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
祁元挑了下眉，不承認自己心底略微有些好奇。
嘖，裴懸會給他準備什麽驚喜？
他腦海中閃過了一連串，甚至連人類的送花追求都想到了，這時候心情不由有些微妙。
隻是祁元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作為一隻馴服了邪神的惡龍，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矜持一些。
在車子穿過了酒店幾條巷子之後，終於到了訂好的餐廳裏，祁元下車之後就示意司機可以回去了。
不過，他走到門口才想到。
裴懸說給他預訂了。
他豈不是要報裴懸的名字？
他剛這樣想著，門口的服務生就走了過來。
「是祁先生是吧？」
「餐品已經準備好了，您跟我過來吧。」
祁元：……
還挺貼心。
他跟著進了這家私房菜館，心滿意足的吃飯了早餐。
這時候詭異的對裴懸的好感拔高了很多。
這人其實也還好了，雖然之前設計掉了他馬甲。但是也沒做什麽不是？
反而還賠了自己這麽多東西。
現在還要給自己準備驚喜……
祁元嚴肅的拿著勺子，這時候思索著時，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原來是導師的。
「喂，祁元，你在雲城嗎？」
「這會兒方便過來嗎？」
祁元看了眼時間：「方便，怎麽了老師？」
「哦，就是你們周一演出的服裝定下來了，要過來試一下衣服。」
「你這會兒方便的話就過來試一下吧。」
「不合適的話今天還能改。」原來是試衣服是。
祁元鬆了口氣，他還以為今天還要練習呢。他乖乖的放下勺子道：「嗯，那行，我等一會兒過來學校試衣服。」
電話那邊導師應了聲，掛掉了電話，去給下一位同學打。
祁元吃完飯，出門打了個車去學校，走到路上時總覺得自己莫名忘掉了什麽。他坐在車後座上，看著周圍商場的景色從窗外閃過，看著看著，忽然想了起來。
等等，不對啊，裴懸怎麽知道他晚會上要表演的？
他之前都沒有想起來這事兒，在剛才看到學校門口時才驟然想起來。他沒有和裴懸說過自己繼續表演，但是裴懸卻知道。
而且早上還用表演不能照顧寵物的理由讓司機把怨蛇帶回去讓管家照顧了。
他本來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是卻說不上來。這會兒想起來總算是知道哪裏不對了。
這人早知道他前段時間假裝沒有練舞實際上排練了？
靠！
祁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這時候頭頂上都要冒煙了。想著自己還想要隱瞞裴懸表演的事情，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傻。
他臉色變幻莫測，前麵開車的出租車司機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不知道後座的年輕人什麽毛病。
怎麽什麽也沒做，臉色變的這麽快，不過好在已經到了學校了，他將車停在車位上，才開口。
「您好，已經到了。」祁元回過神來，用手機支付了之後走下車，甩了甩頭，將剛才冒出來的尷尬壓了下去。
這時候深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眼手機，到底還是沒有給裴懸打，而是向學校裏走去。
快到晚會時間了，今天來試衣服的學生還挺多。祁元在路上就已經碰見了幾個已經試完衣服出來的。
在打了聲招呼之後，他正要往前走，就聽見旁邊走過去的幾個學生議論。
「你們聽見了沒，周一晚上學校表演，好像裴氏的那位裴總要親自來？」
「裴總親自來？不可能吧？」
「那個裴先生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有時間來看一個學校的晚會？」
即使學校裏有一部分裴氏的投資，但是學生們都覺得那位裴先生親自來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那位可是常年出現在金融雜誌上的人，感覺和他們這些學生都隔了一層壁。
