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說怎麽突然這麽熱!
原來是.情.熱.期.。
祁元眼尾抽搐地盯著水麵, 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懵了。
他龍生之中還是頭一次經曆這種事情。
龍性本熱,雖然每隻龍都會經曆這麽一次,但是祁元卻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
他之前總是太冷淡, 在該來.情.熱.期.的時候沒來過,沒想到穿越之後,現在居然陰差陽錯來了。
這……!
這叫他怎麽辦?
這裏可是連他同族都沒有啊。
泛起漣漪的水麵輕輕晃動著,祁元漆黑的鱗片藏在浴池底部, 被水色暈上了一層光澤,要是往常, 祁元肯定要好好欣賞一下自己的英俊龍尾。
但是現在……他愁都愁死了。
.情.熱.期.來的凶猛, 祁元一想到往常那些在.情.熱.期.發狂的同族就頭疼。
他難道也會變成這樣?
祁元下意識的嫌棄,然而隻是短短一陣,他身上的體溫就迅速升高了。
祁元嫌棄的想要張嘴罵人, 嘴剛一張開, 一口火噴了出來, 火苗落入水中, 沒一會兒, 冰冷的水池就泛起了“咕咚咕咚”的滾燙燒水聲。
我煮我自己的祁元:……
龍鱗堅.硬.無比, 當然不怕燙水,但是他現在卻是.情.熱.期., 這麽一熱無異於火上澆油。
祁元連忙將漂亮的龍尾甩了出去, 不讓尾巴尖兒上的熱意蔓延。
這時候,他肚子裏的火又燒了起來!
祁元:我特麽怎麽那麽煩?
在.情.熱.期.的影響下,漆黑漂亮的龍尾在浴池邊不耐煩地拍打著。
祁元一轉身,就把樓下的地板給打穿了。
“哐當”的一下, 一個大洞出現在浴室地下, 祁元不得不克製了些自己的體重, 慶幸幸好底下的鄰居長年居住在國外。
要不然不得被他當場嚇死。
祁元在浴池裏走來走去,思索著這個.情.熱.期.要怎麽過去。
然而……這特麽根本無解。
他都懷疑是這個世界和自己開玩笑。
他,一個世界上唯一一條西方龍,怎麽獨立度過見鬼的.情.熱.期.?
頭上堅.硬.的龍角越來越滾燙,來回踱步的祁元也被熱的有些焦躁了。時間一長,他就會被龍的本能支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就在這種關鍵時刻,祁元咬緊著牙,卻忽然聽到了一陣手機鈴聲,一直舒緩著神經的那根弦猛然地被崩斷。
森然的龍瞳豎起。
祁元倏地一下轉頭看向了手機。
在他停下腳步之後,手機自帶的音樂聲就響了起來,輕柔的聲音在浴室裏格外清晰。祁元吐了口火,用尾巴卷了過來。
他危險地看向眼前的手機,腦海裏卻絲毫沒有要接起的想法,滿腦子都是把這個礙眼的響個不停的東西給摔碎!
吵什麽吵?
煩死了!
一股熟悉的躁意從腹中升起。
然而,下一秒,在長滿刺的龍尾卷向手機的時候,卻“啪”的一下,被倒刺帶動,不慎誤觸了接聽鍵,在“嘟嘟”兩聲之後,將剛才的電話給接了起來。
音樂聲戛然而止,隨著電話被接通。
浴室裏隻剩下了祁元將水蒸的“咕咚咕咚”的聲音。
裴懸電話打過去之後,見那邊半天都沒有接起,不由皺起了眉。
他將手機放在一邊,屏幕上隻剩下最後一聲“滴滴”聲,通話就要掛斷了,然而就在這時,電話卻被接了起來。
裴懸剛拿起手機,就聽見了與眾不同的聲音。
對話的界麵顯示著被接通,然而“咕嚕咕嚕”的聲音卻連續不斷。這微小的水聲在電話裏有些模糊,不過以裴懸的聽力卻無法被忽視。
耳邊還有著咕嚕聲,裴懸瞥了眼。
“祁元,你在做什麽?”
在沒有了外人之後,他又叫回了祁元名字,隻是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語音中格外好聽。
.情.熱.期.的惡龍欣賞能力格外出眾,祁元誤觸了通話,在聽到裴懸聲音的時候,居然詭異的停下來欣賞了會兒。
然而隻是一會兒,這個東西怎麽又不發聲了?
