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棠棠再來一次, 我試試如何反抗。”

日光浮淺,透過幔紗輕帳,靡靡嫋嫋。

他的指尖滾著欲, 輕柔遊弋。

楚引歌顫著音問道:“夫君今日無事?”

她以為白川舟應當是很忙的。

均田製新政的實施, 雖讓人人都有良田可種, 農民百姓逐漸擺脫豪門貴胄的控製, 但同時也極大剝削了富商權貴的地位,而那些豪強必定會向官府施壓。

她能想到,那些官衙得知他來, 定然會找他大吐苦水。

“不必與那些人周旋麽?”

溫熱的呼吸在她的頸側盤旋, 他輕笑:“看來夫人沒少打聽我啊,是同蘇家少爺打探的?”

暖風滾,熱浪拂, 日頭高懸。

“夫君知道蘇覓?”

“怎會不知?”白川舟廝磨著她的耳骨,“一不小心就撞見了夫人的桃花運,雙棲共赴此生。”

他輕哂, “看來無論夫人多大, 都有二十一歲的男子喜歡。”

這話帶有濃濃的醋意。

楚引歌一愣,他原是偷聽到蘇覓和她求親了啊, 二十一歲的男子......他們那年相遇時, 他也恰逢二十又一。

她暗笑:“夫君怎會去蘇府?”

“去看看想娶你的人家有多厚的家底。”

他又在調侃, 但楚引歌稍稍一思就明白了。

白川舟最先去的不是扈州府而是第一富商的蘇宅, 恐也是為了均田製, 打蛇打七寸, 若是能將蘇老爺拉攏, 那其他富商權門也就順勢籠絡了, 反對之聲自然而然就消弭了。

楚引歌暗歎他的足智多謀, 雖不知他是用何法說服蘇老爺,但想他能同她這般心無旁騖地調笑,睡到日上三竿,應是將問題解決地差不多了。

她的心下一鬆,也順著話揶揄道:“蘇府的家底嘛,據我這幾年的觀察,應是比世子爺家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知道這事能不能反悔.......”

“楚引歌,皮又癢了是不是。”

她聽到他的切齒,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才不害怕他生氣呢,相反,她看到他輕蹙的眉川,就會想按捺不住地想竊笑。

可她的唇角還沒咧開,身上卻是一涼,頃刻間,又是**。

“欸.....世子爺,這可是青天白日.....”

白川舟也仿著她的語氣,吊兒郎當道:“欸.....小夫人,這可還是在榻上.....”

他好討厭!

楚引歌咬唇,本就與他的力量懸殊,去扣他的修腕反而添了股欲拒還迎之意,而且他的修指如魚得水,根本就滑溜得抓不住。

他還在低低地笑,笑她拿他沒法。

可當他一碰上她的柔細腰肢,楚引歌那斷片的記憶像被觸發,昨夜的種種又複而記起。

他的精力實在太充沛了,也極其知道她的敏.感何在,他根本無需反抗,之後全程就是他的主導。

她都懷疑白川舟這五年到底學了些什麽,他閑暇之餘是不是都在苦心鑽研夫妻之道?怎麽花樣比之前還多。

畫麵到了最後,是她在泣不成聲的求饒,一哽一咽,低嚀都逐漸變得破碎。

所有的始末,都一清二楚。

楚引歌總算扣握住了他的修腕,佯裝氣惱:“你誆我,昨晚分明就是你......你……我......”

她話頭一起,可想到那令人臉紅的種種,說到中途又支支吾吾,五年前跟他平視心無旁騖探討夫妻之道的勇氣,早已通過時日打磨得煙消雲散。

她的心怦怦亂蹦,嬌靨浮現了一抹嫣紅。

可他卻偏偏還要逗她。

“我怎麽?你怎麽?”白川舟的修指上遊,散漫地笑問道,“怎麽不說了?”

像是好脾氣的情人呢喃,誘著哄。

但指腹已是不老實地覆上兩團玉圓的嬌紅,輕輕的磨揉,慢慢的撚轉,令楚引歌不勝其狀,戰栗四起。

他就是非要她說。

楚引歌更是支支吾吾:“你……你……”

他在耳邊惑她:“嗯?”