而且往常這種晚會裴氏都說派一個負責人過來的，前幾天聽說名單上參會人員定的還是裴氏的秘書，怎麽可能忽然換成那位裴先生了呢。
學生們邊走邊說著，祁元耳朵卻豎了起來。
裴氏參加晚會的人變了？
最近才變的？
他微微眨了眨眼，還想要再聽的詳細些，然而這時候耳邊就被一聲叫聲打斷了。
「祁元。」
狐朋狗友徐令遠遠看到他背影就跑了過來，見他停下不由有些疑惑。
「怎麽走這麽慢？」
「我都等你半天了。」
剛準備聽一些情報的祁元：……
他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來。
「沒什麽。」
「我知道聽說晚會參與人換了？」
「欸？你也知道啊。」
「你平常不是不關心這麽嗎？」
徐令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祁元，直看的他渾身不自在。
祁元無辜的眨了眨眼。
「有嗎？」
「我隻是聽見別人說了而已。」
徐令想了想，也沒多在意。
「嗐，反正也和我們沒關係。」
「還是先試衣服去吧。」
兩人去了舞蹈室，老師正在發衣服。
祁元剛走過去，就看到了同學們隱約有些關注的眼神。
怎麽了？他神色有些疑惑。
導師咳嗽了聲，將手裏的衣服遞給祁元。
「祁同學，這是你的衣服，你去試試看是不是小了？」
「如果小了的話我們再改改。」
祁元和導師眼神對上，狐疑的接過舞蹈服，進了試衣間。
隻是當他打開舞蹈服的時候，就知道導師和外麵的同學為什麽都是這副表情了，這衣服……也太特麽的纖細了吧？
露倒是沒怎麽露，畢竟是畢業晚會，來的人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表演衣服不可能太藝術，隻是祁元沒想到設計師這個人才居然把重點放在了腰上。
就這弧度……
他拿手比劃了一下，他拿手都能握住。
這也太誇張了吧，他看著衣服半天沒動，試衣間外導師輕咳了聲：「你試試吧。」
「不行我們就換。」「隻是多少也得試一試才好跟設計師交代。」
祁元深吸了口氣，有些慶幸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練腹肌。
要不然，這衣服就別想試了。
舞蹈室裏開了空調，快入冬的天氣，室內還不是很冷。他脫掉大衣，將那件又薄又纖細的舞蹈服換上去試了一下。
他們新編的舞蹈是現代舞與古典舞結合，這舞蹈服也是帶了點兒古風。薄的像是魚鱗群一樣的舞服閃閃發光，在腰肢的部位，卻點綴著乳白色的珍珠。
祁元有些慶幸這舞蹈服本身是黑紗材質的，不然總覺得太花裏胡哨了。
連惡龍的審美都欣賞不來的設計被強行穿在了身上，在腰肢部位時，祁元微微吐了口氣，穿上之後連自己也有些驚訝。
這麽細的珍珠環，他套上去了？
祁元微微睜眼看著試衣間的鏡子。
纖細的珍珠環環繞著腰部，勁瘦的腹肌在黑鱗紗下若隱若現，並沒有勒出肉來，他這才鬆了口氣。
門外倒是已經在敲門叫了，擔心他一個人穿不上，還問他要不要讓人進來幫忙。
祁元轉頭應了聲。
「馬上出來。」
他將魚鱗底下的裙邊放好，這才推開試衣間的門。
作為一條惡龍，祁元並沒有什麽男生不能穿裙子的羞恥感，隻是對於這個裙子的難穿程度有點意見，其他的還好。
隻是他推開門之後，沒想到門外的同學都愣住了。
那條裙子有多難駕馭眾人都是知道的，也都做好了祁元穿上去會十分緊的打算。但是沒想到祁元會真的穿出來，而且穿的還……怪好看的。
珍珠環環著黑紗，隱約突顯了一點漂亮的腹肌，祁元行走間，黑色的魚鱗紗落在腳踝處。雪白的踝骨像是勾著人一樣。
幾個女同學小聲的尖叫了聲，捂著鼻子看著祁元。
祁元一抬頭，甚至還看到有人指縫裏流下了鼻血。
惡龍：……
隻是一套衣服而已，至於嗎？
導師也愣了一下。
「穿、穿上了？就好。」
他看著祁元穿著衣服出來，回過神來之後頓時驚喜不已，不愧是他一眼看上能夠領舞的學生，這身材也太好了！
這非人類的衣服簡直就像是給他量身定做的一樣。要是一般腰太細的男生穿這套魚鱗裙肯定會顯得女氣，但是因為祁元身上的特殊氣質，還有漂亮的腹肌。這套裙子他穿上去是一點女氣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種少年感。