惡龍有些不悅,張開嘴之後,這時候從腮邊噴出一團火來,把水加熱的更加“咕咚”了。
半天得不到回答,裴懸耐心告罄。
“你在燒水?”
祁元吐了口氣,凝神聽著聲音,沒有回答。
然而這時候,剛才被他角頂穿的樓頂上忽然“啪”了一下,緊接著,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
頭頂上的支架終於支撐不住重物,讓上麵的東西稀裏嘩啦的掉了下來。
手機被砸的震動了一下,饒是隔著屏幕也能感受的到。
裴懸垂下眼。
意識到祁元是生病了,並且有可能是……病糊塗了。
人類總是如此脆弱。
如果是平常,有人類在他麵前生病,他並不會將多餘的目光看過去。
畢竟那隻是螻蟻而已,在達到目的之前,他不會關注多餘的事情。
然而現在,生病的人是祁元,是他的婚約對象。
暫時還有利用價值。
裴懸闔上了雙目,似是在思索著敲擊著桌麵。
一分鍾,兩分鍾……
在做了決定之後,裴懸睜開眼,看了眼時間,準備叫高助理過去接人去醫院。
然而剛拿過手機,裴懸就想起了祁元對高助理的滿意,指節又頓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自己拿起了衣服。
算了,還是他親自去一趟吧。
裴懸微微垂下眼,瞥了眼手機,在對麵因為長時間沒有人說話而掛斷前淡淡道:“在家等著。”
“我一會兒過來。”
裴懸說完之後就拿上鑰匙,掛斷了電話。
那邊,祁元噴了會兒火之後,腦子裏的躁熱終於消退了些,他甩了甩頭,就聽見了手機裏的話。
等等……手機!
還沒等他消化完手機什麽時候接通了的事情之後。
裴懸就已經掛斷了。
鋒利的龍爪按住手機,祁元睜大迷茫的眼睛。
他說……他等一會兒要過來?
祁元腦海裏遲鈍的思考這是什麽意思,在沸騰的水裏站了會兒後,忽然轉頭反應過來。
等等。
裴懸等一會兒要來找他?
這句話叫祁元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他睜大眼睛看著手機,在想起來自己幹了什麽之後,內心一聲臥槽,臉色難看的從浴池中爬了起來。
他變成龍形和對方對話半天,還把人叫來了!
祁元自己都想抽自己發熱的腦子一尾巴。
他欣賞什麽不好,居然欣賞裴懸的聲音!是聲優聲音不好聽,還是動漫語音不夠蘇!
一想到裴懸要過來,祁元隻好痛苦地將臉變了回來。在艱難地克製中,他充滿詭異美感的惡龍麵孔終於變成了人臉。
祁元吐了口小火苗,心口的火燒的更旺了。
龍族的原形其實比人形更能散熱,但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己作死呢。為了錢,祁元隻能.硬.生生地憋著一口氣,又收回了龍尾。
鏡子裏的少年身後拖著布滿倒刺的長尾,收回時看著有些驚悚。
正當祁元準備一鼓作氣將龍角也收起來時,這時候浴室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拍擊聲。
是大蛇。
祁元從玻璃門影子上看到了對方,身體一僵之後又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裴懸。
清透如同紅血寶石的龍瞳豎起來,外麵的大蛇不明所以的打了個寒顫。他剛剛外出覓食回來,察覺到浴室氣息不對就過來了。
然而不知道怎麽回事,卻莫名有些害怕的無法靠近那兒,隻能遠遠的拍打著,希望吸引那個人類的注意。
祁元知道大蛇是擔心自己,深吸了口氣,啞聲道:“我沒事。”
他說完之後隨即又想到大蛇肯定會疑惑自己為什麽過不來,這時候抽了抽嘴角,又道:“別怕,我在浴室灑了點雄黃做實驗。”
“你可能聞不慣味兒。”
“我晚上要做一晚的實驗,你今晚去外麵公園裏的窩睡吧。”
大蛇在公園裏還有一個覓食的窩,平常祁元不在家時,它就去那兒。
雄黃嗎?
