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邪神誤認為是受涼之後, 祁元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再碰到過冰的東西。甚至早上穿衣服還被要求多加了一件。

然而根本就一點也不冷的祁元:……

算了算了,他被迫穿上毛衣。

白絨絨的毛衣襯得他臉蛋小小的,十分.精.致。祁元拖著沉重的龍體下樓, 盡量捂住嘴讓自己不要再打嗝。

然而這根本不是他能夠控製的,在捂了一下之後, 祁元又沒忍住“呃”了一聲。

他歎了口氣, 隻覺得今天早上的飯他是吃不下去了。

實在是太飽了,他就沒有吃的那麽飽過。這種飽腹感一直持續到坐在餐桌前。

廚房今天早上做的全是祁元喜歡吃的東西,蟹粉小籠包, 皮蛋瘦肉粥。還有溏心蛋,甜豆花,和各種清淡的小菜。

光是看著就叫人胃口大開。

要是往常,祁元一定十分不客氣的就將這些東西全部吃完了。

但是現在……

他揉著小腹是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

祁元眼巴巴的看著滿桌子的美食,伸手拿起勺子勉強舀起了一口粥。就這一口, 都喝的十分痛苦, 眉頭都皺了起來。

管家有些驚訝。

“夫人, 今天的粥不好喝嗎?”

昨天在被裴總吩咐之後,今天的菜品全是按照夫人的口味準備的啊,怎麽感覺夫人好像不太喜歡喝?

他表情嚴肅, 懷疑是今天廚房哪裏沒有做對。

祁元隻是痛苦的咽下去沒想到就被抓包了,不由有些複雜。

咳,怎麽全盯著他吃東西啊。

他吃多吃少否能看出來?

然而管家這一聲已經引起裴懸注意了。

裴懸早就看到祁元今天早上磨磨蹭蹭的不想吃飯, 這對於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裴懸也是第一次見到祁元還有吃不下去的時候。在管家開口之後, 就轉頭看向了他。

臉蛋埋在奶白毛衣裏的少年支支吾吾的。這時候隻好道:“我早上吃不下去。”

“昨天晚上可能蛋糕吃多了吧。”

盡管祁元自己知道十個蛋糕不是自己的飯量,但是別人不知道啊。他這時候隻能拿這個來忽悠了。

管家沒有任何懷疑, 這時候隻是心疼的看著祁元。

而裴懸, 眉頭微皺了一下, 卻有些狐疑。

隻是十個蛋糕就會這樣嗎?

這個人類以前可是能吃兩大份黃燜雞米飯的人。

他眼中的懷疑一閃而逝,很快就被隱藏了過去。在祁元期盼的看著他時,皺眉道:“去拿點消食藥吧。”

“這會兒吃不下去……”

他頓了一下:“等到什麽時候能吃下去再吃吧。”

祁元鬆了口氣,看向裴懸的目光不由更加感激了。

邪神真是太好了!

這種時候還替他解圍。

而且最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沒有逼著自己吃!

要知道按照前幾天邪神讓他喝雞湯那架勢。祁元都懷疑自己今天不吃,對方會拿著勺子給他灌進去。

他放下心之後,在管家去拿藥時湊過去,忍不住感謝道:“你最近真好!”

裴懸拿著湯匙的手不由頓了一下,少年輕輕軟軟的聲音擦過耳邊。因為感激,這時候也不和他相隔很遠了,而是湊了過來,在他麵前睜著一雙好看的貓瞳兒。

叫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時候,祁元也是這樣趴在他身邊,用氣音求他給他做蛋糕。

黏黏糊糊的。

但是他卻……並不反感。

裴懸抬眸笑了一下。

“我之前不好?”

祁元:……

“呃,也不是。”

“就是之前比較嚴厲一點。”

他之前但凡是用餐禮儀不過關都要被說。但是最近……從邪神吸收了眼珠子之後。

不,不對,還要再往前一段時間,邪神好像就對他很寬容了。脾氣也好了很多。

這種事情上好像再也沒有和他計較過。

祁元思索著,發現好多次,這人都是輕拿輕放,甚至都沒有生氣。

他目光望向裴懸。

裴懸皺眉:“你不喜歡我嚴厲?”

廢話,誰會喜歡對方嚴厲啊?

