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秋來正是思春時 第四十四章 強權的滋味

乾曜大步走到門口,朗聲問道,“外麵何事喧鬧?”

“回大人那幫公子哥兒在廳裏紛紛要大人出去給個說法呢,道是他們有功名在身,岑家娘子卻是個婦人,大人如此厚此薄彼,實在是……”

源乾曜聞言扭過頭對岑子吟道,“三娘子便在這兒稍後片刻,本官去瞧瞧,此事三娘子就不必操心了。專業提供電子下載.

源乾曜如此大包大攬讓岑子吟感激的點點頭,源乾曜去後便有一個丫頭過來對岑子吟道,“源大人吩咐說,三娘子若是想聽聽,可隨奴婢來。”

廳裏幾個鬧事的皆是薛易的死黨,仗勢著皇帝得了東西並沒有大肆封賞,薛易說的斬釘截鐵,而岑子吟在薛易拿出證據來了以後突然變臉要來京兆尹,必是心虛的表現,尋思著薛易曾言源乾曜差點兒就成了岑子吟的媒人,幾個公子哥兒也是身份不差的,誓要替薛易討個公道回來。

幾個人因本就瞧不起岑子吟,言語上自然輕慢,大郎二郎聽不下去,兩張嘴如何說的過對方十來餘人,一怒之下幾個差點兒就在大廳裏打了起來。

源乾曜來的時候,瞧見的正是兩方人爭的臉紅脖子粗,有精明曉事兒的靜作壁上觀,餘下的則是唇槍舌劍,戰的不亦樂乎。見到源乾曜過來,眾人這才歇了聲,拱拱手紛紛向源乾曜問好。

這番情形自然一點兒不落的落入了簾子後的岑子吟眼中,前方人聲鼎沸,岑子吟卻是沒多少心情去細聽,隻是覺得這些紛紛擾擾的俗事總是不能放過她。

心理年齡不計,岑子吟如今十三有餘不足十四,家庭條件因為她的努力而有所改善,奈何凡事有利便是有弊,對於生在身邊的這些事兒實是讓人有些疲憊,總的來說,還是她太過著急了,沒有建立起讓自己足以保護自己的勢力,可是,生在長安城這個地方,她一個小女孩兒該如何來建立這樣的勢力?唯有的辦法便是走一步算一步,能走到今天,其實已經算是不錯了,步步都是危險之極,但是好歹是沒什麽大風波的走了過來,接下來隻要能避過這個風口浪尖,必然就沒有什麽煩人的事兒了。

若是,若是她還想有所作為,依靠大郎和二郎的努力,能夠應付眼前這樣的情況嗎?岑子吟皺起眉頭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

答案毋庸置疑是不行地。她被世情逼迫而走到這一步。可以預料。接下來還會被逼迫繼續走下去。她必須做好一切地準備。

那麽。下一步。她該怎麽做?靜靜地等候著麻煩又來找上門嗎?

源乾曜地說法並沒有錯。敲山震虎。隻是。這裏麵地東西太過複雜。鎮地住一時。怎麽能鎮地住一輩子?

她一個差不多算得上無文化、無功名、無背景地三無人員。能有什麽能耐讓人相信她能做到那一步?所以。她一直不肯承認那些東西是她所著下。而是尋思著要找機會來慢慢地實驗。若是做地出來。便想辦法推廣開來。也算是造福於民。若是做不出來。也不至於丟了臉。順帶地。也可以將影響降到最低。

李瑉這家夥雖然是想幫她。到底是好心辦了壞事了。撅起嘴想到今兒個據說又要去喝花酒地某人。岑子吟地牙齒開始癢癢。她如今手上地東西能見人地都拿出來了。上半輩子有人靠。所以能耐。下半輩子碌碌無為。誰知道這過程裏能得罪多少人來著?

岑子吟地眼光在堂上掃過。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裏麵有幾個是朋友?又有幾個會是敵人?什麽叫騎虎難下?如今這個情況就是了。

源乾曜突然高聲道,“此事事關國家機密,無需再討論,諸位還是請回薛公子留下即可”

眾人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迷茫,源乾曜連茶杯也不端,說來他的身份自然無需端茶送客,不過是平日裏好說話習慣了罷了,有幾個看出不對頭的,紛紛縮縮脖子往人後躲,幾個凶神惡煞的侍衛衝進來揪著薛易一個反剪,薛易還沒鬧明白是怎麽回事便被人給捆了起來。

芙蓉在一邊大叫道,“你們這是做什麽?不拿那欺世盜名的岑三娘,反倒拿起我家的公子了,我家公子可是邠王府上的人。”

芙蓉不這麽喊一聲,也許還有人不明白,這會兒倒是通通想通了,眼前這兩位都是邠王府上出來的人,源出一脈,難道沒一份兒香火情麽?如今成了這般局勢,也不知道到底其中有什麽貓膩。