它聽到祁元的話後也沒有多想,見裏麵的人聲音沒有什麽問題,家裏的感覺又實在難受,就乖巧的又從窗戶裏遊了出去。
看著門外的大蛇離開,祁元鬆了口氣。
沒想到自己剛才瞎編的雄黃實驗對方也信,他作為一個黑心惡龍居然難得良心上也有些過不去了。
然而下一刻,這種過不去又被燥熱感給蓋過了。
他記得同族的.情.熱.期.第一天一般要持續一整夜的。
該死的。
他等一會兒到底該怎麽掩飾自己的熱度?
裴懸可馬上就要來了。
祁元拔著龍角在地上踱步,然而不等他想出辦法來,門鈴聲就已經響了起來。
祁元收回龍角,這時候深吸了口氣,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裝病的想法。
他咬牙讓自己看著虛弱點,在對著鏡子看了會兒,確定沒有異類的痕跡之後,這才想象著生病的人類的感覺,扶著牆艱難地走到了門邊。
這病容……看著應該夠慘吧?
在走到門邊時,祁元還在這樣想著。
隔著貓眼,祁元握緊手,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邪神。
裴懸穿著西裝,腿長肩寬,這時候手邊搭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在按了門鈴之後,正耐心的等著。
他氣質沉嶸,即使是大半夜的站在門外,也有種優雅的感覺。
祁元眼皮一跳,發現自己噴火的.欲.望更加強烈了。
在門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祁元默念著二十億,深吸了口氣,打開門來。
“裴先生。”
他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的攥著,因為剛砸碎浴室的緣故,並沒有讓裴懸進來。
裴懸也沒有興趣看別人家裏,他隻需要確保祁元不死而已。
在對方開門前,他一直漫不經心地等著。隻是這時門打開後,他卻看到了祁元酡紅的臉。少年低著頭,鴉黑的長睫落在蒼白的皮膚上,隱約有些潮熱的濕意。
裴懸抬眸上下掃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從人類的記憶中找出了一個名詞。
“你發燒了?”
祁元.硬.憋出來的症狀確實很像發燒,他雪白的麵容沾染了些粉色,眼尾薄紅,整個人都冒著熱氣。
雖然頭腦昏沉,但是謹記著自己在裝病的祁元當然是——點了點頭。
“好像、有點感冒。”
他這幾個字簡直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艱難。
病成這樣了?
比裴懸來之前判斷的還要嚴重,裴懸目光落在他泛粉的麵容上。
“不舒服怎麽不去醫院嗎?”
去醫院有什麽用,醫院又治不了.情.熱.期.!
然而祁元卻不能這麽說,他支撐著不說話,裴懸皺了下眉。
“我送你去醫院。”
祁元:……真去啊。
不過算了。
與其和裴懸在這裏呆著時間越久越露餡,還是去醫院更好。
祁元深吸了口氣,這時候隻能虛弱的點了點頭。
“那麻煩你了。”
裴懸倒是沒有拒絕這聲道謝。
雖然是本來就有些無聊,但是這確實已經是他額外的關注了。
他看著祁元跌跌撞撞的出來,轉手關上了門。
這時候看向對方:“需要我扶嗎?”
深知這隻事兒.精.邪神潔癖本性的祁元立馬搖了搖頭,咬牙道:“我自己走就行。”
被人扶他還擔心露餡呢。
因為熱度,他貓瞳裏瀲灩一片,看著就像是要哭了一樣。
裴懸指尖頓了一下,不自覺摩挲了一下。
看著祁元按下了電梯。
在高強度的控製下,祁元表麵上隻是簡單發燒。
然而在密閉的電梯裏,他卻嗅到了裴懸身上淡淡的香氣。
祁元鼻尖動了動,為了避免引發不可控事件,這時候忍不住離他遠了些。
隻是腦海中不自覺想,這事兒.精.這時候還噴香水。
不過還……挺好聞的。
他迷迷糊糊的想著,又竭力克製著自己,好在“哐”的一下,電梯終於到了。
深夜裏小區一個人也沒有,隻有路燈還亮著。裴懸走過去打開了車門,轉過頭。
“後座?”
祁元頭腦發昏的坐進去之後才意識到不對。
等等,司機呢?