祁元這時候忘了自己和裴懸隻是合約伴侶的關係,教導道:“大家都喜歡溫和一點的人。”

對上裴懸,祁元沒敢說溫柔。

隻好換了一個詞,換成了溫和,不過他也完全沒指望這一點能夠在傲慢矜貴的邪神身上實現,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而裴懸卻眯眼將這句話聽進了耳朵裏。

喜歡……溫和一點的。

他勾起唇角。

這時候,垂下眼來。

“今天出去玩吧,回來的時候有禮物。”

出去玩?

祁元吃完藥驚訝的回過頭來,奇怪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然而裴懸說完之後又恢複了原樣。

祁元眨了眨眼。

管家這時候適時的笑道:“裴總昨天讓

“您回來之後就能看到了。”

欸?

裴懸準備了自己喜歡的東西?

祁元眼神茫然。

又不是過節什麽的,裴懸為什麽給他準備禮物?

他有些奇怪,就這樣問了出來。裴懸這時候擦了擦嘴角,淡淡道:“你不是說喜歡溫和一點嗎?”

祁元:……

這跟送他禮物有什麽關係?不過,祁元眼珠一轉,邪神那兒就沒有不好的東西。他既然送自己禮物……應該很值錢吧?

財迷惡龍一秒鍾倒戈,這時候輕咳了聲:“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出去玩了。”

裴懸點了點頭。

“讓司機送你。”

祁元回過頭來:“下午見。”

他正好今天可以去學校合練一次,下周一晚上就要表演了,今天是最後一次合練了。

出去練習完,回來還有禮物拿,簡直完美。

祁元美滋滋的跟著司機一起走了。

在看到人離開之後,裴懸才淡淡看向管家。

“昨天采購的寶石磨成粉了嗎?”

管家點了點頭。

“已經準備好了。”

裴懸這才眉梢舒展了些。

在聽著車子的聲音離開之後,在門口站了會兒,轉身進入了地下室。

昨天祁元腹中的情況不好,今天還得再試試。

……

祁元不知道邪神一直以為自己懷孕了。這時候照例在催眠了司機之後,將車開完了學校裏。

經過幾天的練習,大家合練的時候已經熟練多了。祁元融入之後,沒怎麽費力的就一起排練了下去。

不過,就在他排練的時候,卻聽見了同學八卦的聲音。

這時候排練老師沒有來,都是大家一起自己練,就隨意了很多。祁元跟著跳時,就聽見狐朋狗友道:“欸,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

祁元皺了一下眉。

狐朋狗友鬼祟道:“當然是葉渡啊。”

“聽說咱們學校畢業晚會那天,葉影帝還有娛樂圈很多人都會來。”

對於他們舞蹈係的來說,葉渡的地位並不一般。至少在相進娛樂圈的人眼中這幾乎是一條粗的不能再粗的大腿,隻是可惜葉影帝為人低調冷淡,一直都沒有提攜後輩的打算。

大家也隻是私下議論議論,不過對於見到這些往常隻能在熒幕上看到的人大家還是有些激動的。

祁元聽到後抽了抽嘴角,他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呢。

原來是葉渡。

這人要來不是正常嗎?

不過,他天師協會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他不由有些好奇。

祁元沒說話,狐朋狗友有些奇怪。

“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祁元:……

他要說自己昨天還見過葉渡,而且葉渡還來了他家,這人是不是得驚奇死?他搖了搖頭,嘴上敷衍道:“驚訝呀,我都驚訝死了。”

“不過,你還知道周一的晚會上還有什麽人嗎?”

祁元問這個倒不是好奇,而是想要打探一下裴氏的人會不會出席。他記得學校好像是和裴氏企業有點關係的。

要是被裴氏的人出席晚會撞到了就不太好了。畢竟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裴懸不允許他再跳舞。

至於裴懸本人來……

嘖,祁元完全沒把對方不知道多久以前逗他的話當真。

這人最近忙著消化眼珠子,這兩天原型都不穩定了還來出席晚會。

怎麽可能?

又不是閑的沒事幹。

他微微搖了搖頭,在整場跳完之後盯著損友。

徐令見他真好奇,想了想道:“除了學校高層還有本市一些知名企業的人之外應該沒有什麽人了吧。”

“對了,裴氏企業的人也要來,聽說是總裁秘書過來參加。”

秘書先生啊,祁元皺了皺眉。

秘書先生好像認識他啊,萬一到時候匯報給裴懸怎麽辦?

