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中空氣徒然凝固。

佳然公主的表情僵住,眼裏帶著一絲不可置信。謝喻舟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香囊的事?難道他知道了她的計劃?不,不可能!

知夏不知道謝喻舟為何這麽問,她隻知道她家姑爺不會害小姐。

“姑爺,帶了。”知夏急急忙忙道:“公主說林中有蚊蟲,昨日送小姐的香囊有驅蚊的作用,小姐不好拒絕公主,就帶上了。那香囊還是我親手給小姐帶上的。姑爺,香囊難道有問題嗎?”

今天中午,在謝喻舟離開不久後,佳然公主便帶著安蕊登門來訪。

佳然公主言語隨和,很快道明了來意。

說是安蕊昨天已經經過反思,今天特地來向戚映歡道歉,希望她能原諒。

公主還說,她病了兩日好不容易能下床,不想浪費大好的時光窩在帳篷內,想去騎騎馬,乘乘涼。

戚映歡對安蕊的信任度不高,但有佳然公主做中間人,自然無法拒絕,隻好帶著知夏跟著兩人出了門。

出門時,公主特意囑咐戚映歡,山中蚊蟲多,昨日送的香囊有驅蟲效果,讓戚映歡帶上。

戚映歡不疑有他,哪怕覺得香囊的味道有些怪怪的,也沒有產生懷疑。

戚映歡一直以為,前天飴糖的事是佳然公主為她擋了災,所以對佳然公主的信任度不低,全然沒想過香囊有什麽問題。

奇怪的是,驚蟄今日表現地有些不對勁,它本該為獲得出門機會感到高興,但它一路上卻十分焦躁不安,戚映歡安撫了許久也沒有用處。

等到了清風亭。

在佳然公主的主導下,安蕊低下了高貴頭顱。

雖然她表現的有些不情願,但也著實讓戚映歡震驚不已,不知道佳然公主是如何開解安蕊。

道歉後,安蕊提出一個要求,她要與戚映歡賽馬。

比賽不管誰輸誰贏,安蕊以後都不會再為難她。若是戚映歡贏了安蕊,以後隻要有戚映歡在的地方,安蕊就要避之鋒芒。

前一個條件,戚映歡不在意,倒是後一個條件讓她微微動心,但是戚映歡對自己的馬術有幾斤幾兩非常有自知之明。

然而,最終戚映歡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有個條件,我想弄清一件事,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郡主,才導致郡主一直想要加害我?”

作為被害者,她連自己為什麽被害都不知道,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她不相信隻是因為在花宴上得罪安蕊那麽簡單。

不是沒想過安蕊會不會設下了陷阱。不過有公主作為擔保,並且有侍衛隨行,安蕊不會瘋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害她。

總不見得公主和安蕊沆瀣一氣吧?坑害臣子的妻子,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公主沒必要為安蕊做到這個地步。

知夏見戚映歡跟著安蕊騎馬離開,憂心忡忡,郡主那麽壞,萬一要暗害小姐怎麽辦?也不知隨行的侍衛能不能護住小姐。

知夏擔心歸擔心,卻不是非常恐慌。

可等謝喻舟到來後,佳然公主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原本平易近人的公主,居然變得咄咄逼人。

加上謝喻舟問的話,知夏心中咯噔了一下,馬上察覺了不對勁。

這位佳然公主可能也不是什麽好人!她和安蕊是一夥的!

知夏哭喪著臉說:“姑爺,小姐不會有事吧?小姐和郡主已經離開了一炷香的時間。”

佳然公主聽到謝喻舟提到香囊,臉色大變,莫非謝喻舟察覺到了?

佳然公主再也坐不住,她是想害人,但作為公主,她不能被別人發現這些見不得人的事,不然她還怎麽維持自己往日裏的形象。

“你們胡說些什麽?香囊怎麽會有問題?”

佳然公主在袖子下死死握著拳:“本宮送出去的香囊,不可能有問題。你們不會以為我在香囊上下毒了吧?本宮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

謝喻舟得到知夏的答案後,本想立刻離去,但聽到佳然公主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他眉宇間泛著寒霜。

謝喻舟停下離去的腳步,用冷冰冰地眼神看向佳然公主:“並非是下毒,而是氣味!對某種猛獸來講,香囊上的氣味極為特殊。”

被謝喻舟戳穿,佳然公主臉色有一瞬間不自然。

謝喻舟道:“公主,這世上有一句話——若想人不止除非己莫為。微臣不知公主究竟是為了幫郡主,還是與內子有什麽仇怨,但微臣知道一件事,公主佛口蛇心,為了不被人發覺自己的秘密,居然連剛出生半個月的虎崽子都要拿去活埋,心思之惡毒不似尋常女子。”

哪怕是一刀宰了,也比活埋要來得痛快。

——心思之惡毒,不似尋常女子。

謝喻舟絲毫不留情麵的話語,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和佳然公主說話,謝喻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罵公主惡毒!他就不怕公主治他的罪?侍衛和宮女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有聽見。

知夏茫然,什麽虎崽子?

佳然公主眼中露出駭然之色,為什麽謝喻舟會知道虎崽子的事?難道……

“輕、靈!”佳然公主臉色發青,讓人毛骨聳然的聲音從喉嚨口溢出,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竟敢出賣她!不得好死!等回去後,一定要輕靈她碎屍萬段才能消心頭之恨。

謝喻舟接下來有戳穿了佳然公主第二個計謀

“公主除了在送給內子的香囊上做了手腳,也在送給阿丹王子的地圖上做了手腳,微臣說的對嗎?”

佳然公主連戚映歡都想置於死地,更何況阿丹王子,母大蟲是佳然公主用來對付戚映歡的,那佳然公主一定在別地方給阿丹王子設了圈套,很有可能就是那張地圖。

“你為什麽知道?”佳然公主不知道一切都是謝喻舟的推測。

看到她緊張的神色,謝喻舟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謀害一國使臣的罪名,可不像謀害一名臣子的妻子那麽簡單。

佳然公主萬分緊張,表情已經失控,額角暴起了青筋。

她一步步逼近謝喻舟,質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參與這件事的宮女是她的心腹,怎麽會……

佳然公主看向宮女。

宮女馬上搖頭:“公主,冤枉啊,奴婢沒有背叛過公主。”

“公主不用懷疑她,這些隻不過是微臣的猜測。”謝喻舟眼神冰冷,絲毫不帶感情色彩。

猜就能猜到?佳然公主茫然,她從來沒遇到過謝喻舟這樣的人,單憑輕靈知道的線索就能看穿她的布局。

謝喻舟麵無表情地望著佳然公主:“公主最好能祈禱微臣的內子能平安無事,不然……微臣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你敢威脅我?”佳然公主一臉錯愕,從小到大,她從沒受過這種待遇。

她竟然比不過一個平民?佳然公主感覺自己的認知被顛覆,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就不怕本宮讓父皇罷了你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