車裏怎麽就他和裴懸兩個人?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裴懸已經關上了門。
“年司機晚上請假,我送你去醫院。”
“可以係安全帶?”他從後視鏡上看了眼。
祁元反應過來,深吸了口氣從腰邊拿出安全帶來,又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插孔,試了幾次才完全插進去。
生病的人笨拙的不行,一雙手軟綿綿的,不知道被燒成了什麽樣子,居然連安全帶也插不進去。
裴懸其實並不喜歡太笨的人,因為覺得蠢。
然而今晚看著平常總是.精.力滿滿的祁元這樣,居然出乎意料的覺得……還挺可愛。
可愛這個詞在心中念過一遍,裴懸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從後視鏡上移開目光後,他啟動了車子。
……
祁元也顧不得前麵就是邪神了,他全部.精.力都放在克製自己的身體上,擔心一不小心就讓自己的本體的顯露。
虛弱的少年躺在後座上,緊閉著眼睛,看著就像是燒暈了過去。
一時之間,車內就隻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祁元住的不算偏,裴懸聯係了一家私立醫院之後,就將人帶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已經停到了醫院裏,祁元才慢慢睜開眼。
“醒了?”他一睜眼,就看到裴懸正站在他旁邊,看樣子是想要叫醒他。
祁元微微眨了眨眼,看向外麵時還有些迷蒙。
不過,卻也不失……可愛。
裴懸眉梢挑了挑,見他醒了不由有些可惜,摩挲了一下指尖。
“阿元不起來是想我抱你嗎?”
他聲音懶散,又十分好聽,拂過耳邊時叫祁元不由又想起了白天在餐廳時的場景,眼皮不由跳了跳。
“不用,謝謝。”
他說完之後,就掙紮著解開安全帶起來。
裴懸靠在門邊看著他動作,也不幫忙,隻看著祁元扶著車門出來走在前麵,微微眯了眯眼。
……
一個小時後,在祁元不斷持續的裝病下,果然被診斷為了高燒。
祁元鬆了口氣,看著醫院裏護士醫生忙忙碌碌,心裏抽了抽嘴角。
醫院給安排的是高級病房,祁元躺在**,看著手背上被紮的針孔,悄悄歎了口氣,有些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他不就是.情.熱.期.到了在家裏泡冰水嗎?
怎麽就裝病被拉到醫院裏吊針了。
說到底還是要怪裴懸,他目光不自覺瞥向一旁坐著的人。
那些退燒的藥對他一點用都沒有,但是旁邊有個邪神在,祁元就隻能痛苦地裝作有用的樣子了。
畢竟他隻是想裝病,而不是想裝的突破人類身體極限,被拉去順便做個實驗。
好在,.情.熱.期.也是分時間段的。隻在晚上的時候才格外猛烈,在天快亮的時候,不用他刻意控製,祁元身體裏的熱度也終於自動消退了些。
他摸了摸額頭,驚喜地感覺到身體好像沒有那麽燙了。
裴懸在祁元伸手時,就放下了文件,按了一下床鈴。
不一會兒就有護士過來了,他看了眼病**的人,淡淡道:“麻煩幫他再量一次溫度。”
說實話,昨晚祁元被送來的時候醫院也嚇了一跳,高燒燒到了39度多,這本來就很危險。一晚上時間,醫生都關注著這裏。
結果晚上的時候即使是用了藥也越燒越厲害,他們差點都懷疑自己用錯了藥。好在快天亮的時候,溫度好像終於退下去了一些。
想到那會兒測量的溫度,護士深吸了口氣,將溫度計拿了出來。
祁元見又要測溫度,還有些不自在,這時候緩過來之後伸出手來。
“謝謝,我自己來吧。”
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因為發熱虛弱的樣子更顯得眼睛濕漉水潤,護士的心髒軟了一下,隻覺得這個少年乖的不像樣子,母愛泛濫的將溫度計遞給了祁元。
祁元背對著裴懸,自己偷偷將溫度計塞了進去之後,才轉過身來。
裴懸沒有對他剛才的動作發表什麽意見,隻是重新漫不經心地低下了頭。
過了會兒後,放在桌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裴懸一看就知道什麽事。
公司裏這會兒高助理急的簡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今天本來是裴懸休假結束的日子,然而他今天在公司始終沒有等到裴總來。
裴總忘了今天是結假日?
高助理心裏嘀咕著。
要知道裴總上班可是從來不遲到的!