“風流痞子……”她顫著音,聽上去如同一縷水煙,連輕斥都變得幽飄飄。

白川舟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唇角輕勾,更要坐實風流,掌心聚而又鬆開,低笑了聲:“寶長大了啊。”

聲線迷啞,十足的浪**不恭。

楚引歌一愣,但隨著他的捏挲,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她羞赧,熟悉的氣息流連在耳際,引得她更是麵燙,連素來膚如霜雪的玉頸都漫起了一片緋紅。

五年,她以為自己早已不是那個稚嫩青澀的小姑娘了,她都到了當初他遇到她時的這個年紀,二十又一,這實在是個不容易動心的年齡了。

在他沒來之前,她曾想過他對她的動情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為何就非她不可。

可眼下楚引歌通過自己的心跡明白,原來能讓人變得不可理喻的,除了酒,還有偏愛。

隻要他一靠近,她就又變成了十六歲的少女,羞怯又靦腆,經不起他隨意的撩,就已是心動萬千。

宛若仲夏夜的海浪,潮起潮落,深得見不到底,永不停歇,野風從胸膛穿過,水波就,連了天。

白川舟的體溫在不受控地往上堆砌,從手心傳遞過來,灼燙了她,幔帳內的兩顆心跳開始變得荒唐。

她的腳趾忍不住地蜷縮了起來。

“累麽?”

他細柔的吻落在她的頸側,呼吸也逐漸加重,卻依然在溫柔地問她,“還受得住?”

空中沉澱的欲在肆意彌漫。

楚引歌輕輕地嗯了聲,不知是在回答累,還是在說受得住。

但她的纖纖素手不經意間勾上了他的後頸,這一小小動作替她將沒說的話一一訴盡。

她想要他。

白川舟的氣息陡然一滯,傾身而上,上挑的鳳尾已透著動了情的紅。

“咕咕”兩聲,打破了旖旎風情,燎原之點點星火被生生撲滅。

在沒開始之前,她的肚子先敗了北。

白川舟低笑了兩聲,咽喉似滾了沙粒般嘶啞,輕拍了拍她的小腹:“先伺候它,想吃什麽?”

楚引歌有些羞窘,勾著他的手還沒放下,小聲低喃:“不吃也不礙事……”

白川舟愣了一下,爾後掐了掐她的小臉,在她耳邊廝磨:“怕你呆會沒力氣了。”

楚引歌還怔著呢,他就起了。

可衣衫昨日淋了雨,還未完全幹透,穿在身上有點黏潮,他蹙了蹙眉,被她察覺到了。

她也攏了件素衫下了榻,從衣櫃翻找了套寬鬆的寢衣遞給他。

那是她剛學繡工時想給自己做的,結果版型不對不說,連尺寸都大了幾個碼,但畢竟是第一套衣裳,她不舍得丟。

白川舟接過,邊穿邊打量著她身上的一片青紫,他撓了撓眉心,好像……太用力了些。

低聲嘀咕:“還有幾式沒試呢,這小身板不知還能不能承得住。”

楚引歌正在看他穿衣,聽此一言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說得呆會沒力氣是何意,她就知道他這幾年定在偷閑看些莫名其妙的。

她一個猛撲,抱住了他,伸手鑽進他的寬袖中,掐了他一把,眼波流轉,輕嗔道:“浪**子。”

他輕笑,攬過她的腰肢:“再勾我,這早膳的手打麵看來是用不成了……”

手打麵!天知道她想吃這一口想得快瘋了!

楚引歌忙鬆了手,眸色如春曉,流光溢彩地望著他。

白川舟被她眼巴巴的眼神逗樂,撚著她的耳垂,笑道:“手打麵做得好吃,會有獎勵麽?”

楚引歌一想到那勁道香噴的麵條,再添以肥瘦相間的鹵肉,酸辣澆汁,切的細細的蔥末撒在上麵,她就難以抑製地吞咽下口水,憑著想象就能聞到香氣飄鼻,鮮美彈牙。

美食當前,還有何不能答應?

更何況她知曉他心中在盤算什麽,微微踮腳,在他耳邊輕語:“哥哥要今日不走,那我也不去鋪子了,飯後陪哥哥探討那幾式可好?”

她的聲色柔媚,圓潤婉轉,聽得人骨頭都酥了,勾人心魂。

白川舟悶哼,身上又起了反應,深吸了口氣,才堪堪穩住心緒,再在她身邊多呆一瞬,恐怕這一天的食都吃不成了。

他微微俯身,輕咬下她的唇:“小混球。”

話罷,白川舟就往庖廚大步邁去,走得極快,半刻都耽誤不得。

楚引歌在後頭不禁莞爾。

身上黏膩得很,她趁他做飯間隙沐浴淨身,還難得拿出了薔薇花露,攫取數匙入掌,拭麵拍體抹勻,清香入鼻。

連她都覺得自己刻意了些,可他是她的夫君嘛,用點心思......她自己也是歡喜的。

她正在挑衣,卻聽到門響。

“掌櫃在家麽?你是不是病了,怎麽沒來鋪子?”