導師滿意的不住點頭，又讓祁元試幾個動作，看看這套魚鱗裙在跳舞的時候會不會有影響。
祁元試著跳了兩下。
這套裙子雖然看著繁複難穿，但其實鬆緊感還是可以的。特殊的地方做了設計，祁元就是跳起來做高難度的姿勢也沒有什麽影響，他伸展了一下之後就對著導師點了點頭。
「可以。」
導師鬆了口氣。
「那就不用改了。」
「我打電話給那邊，你這條可以留了。」
祁元：……
「可是這條裙子短發穿不會很奇怪嗎？」
祁元雖然是惡龍，但是審美還是過關的，他不介意穿裙子，但是介意自己短發穿，這條魚鱗裙好像配著長發才好看。
他眨了眨眼，導師回過神來。
「你說的對。」
之前設計的時候沒想到祁元穿出來這麽合適，他們妝發方麵都有些忽略了。
像這條腰間有珍珠的鱗裙，長發垂下，落在勁瘦有腹肌的腰部確實更好看，尤其是祁元跳起來的時候。
導師眼前一亮，連忙去添加新妝發。
祁元微微挑眉看了眼鏡子裏自己的新形象，倒是有些新奇。不過他還是很滿意的，至少加上長發之後會很漂亮。
而且一想到周一晚上裴懸也會來看。
祁元就眯了眯眼。
嘖，隻允許裴懸釣他，還不允許他釣裴懸了？
雖然被裴懸套路了一下，但是他又不是沒有辦法。想到邪神看到他穿這一身的樣子，祁元就隱晦的看了眼鏡子，無辜的眨了眨眼。
他自己坦然自若，但徐令卻有些奇怪。
「你平常不是最懶得穿這些嗎？」
「今天怎麽這麽聽話？」
不是他疑惑，而是祁元平常的日常真是懶得出頭，更別說還給老師提建議了。今天不僅乖乖的穿了裙子，還主動戴長發，怎麽看怎麽奇怪。
祁元當然不能說自己是想要釣邪神了，在徐令疑惑的看著他時，道：「畢業晚會嘛，大學最後一次了，認真點也不留遺憾。」
他說的一本正經，雖然不覺得這是祁元會想的話，但是徐令還是被糊弄了過去。
祁元見沒有人再疑惑他的裙子，這才鬆了口氣。
暗戳戳的等著周一。
咳，他就不信到時候迷的裴懸一隻惡鬼不神魂顛倒的。
……
周末兩天祁元他們都是戴著妝發在場地裏排練的。
雖然之前班裏自己合練已經通過了，但是在上場時整個萬林大學的節目還要統一指揮彩排一次。
祁元周末兩天都在學校忙著，腦海裏想了好幾個釣裴懸的方式。
甚至腦子裏自己都演練了一遍。
好在經過兩天的學校彩排，抽簽定下了順序，終於到了周一。
在周一下午的時候，像是葉渡他們這些受邀的明星就來了，學校裏找了幾個學生帶著他們參觀學校。
祁元剛坐在後台等著化妝，這時候手機就響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眼，是葉渡發來的。
問他今天來不來學校。
咦？
葉渡不知道他今天上台表演？
祁元不知道葉渡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天師協會的事情，接到邀請之後也沒有多問就來了，當然沒有看過表演名單。
他給葉渡發了一個表演時間過去，靠在後台道：「我在等化妝。」
「還有半個小時。」
葉渡本來是想問祁元最近和那位裴先生在一起有沒有什麽事。在那天見到前輩原型之後，葉渡對於裴懸的危險程度認知就更上一層樓。畢竟連那位是龍族的前輩都覺得裴懸危險，可想而知……
他神色嚴肅，就怕祁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威脅。
然而發過來的節目表演名單，卻顯示祁元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麽異常，反而過得很好。
葉渡不知道自己是該提口氣，還是鬆口氣。
這時候握著手機，神色複雜。
在學生叫他時，才恢複正常，收斂了神色跟了上去。
祁元還不知道葉渡還在擔憂他和裴懸住在一起，在給小弟二號發了消息之後，就乖乖坐在了後台。
為了更好的體現那件鱗裙，祁元下午並沒有吃飯，而是隻喝了幾口水在後台等著。
然而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等著等著，祁元就餓了，肚子裏咕嚕咕嚕的。
他歎了口氣。想拿出手機來看看能不能叫個外賣，卻忽然想到外賣不能送進學校裏，還得自己出去拿。
猶豫了兩下之後，祁元隻好又重新放下了手機。