今天是怎麽了?
他下意識地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然而卻得知裴總今天根本沒有叫人來接,這在往常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助理拿著手機猶豫半天,眼看著快要到開會時間了,終於克服了對裴總的恐懼,將電話打了過去。
悅耳的音樂聲在病房裏響起,裴懸看了眼祁元,見他轉過身來,接起了電話。
“裴總,那個您今天不來公司嗎?”那邊高助理斟酌著語氣小心問。
裴懸是隨意接起的,也沒有怎麽在意隱私,因此這一聲隔著電話,祁元也聽見了。
裴懸今天休假結束啊。
嘖。
堂堂一個邪神,一天活的也太累了吧,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的,就連休假也隻休了這麽幾天。
祁元心底感慨著,然而對上裴懸輕挑的目光時才意識到。
呃。
這意思是——他耽誤裴懸結束假期上班了!
祁元眨了眨眼,就見注視著他的邪神開口:“今天會議改成視頻會議吧。”
“我不來公司了。”
“裴總?”高助理有些疑惑。
裴懸隻是淡淡道:“祁元生病了。”
“我在醫院。”
裴懸在外人麵前叫回祁元兩個字,叫祁元終於鬆了口氣,不再起雞皮疙瘩了。然而緊接著,他又糾結起了別的事。
不是,助理電話都打到這兒來了,裴懸居然不去上班,而是留在這兒嗎?
祁元是著實有些驚訝。
“你不上班嗎?”他悄悄做了一個口型。
裴懸看了他一眼,卻忽然輕笑了一下:“等你燒退了。”
祁元:……
他是絲毫想不到裴懸會對他溫柔怎麽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句話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
然而那邊的高助理卻誤會了,他睜大眼睛之後,回想了一遍剛才裴總說的話,恍惚中又確認了一遍。
祁先生生病了,所以裴總陪在醫院。
裴總對祁先生果然不一樣。
自以為窺見了什麽秘密,高助理心中對祁元的重視程度又上了一層,這時候壓下恐懼,畢恭畢敬的等著那邊掛斷了電話。
裴懸又轉過頭來看著祁元。
“你看著我做什麽?”祁元麵色蒼白的皺了皺眉。
裴懸神色淡淡,仿佛剛才那一笑是錯覺,瞥了祁元一眼:“你溫度計好了。”
祁元:……
溫度計好了不能直說嗎?
剛被裴懸做作的樣子搞的祁元差點忘了“正事”。
他伸手貼在脖子上準備拿出溫度計,頓了一下,又背過身去,自己偷著拿出來。
溫度計還有些熱,祁元仔細看了半天,然而詭異的發現……他根本看不懂。
祁元雖然穿越來很久了,但是因為本體是龍,他從來都沒有生病過,更何況發燒測量溫度。
因此……這溫度計對他來說就像是天書一樣。
夜裏護士拿起來看了一眼就得出的溫度,祁元轉了半天都看不懂。
這時候隻能憋屈的偷摸轉過頭來。
裴懸似乎不知道他看不懂一樣,抬起眼來,挑了下眉。
“多少度?”
祁元:……
算了,他幹脆把溫度計給了對麵人。
雖然滾燙的溫度降了,但是儀器餘溫還有熱度,溫度計上帶了些祁元的體溫。
裴懸本是隨意抬手,但是在兩人指尖接觸時,他心中微微頓了頓。
他本就是惡鬼,身上的溫度都是偽裝出來,體溫也是。再加上因為潔癖原因,裴懸平常幾乎不和人接觸,隻是這一次……
帶著祁元體溫的溫度計從指尖燒入皮膚。
裴懸眉心跳了一下,握著溫度計的手收緊了些。
隨即垂下眼,平常的將溫度拿起來。
水銀的條痕顯示出了上麵的溫度。
“37.7”不算高燒,隻是還是比正常溫度高了一些。
裴懸甩了下溫度計,瞥了他一眼。
“吃什麽?”
正常了正常了。
祁元心底也鬆了口氣。
折騰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祁元這會兒其實沒有什麽胃口,不過裴懸既然問了,他就順口報出了幾個菜名。
然而在他剛說完之後,裴懸就道:“今天隻能喝白粥。”
他雖然對照顧病人不了解,但是卻知道,這種程度的高燒過後隻能吃清淡食物。
裴懸說完之後,就自然的叫助理去定了白粥。
祁元:……?
