板說:“那戚丫頭,你下次給我帶十塊,過些天重陽節我要回娘家,正愁不知道要帶什麽回家,你這可解了我燃眉之急。”

“大姐,你可打得好算盤。”顧嬸的三妹嗔怪地看她一眼:“不成,我也得買些送娘和嫂子。”

“戚丫頭,也給我帶十塊吧。”還有三位也紛紛開口,餘下的幾人依舊在觀望中。

戚映歡記錄下預定的肥皂後,也沒有繼續推銷的意思,過猶不及,慢慢來,好東西總會發光。

帶著幾人把羊毛漂洗幹淨,趁著陽光還不錯,大家把濕漉漉的羊毛在院子裏一一鋪開晾曬。

三十斤的羊毛,費了一個上午幾人才清洗完畢。

等中午顧嬸幾人回家吃飯時,謝母問戚映歡:“歡歡,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要借著羊毛的事在村裏賣肥皂。”

“啊,被娘看穿了啊。”戚映歡拍馬屁道:“娘可真聰明。”

“得了吧。”謝母被誇後也是喜形於色。

春鈴和她娘被留在謝家吃午飯,婆媳倆說話時沒避人,所以春鈴娘對謝母和戚映歡的對話聽得滿腦子問號:“舅母,這肥皂又是怎麽一回事?”

“大侄女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吧。這肥皂是歡歡為了貼補家用做來賣的,我們也就是賺點小錢。大侄女,這事你可不能傳到外麵去。”謝母難得板起臉,叮嚀道。

“舅母我省得。”春鈴娘心道,怪不得謝家看不上毛衣的那點兒錢,嘴裏忙道:“不說別的,就論春鈴和歡歡的交情,我也不能把話傳出去,況且我還姓謝。”

這年頭宗族觀念還是非常看重,再加上春鈴娘的娘家直係幾乎已經沒人,謝家也算她半個娘家,自然是不會作死來坑自己的靠山,謝家越好她在王家的地位就越高。

謝母滿意地點頭。

午飯的時候,戚映歡多做了一道桂花糯米糖藕。

蓮藕去頭去尾,把糯米塞入小孔,把蓮藕切下的頭尾蓋上,鍋墊上小屜,防水煮沸放入堿,煮至藕呈黑紫色時停火,刮去藕皮,藕即成淡紅色,取出切成薄片,淋上糖汁。

這道江浙菜一致得到了眾人的好評,尤其是春鈴她娘,對著戚映歡就是一頓猛誇。雖然對方語氣裏有幾分討好的意思,但戚映歡的確受用。

午飯時,戚映歡還通過春鈴娘的話得知一件事,謝家的人大多數喜愛甜食,謝喻舟也不例外,這讓戚映歡有些訝異,她這些天居然沒看出來,謝喻舟倒是會藏。

看著糖藕,戚映歡覺得,謝喻舟沒在家吃午飯,真是可惜了。

想著想著,就從大碗中挑出幾片糖藕道:“這些給謝喻舟留著,等他回來嚐嚐。”

剛說完,所有人都看向戚映歡。

謝母一幅慈愛滿意的表情。

春鈴娘眼神裏帶著濃濃的揶揄,就好像是現代人看八卦的表情。

順哥兒嬉皮笑臉來了句:“舅母心疼小舅舅呢!”

戚映歡臉色一紅,敲了敲順哥兒的頭:“別胡說,吃你的飯!”

唯一懵懵懂懂的春鈴看看自己的母親又看看戚映歡,茫然極了,她想了想夾了片糖藕放在戚映歡碗裏:“歡歡,吃!”

戚映歡感動道:“還是春鈴對我最好。”

謝母不樂意了:“歡歡,昨天話可不是那麽說的。”

“娘待我也好。”戚映歡馬上會意也給謝母夾了一筷子。

謝母這才喜笑顏開。

下午羊毛也曬的七七八八,戚映歡帶著幾個婦人把羊毛仔細梳開,然後將毛拉長拉細,同時加撚,將線擰起來,線從條開始越來越細,通過加撚越加結實。

戚映歡搓了搓毛線,雖然不及現代加工的細致,可已經能用。拿來早已做好的竹簽,戚映歡給所有人上了一堂編織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