糟了,是品秋。

楚引歌趕緊穿了身芽黃輕綃羽紗裙,快步而出,卻見白川舟已和品秋聊上了。

她邁出門時,就聽到白川舟說著:“......嗯,我是你家掌櫃的夫君。”

語氣極其引以為傲。

“啊,你不會在騙我吧.....”

品秋看著眼前的男子雖是相貌堂堂,但穿得卻是不甚正經,瞧那線頭目之所及到處都是,說不上到底是寢衣還是外袍,想是家境貧寒,仗著麵容俊俏來吃掌櫃的軟飯。

“我們掌櫃的可同我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少信男人的話,能多活二十年,而且來我們鋪子說是我家掌櫃夫君的,這些年數下來沒有是個也有八個,你騙不了我,掌櫃人呢?”

“你們家掌櫃真這麽說的?”

他的語氣立馬就宕沉了下來。

“是啊,她還說.....唔唔唔......”

楚引歌已一個飛步捂住了品秋的嘴,麵色尷窘地笑了笑。

那是去歲中秋前後,品秋在繡鋪裏老是心不在焉,動不動就淚流滿麵,楚引歌本不是個多管閑事之人,可看她將張三的小兒衣衫送到了李四小女家,金線銀線亂勾,極大影響了鋪中生意,這才開口問她發生了何事。

這個小丫頭當時嚎啕大哭,楚引歌也才得知原來是因一個男子。年少的喜歡,總是熱烈又急遽的,品秋也不例外,和橋尾裁縫店家的兒子在橋上一見鍾情,墜入愛河。

少年說等裁縫鋪在橋頭也開上了一家,就娶她。

品秋等啊等,沒等到他的諾言實現,反而等到了裁縫鋪的閉門,少年入贅娶了另一家鳶雲繡鋪的女兒。

品秋本就是個大大咧咧之人,這心動的野風,刮過也就過去了。

何曾想有一日在茶樓送衣,就聽那少年在隔間說道:“就那沉香繡鋪的小繡娘,我沒成婚前整天追著我死纏爛打,我也是有手藝的人,哪能看得上她?當時放話,若是她家的白掌櫃同我成親,我就納她為妾......”

品秋怒火攻心,她當時好想衝進包廂用椅子將他砸爛,可那廂房裏都是男子,且她怕對自家繡鋪的聲譽不好,這才隱忍了下來。

楚引歌得知後,就隨口說了這句——“少信男人的話,能多活二十年。”

帶著品秋,上了鳶雲繡鋪的門,狠狠地揍了那男子一頓,出了好一通惡氣。

本來這事要上官府,但一來是那男子口無遮攔,二來蘇覓出頭將此事壓了下來,也就不了了之。

這事一過,扈州城的人知道,白掌櫃性烈,也動不得。

誰曾想,眼下品秋竟拿出了這句話......

楚引歌悻悻介紹:“品秋,這是我的夫君,你得叫姐夫,他的話你得信。”

品秋咂舌,臉被漲得通紅。

楚引歌這才鬆了手。

品秋忙作揖:“俊俏姐夫在上,方才多有得罪,小女口無遮掩,請多見諒海涵。”

她又小聲嘟囔:“掌櫃,咱姐夫怎麽穿得這麽寒磣?”

楚引歌一陣麵熱,總不能說是自己縫的,太砸招牌了,也輕語道:“你姐夫剛從異地回來.....”

品秋聽聞,立馬了然,果然是沒賺到錢,回來吃軟飯來了,手上的鍋鏟更是坐實了她的猜想。

白川舟哂笑了聲:“品秋是吧,你家掌櫃還說什麽了?”

楚引歌可不敢讓她再繼續說了,忙推著她往門外攆:“去繡鋪拿那套月白竹紋暗繡成衣來。”

門栓一緊,總算是將品秋鄙夷又惋惜的目光驅逐在外。

烈日赫炎。

這麽一折騰,楚引歌的額間沁出了一層薄汗。

她正欲抬手擦擦,卻被白川舟一把握住。

花露清香絲絲浮浮漾開。

白川舟眉梢輕提,“十個八個我就暫且不追究了,先說說這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逐漸靠近,衣衫本就鬆垮,一俯身,鎖骨之下的肌理盡顯,還有.....她留在上麵的紅痕印記。

“所以在夫人心中,為夫是什麽鬼。”

楚引歌望向他,五官更分明清晰,琥珀瞳仁在日光下澄澈清淺,誘人沉迷。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脫口而出:“色鬼。”

兩人皆愣。

白川舟輕笑,看向她的喉間,含笑低語:“怎麽看夫人更像啊......小、色、鬼。”

作者有話說:

大家的留言都好好玩,鞠躬致謝~

今天有聚會,就少更了一些~有時間會盡量多更的,月底左右會正文完結,非常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