那你還問什麽!
本來就沒有胃口的祁元簡直有口說不出,他哪裏是高燒。
他這是.情.熱.期.啊!
而且跟白粥有什麽關係?
然而已經偽裝成高燒的祁元又什麽都不能說,這時候隻能憋屈的咽下了抗議。
粥要送來還要等一會兒時間,兩人之間這時候又恢複了安靜。
說實話,祁元對於裴懸一直呆在這兒等還是有些不自在。
之前通過視頻觀察彼此相處就算了,現在共處一室,還是在他.情.熱.期.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祁元用被子蒙住頭歎了口氣。
病房裏一片死寂,隻剩下了翻動文件的聲音。
沒一會兒時間到了,裴懸站起身去了病房裏麵的套間裏開視頻會議。隻是隔著一道薄薄的牆,青年冷靜的聲音傳來。
祁元深吸了口氣,從被子裏悄悄探出一點頭來,他真的好想變成原形打滾啊!
這個事兒.精.到底什麽時候走!
然而那邊祁元的怨念裴懸卻仿佛一點兒也不知道,在開會途中,他忽然聽到“咚”的一下,抬眼看過去,就看到祁元將自己纏成一個蠶蛹的樣子在病**滾。
裴懸:……
他收回目光來,繼續聽著那邊報告。
一直到最後,才聽見高助理道:“裴總,那會兒老裴總來電話了。”
裴家的電話沒有打給裴懸,反而是打給了公司,直接打到了辦公室,正好是裴懸不在的時候。
聽見這話,裴懸意味深長:
“他問了什麽?”
“就問裴總您怎麽不在公司。”助理小心道。
裴懸輕笑了下:“你們怎麽說?”
他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助理瑟瑟發抖,但還是隻能如實說:“我、我們說祁先生生病了,您在醫院陪著。”
伴侶生病在醫院陪著,天經地義。
裴懸若有所思。
就在高助理心驚膽戰,捉摸不透這位的意思時,裴懸卻微微笑了笑:“你們做的不錯。”
“如果裴家繼續問。”
“就說我一直在醫院。”
一個有伴侶,並且疑似喜歡極了自己伴侶的裴家大少爺,可比心思深沉的裴總好掌控的多。
裴懸向來知道這群人的心思。
螻蟻就是螻蟻。
他眼神玩味兒。
不過陪螻蟻玩玩也不錯。
他這樣想著時,卻不經意想到剛才接觸溫度計時的體溫,眉梢微微頓了頓。
祁元當然知道邪神不可能是真的因為什麽假伴侶而陪他才留在這兒。
探出頭聽到裏麵的對話也不意外。
原來是做給裴家看啊。
祁元正眨巴著眼睛想著,就看見裴懸推開門出來。
兩人目光相對,祁元輕咳了聲,也沒有對剛才偷聽的話發表什麽意見,隻是舉手道:“吃白粥就吃白粥吧。”
“能不能再喝個奶茶嗎?”
惡龍一輩子就沒吃過什麽寡淡的食物,白粥是真的不行。
就算生病也不行!
他痛苦的看著裴懸,期望裴總在利用他之後還有一點良知。
在定定看了會兒之後,看到眼前少年對於他剛才視頻裏薄情的話沒有任何表示,裴懸表情有些莫名。
不過到底還是如了祁元的願。
他挑眉拿出了手機,一份奶茶外賣很快的點好了。
“謝謝。”
祁元眼睛亮了些,這時候也不掙紮了,騙到奶茶之後,就抱著自己的蠶蛹造型,蜷縮在被子裏繼續拿著平板打遊戲。
裴懸心情微妙,雖說他從不會在意一個人類的情緒,不過自己這麽直白的表示送他看病其實隻是利用。
他就一點也沒有生氣?
看著病**變成長卷的祁元,他倒是第一次有些摸不透這個婚約對象。
說是聰明,但是對方又滿腦子都是吃的。
說是不聰明……卻又不是。
他笑了一下,轉過身去:“這家醫院不允許外賣上來,我下去拿。”
“嗯嗯,麻煩了。”
祁元打著遊戲分不出心神來,隨意的點了點頭,連頭都沒有抬。
知道裴懸是利用他病了和裴家交鋒,祁元這時候就放心多了,指使起邪神來也不用怕什麽陰謀詭計了。
不過……對方晚上的時候應該就走了吧?