唉,也不知道裴懸為什麽不許自己跳舞。

看來到時候他周一時隨便找個借口溜出來參加完晚會,再回去之後還得順便扒秘書先生也催眠了,不然不好交代。

祁元思索著,正低頭壓著腿。這時候胳膊卻忽然被人捅了一下。

“喂,祁元,是不是有人找你?”

徐令喝了口水回來,就看到門口班裏剛剛出去的同學好像在叫祁元名字,不由叫了他一下。

祁元抬起頭來有些懵。

嗯,找他?

誰啊?

班裏認識他的同學不都是在這兒嗎?他有些疑惑的收了腿,看向門外,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現在是休息時間,出去一會兒也沒有什麽。

祁元皺眉走了出去,結果剛走到門外,卻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是——裴柏青,他怎麽在這兒?

沒有被天師協會的人一起抓住?

不過祁元隨即又想到這人畢竟是主角攻,有主角光環在也正常,確實不太可能被抓住。

不過,他來找自己幹什麽?

他抬起頭來有些疑惑,他和裴柏青,沒有什麽接觸吧?

早在祁元出來的時候,裴柏青就望向他了。見他沒有什麽事,眉梢鬆了些,這時候笑嘻嘻的揮了揮手。

“學長。”

祁元:……這孩子心還挺大的。

他挑了挑眉。

“你怎麽在這兒?”

這人要找不是應該去找裴懸嗎?

怎麽在他班級門口。

裴柏青像是沒有看到學長的防備一樣。這時候搖了搖頭道:“學長不用擔心,我隻是來說幾句就走。”

“不會做什麽的。”

他放鬆的時候和外麵的學生們沒有什麽區別,任何一個人看這兒時都以為祁元在和同學聊天,不會多想。

祁元皺眉有些疑惑。

“我們有什麽好說的?”

看著學長直白的眼神,似乎不懂自己為什麽來找他。

裴柏青不由有些挫敗,心底無奈苦笑,麵上卻仍舊是一副不經意的帶笑模樣。

“我現在能夠聯係的隻有學長了。”

“當然隻能找學長。”

裴柏青雖然沒有在那群被帶走的裴家人裏,但是明麵上的身份已經被注銷了。最近也不太能像是之前一樣光明正大的出現。

他說完之後,頓了一下笑道。

“我來是想告訴學長。”

“小心裴懸哦。”

他目光莫名望著祁元,像是開玩笑一樣道:“我那位大哥,可能——不是人。”

那天裴懸輕而易舉的出現在戒備森嚴的裴家還沒有驚動那個眼珠,裴柏青就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那個大哥絕對不是人類!

而且,他當天在看到族譜之後他就知道了,他其實根本就沒有一個大哥。從二十年前開始,裴正就隻生了一個孩子,就是他。

根本沒有一個叫裴懸的人存在。

這麽多年他們的記憶都被篡改了。

一想到這兒,裴柏青就有些不寒而栗。他那位大哥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那樣的人,會對別人有真實的情感嗎?

想到和他結婚的學長……裴柏青在離開之後,還是返回了這裏。

他今天來其實是想要勸學長離開的。

他在說完之後,目光緊緊地盯著祁元。

祁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裴懸……不是人?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隻是沒想到跟他說這話的人居然會是裴柏青,裴懸的弟弟。

他表情古怪了一下。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裴柏青一直看著祁元,看到學長在他的話後,沒有質疑,沒有不信,反倒是有些驚訝。

心中不由一頓。

學長知道大哥不是人?

他還願意呆在大哥身邊?

也對,學長和裴懸天天呆在一起,晚上也同睡一張床。這麽親密,丈夫的不對勁怎麽可能無法發覺。

隻是,他即使知道,也一直不願意走嗎?

裴柏青眼神深深的看著祁元,複雜難明,過了會兒笑道:“我本來是擔心學長的,看來學長早就已經知道了。”

“倒是我多插手了。”

祁元不知道短短一會兒裴柏青居然腦補了這麽多。

居然連他愛裴懸愛到不在乎自己丈夫不是人都腦補出來了。

看著他的目光微微有些動容。

祁元表情古怪:“呃,你還有什麽其他事情嗎?”