而薛易則是有苦自知,當日相親在路上遇上李瑉,他本想著有個小王爺陪著去,也能給自家多添幾分底氣,萬萬沒想到的是後

展,李瑉沒譜的性子玩過火了,而方宇末不知道怎麽T源乾曜這個外人給請來了。

一個浪**公子哥兒,一個當今京兆尹,一比較,便讓他落了下風,雖然後來才知道源乾曜不過是胡亂的撞了去的,想喝岑家的酒,方宇末不好拒絕。隻是此事卻是越的讓他堅定了信念要將岑子吟娶到手,原本不過是一個漂亮的小丫頭罷了,性格惡劣,他勢必要將她調理的服服帖帖,沒想到後來竟然除了岑家的酒以外,還能動的了這般大的靠山,邠王府跟前熬與這位前宰相跟前熬完全是兩回事麽,作為他的妻子,自然有為他謀劃的責任。

燕華一事,在街上當街讓他沒臉,是男人都不能忍,而後來岑家祖宅的勾引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這岑家娘子對他並非無情,不過是天性浪**罷了,否則,她怎麽能送上自家的婢女侍候他來著?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女人後來竟然越的過分,一現李瑉比他能耐,便掉頭棄了他,這讓他憤怒不已,他薛易,不論在蘇州還是在長安城,都是赫赫有名的才子多少人盼著嫁給他來著?竟然被一個酒娘利用利用他勾搭上了李瑉,便頭也不回了,他必要與她一個教訓才行

如今李瑉棄了她,薛易自以為能夠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女人了,卻沒想到,她竟然又勾搭上了這位源大人

如此,就麻煩了呀本以為如今她沒的靠山了,才會與盧家扯上關係的。

薛易扭過頭罵芙蓉道,“這是什麽地方?你懂不懂規矩?”隨即對源乾曜笑道,“源大人,學生有話要說,還請借一步說話。”

源乾曜端起手邊的茶杯,冷冷的笑道,“有什麽話大可就在此處說。”

薛易心中一緊,低叫道,“大人那些東西確實是我所著的呀大人不信大可讓人驗看”

源乾曜喝了一口茶,看薛易的眼神有些憐憫,將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來,目光在廳內還沒有走的人臉上一一的掃過,落在幾個方才說話特別大聲的人身上的時候刻意的多停留了片刻。

“哎,你們要麽是大唐的學子,要麽便是重臣之後,不當如此想不明白的,竟然受人愚弄,我今日唯有把話說的明白些了”

源乾曜低笑道,“你們可知道自己都做錯了什麽?”

堂上的幾個人有的叫源乾曜大人,有的該叫世叔,有的該叫他老師,皆是與他沒什麽矛盾的,源乾曜做事難得的一次大包大攬,眼色好的紛紛道,“在下不知,還望源大人指點。”這事兒跟大郎二郎沒什麽幹係,相視一笑,兩人樂的站在一邊看戲,這位源大人這會兒定然是幫他們的了。

源乾曜笑道,“事情經過可是這樣?你們隻聽說那位岑家娘子抄了別人的東西去,隨即因為說這話的人與你們有些交情,便信了他?”

眾人點頭,“此人來長安五六年,頗有些名聲。”

源乾曜繼續道,“那我問你們三件事,你們想明白了,便知道為何會如此了。第一,岑家娘子抄了人什麽?你們可曾看見過?”

有人道,“不是說岑家娘子獻了三箱子與皇上麽?”

源乾曜道,“何時?何地?獻上東西皇上必有賞賜,即便沒有,也該有人瞧見才是。妄自揣測聖意……”

眾人一滯,源乾曜又道,“那流言我也曾聽說了,道是是透過一行大師的手獻上的,說的可真是繪聲繪色,仿佛親眼所見一般。那,我便問第二個問題,若是確實岑家娘子獻上了什麽東西,那麽,又是通過一行大師的手獻上的,諸位以為,一行大師會不加以甄別,便急急忙忙的拿去與皇上邀功麽?”

說道此時,源乾曜已是滿麵笑容,眾人則是憤憤的瞧著薛易,其中有幾個真情幾個假意就不得而知了,這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便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眾人要走,源乾曜連忙道,“第三我聽說這位薛公子與岑家三娘子有些不合,薛公子三次上門提親被拒……”

眾人聽到此處,看向薛易的眼神變了好幾變,薛易聞言大叫道,“不是這樣那岑家娘子根本不識幾個字,怎麽可能寫的出這些東西來?短短三年能有如此大的變化?那些東西都是我寫的”

大郎上前一步道,“你說是你寫的便是你寫的好了看誰信你”

源乾曜笑笑,大喝道,“來人將這偽君子給本官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