在裴懸離開之後,祁元向外麵看了眼。
裝模作樣一下午也就夠了,總不能晚上的時候也留在這兒吧?
祁元開始時是這樣想的。
然而他沒想到,到了傍晚的時候,裴懸還沒走。
不僅沒走,而且還又給他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公司剛才的視頻你也聽見了,裴家最近準備來人。”
“我那位弟弟裴柏青估計馬上要到雲城。”
“阿元,我們接下來可能需要住在一起了。”他剛接完電話手裏提著奶茶上來,看見祁元語氣無奈。
祁元剛打完遊戲就愣了一下,看到裴懸臉色時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
等等,住在一起?
他眉頭皺了起來。
裴懸淡淡道:“當然,如果你想住醫院的話,我後麵幾天可以繼續留在這兒。”
做戲做全套,這段時間他當然會跟祁元在一起。
無論是醫院還是裴家都一樣。
祁元的燒到下午的時候已經徹底被他控製的退了,留在醫院其實根本沒什麽必要。他本來準備等裴懸離開之後,自己就偷偷出院的。
沒想到這個關頭裴家居然來人了。
必須和裴懸同居?
祁元見裴懸神色不像作假,就知道他不是開玩笑。
但他特麽還在.情.熱.期.啊!
真特麽巧了!
祁元麵無表情的咬牙。
龍的.情.熱.期.沒有那麽短,至少都得延續一個月,不出他所料的話,自己今晚應該還會發熱。
祁元:……
邪神要做戲,自己是趕不走他了。
呆在醫院這樣人多的地方和裴懸麵對麵,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控製的住,如果和裴懸回去的話……
就算兩人是同居,但是應該也是各自一間房吧,到時候他門一關,自己度過情熱時間也方便些。
腦海裏兩種後果比較了一下,祁元深吸了一口氣。
“回你家吧。”
“我身體好了,不需要住院。”
“你確定?”
裴懸看了眼他額頭。
“今天剛退燒,再多住一天吧。”
他知道的人類體質都很弱,祁元昨晚懨懨的模樣一閃而逝,他不太相信祁元真的沒事了。
祁元:……這人怎麽還不信呢。
“我真的沒事了。”
“叫護士來看看吧。”
裴懸不置可否。
在護士過來時,他確認祁元是真的恢複,這才同意了他今晚出院的請求。
“收拾東西吧。”
他來的時候沒有拿什麽東西,出院的時候,自己把被子疊了離開就好。
隻不過昨晚出了一身的水,祁元這隻潔癖龍又有點不自在。
“我能不能洗個澡再走?”
裴懸動作倏然一頓,抬起頭來,在祁元眼巴巴時淡淡道:“我家有浴池。”
醫院的淋浴間隻是簡單的淋浴而已,不能泡在水裏。
祁元思考了一下就放棄了,這時候跟著裴懸一起出了醫院。
他手裏還捧著杯奶茶,在.情.熱.期.過後,這會兒緩過來又恢複了往常活力的模樣。
裴懸這次沒自己開車,而是叫了司機過來。老年在車裏等著,遠遠見兩人下來,連忙下來打開車門。
祁先生先坐進去,老年本來是想問裴總是不是先送祁先生的。
沒想到剛問出來,裴總就淡淡道:“他今晚不回去,直接回別墅吧。”
今晚不回去……
老年愣了一下。
祁元喝了口奶茶,坐在後座上才忽然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對了,我的衣服還有洗漱用品都沒有拿。”
他等一會兒還要泡澡,什麽都沒有很不方便。
祁元一向是條想得開的龍。
事已至此,既然無法改變同居的事實,他就隻能想辦法提高生活質量了。
至少要讓自己的.情.熱.期.度過的舒服點。
聽見他的話,人到中年的年司機反應過來,詫異地看了眼後座兩人,不知道腦補到了什麽。
裴懸懶得解釋,在祁元說生活用品時淡淡道:“等會兒需要什麽,讓司機去買。”
為什麽不是高助理?