畢竟他又不能解釋自己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而且他也不是人這時候隻能岔開話題。

然而這個舉動又被誤會了。

裴柏青以為學長已經做了決定,這時候深深看了他一眼。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消失,過了會兒道:

“既然學長已經決定了,我知道我說什麽也沒有用了。”

祁元雖然看起來軟,但是做的決定從來沒有人改變過。

裴柏青歎了口氣,這時候聽到學校上課的鈴聲響起時,低聲道:“我的電話學長知道,以後……”

他頓了頓“要是有什麽危險,學長可以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他看向祁元,在學生們都朝著教室門口走過來時最終才咽下欲言又止的話,深深看了祁元一眼,轉身消失。

祁元:……

剛才裴柏青看他的目光怎麽莫名感覺像是在看個聖母一樣?

祁元皺了皺眉,表情有些狐疑?

他長的很像聖母嗎?

要不然怎麽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回到教室之後,他對著教室裏的透明鏡子照了照,實在沒有發現不對。

這不挺正常的嗎?

祁元搖了搖頭,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不過,他沒想到裴柏青來找他的事情居然被裴懸察覺到了。

在下午剛一回去,裴懸就抬起了頭來。

“阿元今天見到什麽特別的人了?”

祁元愣了一下,有些詫異。

“你怎麽知道?”

他頓了一下才解釋道:“今天在外麵遇到裴柏青了。”

裴懸目光若有所思。

祁元不知道所有裴家人身上都有眼珠邪神的汙染,他和裴柏青接觸他當然知道。

不過,裴柏青還是沒有對阿元死心嗎?

他眼神冷漠,覺得自己對這個“假弟弟”或許有些寬容了。居然叫他還能出現在陽光下找到阿元。

心底漫不經心的想著,裴懸對於祁元麵對自己的誠實時卻很滿意。

他放下手中的書,在祁元過來時示意他打開茶幾上的盒子。

包裝.精.美的盒子放在黑玉的茶幾上。

祁元眼睛頓時一亮,想起了早上走時管家的話。

“這是給我的禮物?”

裴懸點了點頭。

“打開看喜不喜歡。”

祁元眼神鄭重的打開盒子,想要看看裏麵是什麽東西。然而在看到盒子裏的一瞬間,祁元表情卻僵住了。

呃,這是一盒寶石粉?

裴懸沒有看到祁元一瞬間的僵硬,淡淡道:“你不是之前一直喜歡拿寶石粉做護理嗎?”

“昨天叫管家新采購了一批上等的。”

“顏色很好看。”

他目光看向祁元,希望看到他高興的梨渦都露出來的場景。

沒想到祁元看到寶石粉之後,卻並沒有如他所想一樣高興無比。

祁元簡直想要罵人。

多好的寶石粉啊,他現在結果卻用不了了!

然而這還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他之前做寶石護理時,雖然是將寶石粉抹在皮膚上其實本質還是通過皮膚吸收寶石裏的.精.純能量供給龍珠,這才是龍族護理的真諦。

但是現在……他龍珠被吸收的滿滿的,根本再吃不下去寶石的能量了啊。

要是將這些寶石抹上去,祁元不用想就知道絕對會立地開始進化。

不能吸收這些,絕對不能!他可不想當著邪神麵蛻鱗!

他抽著嘴角,用平生最大的自製力合上蓋子,肉痛的將寶石粉推給裴懸。

“這就不用了吧。”

“太破費了。”

祁元克製著收回手。

裴懸卻眯起了眼,看向了祁元。

不想要這些寶石粉?

為什麽?

覺得破費這個理由裴懸是完全不信的,但是祁元的推拒也不是假的。

裴懸定定看了他一眼,這時候壓下心中的懷疑。將寶石盒子沒有收起來,而是道:“先放在臥室吧,你什麽時候想用的時候拿出來用,不用給我。”

“反正已經磨了。”

他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

沒有讓他現場做護理?

可以放著以後用?

祁元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時候也不推拒了,輕咳了聲道:“那好吧,我先把東西拿上去。”

祁元拿著寶石粉盒子上了樓。

而在他走後,裴懸卻看著他背影,皺起眉若有所思。

不是不想用這些寶石粉,而是現在……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