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敏在戰場上待了兩年,但比起從小就以打獵為生的李盟,水平還是差了一些。再加上李盟又不是個懂得禮讓的人,陸敏輸得著實有些淒慘。
他不服輸:“明天再比!”
李盟自無不可,調整著弓弦,朝陸敏點頭:“隨時奉陪。”
完全沒把陸敏當做世子看到。
看著李盟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陸敏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連謝母連聲挽留他在謝家用飯都沒有答應,挫敗地回了宣武侯府。
戚映歡猜,陸敏今晚一定會苦練箭技,就不知道臨陣磨槍是不是有用。
翌日,陸敏早早地出現在謝府,邀請謝喻舟和李盟去了馬場。
中午的時候,下人前來通報。
“夫人,宮中派來了禦醫給夫人請脈。”
戚映歡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昨日陸敏提議她裝病的事。
不是吧,禦醫已經來了?陸敏辦事效率這麽快的嗎?
戚映歡急急忙忙地和謝母打了聲招呼,然後跑回屋子。
謝母瞧著戚映歡差點把鞋子都跑丟的樣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孩子最近怎麽古古怪怪的?”
臥室內,戚映歡一邊解著衣服上的盤口,一邊對知夏喊:“知夏,快幫我去鋪床!”
“是,小姐。”知夏雖然不知道戚映歡到底打著什麽主意,但她一向秉持著戚映歡永遠是對的原則。
正當戚映歡準備躺到**時,她瞄到了鏡子中麵色紅潤的自己。
她心中馬上咯噔了一下。
氣色好得就差能上山打老虎,這模樣就算是裝病,恐怕也沒人相信吧。
沒事,不慌,她有辦法!
“靜秋!去幫我把梳妝台上的粉底液拿來!拿那個01色號的!”
靜秋立刻朝戚映歡點頭,心中美得冒泡。小姐喊她做事啦,她也能幫上小姐的忙了!
戚映歡把外衣扔在知夏手裏,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等靜秋拿來粉底後,她急急忙忙地往臉上抹。
知夏快步走到門前,把門隙開一條縫,探著腦袋為戚映歡把風。
戚映歡說:“看到禦醫來就喊我。”
“是,小姐。”
吩咐完知夏後,戚映歡抬頭問靜秋:“你幫我看看,我把粉底液抹勻了沒?”
隻見靜秋皺著小臉,一副不知道要怎麽說的表情。
她先是點了點頭,再是搖了搖頭。
戚映歡不明所以:“到底是有沒有抹勻?”
靜秋連忙點頭,接著又指戚映歡的臉來回比劃。
戚映歡看不懂,剛想讓靜秋去把鏡子拿來,卻聽到知夏喊:“小姐,禦醫來了!”
戚映歡嚇得一機靈,忙把手中的粉底液扔下,快速鑽進了被窩。靜秋把粉底的小瓶子接住,然後慌忙藏進袖子中。
雕花**,掛著淺色的帳幔,人影朦朧。
戚映歡閉上眼睛,努力模仿病人的樣子,嘴邊還不住傳出呻吟聲:“誒呦,誒呦……”
很快,她聽到腳步聲靠近。
知夏朝禦醫行行了一禮:“奴婢見過梁禦醫,奴婢見過陸小姐。”
靜秋也朝兩人行禮。
陸小姐?
戚映歡悄咪咪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於是就看到了陸萱的身影。
而那位梁禦醫便是上一次給她把脈的那位老禦醫。
兩人走到床頭邊緣。
知夏把床幔掀開,露出戚映歡的身形。
梁禦醫和藹地對知夏道:“知夏姑娘,靜秋姑娘,無須多禮,老夫這就給你們家小姐——”把脈。
梁禦醫說話間,視線往**的戚映歡那邊看去,然後……話音戛然而止。
梁禦醫表情此刻顯得十分奇妙。
靜秋大概早就料到了這個情況,她苦大仇深地皺著臉,喪氣地低著頭。
陸萱和知夏十分不解。
這位梁禦醫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話說道一半就停了?
兩人看著梁禦醫仿佛見鬼的模樣,就差點把眼睛瞪得脫框。
真是難為這位老禦醫了。
知夏和陸萱帶著好奇地眼神,看向讓梁禦醫目光所及之處。
然後,臥室內發出一道尖叫聲。
“小、小姐!”知夏的聲音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嗓音變得又尖又細,有著衝破雲霄一般的氣勢。
雕花**,原本白皙如玉的姑娘,就像是被拖出去暴曬了一整年,整張臉都變成了小麥色,估計比阿丹王子的膚色還要深上一號。
陸萱感覺自己滿腦子的問號。
戚映歡是去哪裏挖煤了嗎?怎麽才兩三天不見,就把自己搞成這樣,就算是裝病也不需要犧牲這麽大吧,戚映歡不是挺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嗎?
靜秋縮了縮手,握住了袖子中的小瓶子,臉上一副‘完蛋了’的表情。如果此時戚映歡把小瓶子拿出來看一眼,她就會發現瓶子底下貼的標簽並不是01而是05。
戚映歡製作的粉底色號是由淺至深排列,05可想而知是個什麽顏色。
這時的戚映歡還沒發現不對勁之處,剛剛準備得太匆忙,她沒有仔細去看粉底的色號。
至於知夏的尖叫聲,她下意識以為——知夏看到她臉色太過蒼白,所以被嚇到。
戚映歡覺得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她顫顫悠悠地睜開雙眼,虛弱地對兩人道:“啊……梁禦醫,萱萱姐,你們來了啊。咳咳咳……”
說到一半她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梁禦醫。怎麽搞得像是要交代臨終遺言一樣?
“……”陸萱。她也不是沒裝病過,但她發現她的功力還是太淺!她輸了,論唬人她陸萱甘拜戚映歡為師。
“……”知夏。小姐,裝太過啦!
“……”靜秋。啊,怎麽辦,還沒告訴小姐她把事情辦砸了。
還是梁禦醫先回過神,這位年長的老禦醫什麽人沒見,吃過的鹽比在座所有人吃過的米還多。
他摸著胡子假笑,從藥箱中取出診脈的脈枕,然後搭上戚映歡的手腕:“謝夫人,得罪了!”
戚映歡手中冒汗,心中大喊:壞了!
這下不就穿幫了嗎?
她剛想縮回自己的手,就聽梁禦醫道:“聽說在梁州的時候,謝夫人與謝大人對安成照顧有佳,等他回來,我便讓他登門道謝,謝夫人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啊。”
安成?梁安成?
戚映歡一愣,再聯想到這位禦醫也姓梁,戚映歡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華點。
戚映歡下意識看向梁禦醫這張與梁安成相似的臉。
隻見老禦醫對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戚映歡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感情這位梁禦醫是自己人?合著她忙活了半天,純屬於瞎忙活。
戚映歡一時間有些泄了氣。
隨後,她便聽到了梁禦醫的診斷:“謝夫人隻是受了驚,多喝兩幅安神湯就能痊愈。哦,對了,為了謝夫人著想,最近還是不要讓她多曬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