就在這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請問祁先生在這兒嗎？」
祁先生？
同學們都有些奇怪這個稱呼。
祁元卻有些疑惑的回過頭去，然後就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在看到他之後，鬆了口氣，直直的走了過來。
他手上還拿著個盒子。
在眾人目光中走過去之後道：「祁先生，這是裴總給您訂做的。」
因為周圍有人在，西裝男人說話聲音小了點，說完之後就將盒子遞了過去。
祁元沒想到裴懸居然還知道他今天沒吃飯。
簡直神了，不會又是這個心髒手鐲的作用吧？
他瞥了眼手腕，倒是對這東西的認知有了些改變。戴著這東西，他要是餓了，豈不是能隨時隨地的呼叫裴懸？
不過這樣想著，祁元並沒有說出來，而是道：「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
西裝保鏢點了點頭，就在對方準備離開的時候，祁元忽然叫住對方。
「對了，他來了嗎？」
他，指的是裴總？
保鏢搖了搖頭。
「裴先生還在路上。」
祁元這才放下心來。
「謝謝。」
在保鏢走後，他打開盒子，驚喜的發現裏麵居然還有一杯熱奶茶，應該是剛剛做好就拿了過來。
溫度還是他正好喜歡的溫度，祁元拿出吸管插到奶茶裏喝了口。
這時候旁邊好奇的同學看著剛才走過來的保鏢，有些好奇。
「祁同學，剛才那個人是？」
他離的近，隱約聽見了什麽裴先生之類的，不由有些奇怪。
祁元輕咳了聲，打了個哈哈。
「我朋友的保鏢。」
同學疑惑的點了點頭。
祁元見他沒多問，這才迅速吃起了飯菜。清淡的熱菜下肚，幾口他胃裏就舒服了很多。
這邊祁元正美滋滋的吃著。
另一邊，卻不知道裴懸並沒有在來的路上，而是已經到了學校裏。
甚至就在禮堂外。
不過，因為知道祁元今晚表演，他並沒有進去打擾他，而是在外麵等著。在通過心髒察覺到祁元沒有吃飯之後，還叫保鏢進去送了一次飯。
隻是……察覺到心髒上傳來的隱秘的緊張感，裴懸微微有些奇怪。祁元這是準備了什麽？
怎麽這麽緊張？
半邊空缺的心髒中微微有些期待。裴懸靜靜思索了會兒，隱約覺得這緊張大概是——針對他的。
隻要他表現出探究的想法，心髒就會有些緊張。
嘖。
裴懸挑了下眉，這下不由好奇了起來。
不知道晚會上祁元準備做什麽。
裴懸靠在禮堂的外等了很久，夜色漸漸暗淡了下去，時間到了，他才走出了陰影，進入了禮堂。
距離開場不過十分鍾，禮堂內的人大致已經來了不少，這時候人聲鼎沸，燈光交錯著。
裴懸婉拒了校長親自陪同的提議，褪下大衣，自己走向了前排。隻是他剛走到前麵時，會場之內的燈光卻忽然暗了下來。
原本明亮的燈光被完全熄滅，現場一片黑暗。
可是周圍卻沒有傳來驚呼聲。
裴懸眯了眯眼，看到舞台前忽然打了一束光出現。
那束光獨獨籠罩著他一個人，而周圍卻是無盡的虛空……
顯然，祁元在表演開始前動用了自己的能力，鎮住了虛空。眼前的空間裏，隻有他和裴懸兩個人。
就在裴懸抬起頭時，他心髒忽然重重一跳。
這時候，一道穿著黑色鱗片長裙的長發黑龍出現在了眼前。
少年額角上還有一對黑色的龍角，那鱗片像是他自己的龍鱗一樣貼在身上，卻又透出一股鋒銳的質感。
而叫裴懸目光微頓的是，祁元腰間的珍珠環。
像是一個珍珠做成的旖旎飾品，卻將惡龍的美麗牢牢的束縛住，他眼神微不可見的沉了下去。
突然出現的祁元卻得意不已。
嘖嘖。
變臉了吧？
他就知道自己穿這個絕對有用。
裴懸表麵看著冷漠正經的，但還不是心跳快了。
對方的情緒通過手鐲傳了過來，祁元看了裴懸一眼後，揮動了一下虛空，眼前的場景霎時間就變了。
熱鬧的會場重新出現在眼前，舞台前一個人也沒有，就仿佛他剛才看到的都是錯覺一樣。
裴懸知道的惡龍的惡作劇，可是即便如此。
他心髒還是沉悶的在響動著。
他漆黑瞳孔盯著虛空，回想著剛才故意的祁元，本來應該搖頭，卻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記仇，嫌棄自己控製.欲.太強嗎？
想要看自己變臉？
想到報複他的惡龍，裴懸心中竟然有種微妙的，寵著他的想法。
如果他喜歡的話……其實也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