祁元本來想問這句話,不過在看到裴懸眼神時,最終又停了下來。
算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他喝著奶茶很快忘了這件事,而前麵的司機開車聽著兩人對話簡直好奇不已。
祁先生和裴總什麽時候這麽親近了?
這才一個晚上過去吧?
他神色詭異。
祁元不知道司機在想什麽,還在思考自己需要的東西。
車子行駛了三十分鍾才到別墅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叢叢高大的梧桐。漂亮的樹木從車窗穿梭而過,複古的園林出現在了眼前。
祁元原本對住在裴懸家裏沒有什麽興趣的,隻覺得和一隻邪神同居麻煩至極,一路上都在對自己的生活質量表示擔心。
不過在看到漂亮的園林之後,祁元眼神卻微不可察的亮了些。
他雖然是惡龍,但是也有審美,喜歡珍珠寶石,也喜歡一切漂亮有價值的東西,要不然昨晚用尾巴接電話時,也不會被裴懸好聽的聲音蠱惑了。
眼前這個園林式的別墅,就在祁元認為的有價值裏。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舒服了,他微微將車窗打開了些,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麵。
“喜歡?”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看了過來。
祁元點了點頭,不吝誇讚。
“很漂亮。”
是真的漂亮,漂亮到祁元都心動了。
他到時候合約到期拿到二十億拍拍屁股走人後,也要買這麽一個別墅,將自己整個龍身都裝進去。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外麵。
裴懸似乎隻是隨口一問,就收回了目光。
保安盡職盡責的站在門口,車子七拐八彎的穿過小道,停到一處車庫,祁元才在夕陽下下車,看清了整個別墅的全貌。
在看清之後,祁元這隻惡龍第一次有了仇富的心理,並且壓過了.情.熱.期.的感受。
萬惡的有錢人啊。
這別墅換個名字叫園林也行。
祁元站在門外,就看到裴懸回過頭來。
“怎麽不走?”
他低咳了聲,又抬眼:
“阿元在等我牽你嗎?”
祁元:……他呸。
想到邪神牽著自己的手進入別墅,祁元立馬起著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
“謝謝。”
回頭一把將采購名單塞給司機,這才跟著進了別墅。
出乎意料的是,別墅裏的傭人並不多,除了管家和保姆幾個之外就沒有別人了,和祁元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在進來之前,裴懸回頭看了他一眼,貼在他耳邊道:“管家是裴家人。”
這聲音很輕,隻有祁元一個人聽見了。
他正常的看向管家。
看著看著就琢磨出不對了。
這個管家……怎麽一直盯著他們?像是在悄悄觀察一樣。
這點一般人看不出來,祁元卻可以。
祁元挑了挑眉,裝作沒看見觀察的目光,心中古怪的想著。
這些人知道自己觀察的是誰之後恐怕會嚇死。
好在裴家盯著他們的人也知道輕重。
在他們進來之後,張管家收回目光連忙走了過來。
“大少爺,這位是?”他行止舉止恭敬,又看了祁元一眼。
祁元眨了眨眼,就見在外麵一直和他保持著距離的裴懸伸手搭在了他肩膀上,笑了笑:“張叔年紀大了不記得了嗎?這位是我的伴侶。”
“裴家的少夫人祁元。”
祁元:……這特麽什麽年代的惡俗稱呼。
他被少夫人三個字雷了一下,差點嗆死,不過麵上還是維持著笑容任由裴懸開口。
張叔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詫異。
不過很快就道:“少夫人最近要搬過來了嗎?”
裴懸彬彬有禮笑道:“阿元最近生病了,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祁元假笑著靠近裴懸。
張叔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若有所思。
立馬道:“我馬上給少夫人安排房間。”
“正好小少爺回來了,別墅裏也能熱鬧熱鬧。”
祁元一直維持著笑容沒有說話,隻是聽到安排房間,他耳朵豎了起來。
想要看看管家給他安排的房間怎麽樣。
這別墅這麽大,房間應該都不錯吧?
他喜歡靠窗戶一點的位置。
祁元正在心裏思索著他的喜好,就聽裴懸淡淡道:“不用了,阿元和我住。”
他看向張叔,微笑道:“張叔去安排吧。”
祁元:……
和、和他住?
這事先沒有說好啊?
他假笑維持不住。
裴懸垂下眼:“住一個月,額外加兩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