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授人以漁

群中有個年輕男子聞言叫道,“大嫂,那也得定個時T大家一聽見消息就都過來了,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好的,你總得給大家夥留點兒時間,春節這幾天說過去一眨眼就過去了,接下來可要忙活春耕,就這幾天總是要拿個主意才行。”

方大娘聞言卻是有些為難,所謂眾口難調,這些事兒每個人的意見都不太一樣,有些是願意別人出錢,族裏占便宜,有些則是想要跟著大房一起財,卻是不樂意將三層的利拿給族裏,還有些不說話的,卻不知道心中是什麽想法。

這種情況下,想要部分人出錢來維持族裏的大小事務開銷必然不行,光這邊幾房人卻是無法維持這上千人的大家族的許多事務,讓每一房都出錢的話,卻又有太多的人根本就生活在別人的接濟之下,想要拿出個公平的法子卻是不行了。

岑子吟見狀在方大娘耳邊低聲道,“先讓他們回去,明兒個在宗祠那邊說話。”

方大娘聞言點點頭,人群中有個抱著孩子的媳婦見狀笑道,“三娘若是有法子,不如就在這兒說了,反正今兒個人都來齊了,何必拖到明兒個?三娘說話咱們也是聽得的,大家都知道你的主意多呢。”

方大娘扭過頭去望著岑子吟,其餘一幹人等也是望著岑子吟,岑子吟笑笑道,“是有個想法,不過還要請族裏的族老商議一下是否妥當,大家都知道族裏的族田當初祖宗傳下來的時候足夠一個七八百人的家族開銷,到了我爺爺那一輩其實已經不夠用了,我爺爺和五爺爺各自捐了五畝地這才勉強能維持,如今咱們族裏共計有一千二百餘人,糧價雖然比當年漲了不少,其餘的東西也漲了,總的說來咱們是在用七八百人的用度維持一千二百餘人的開銷,餘下五六百的空擋總是要想辦法填補的,隻要填補了這邊兒的窟窿,要做什麽其他事,咱們族人齊心,還有辦不成的麽?”

說來岑家這個家族雖然人不少,這些年卻是極少有過有出息的,族田三四十年沒變過了,岑子吟的話聽起來像是想要寬裕些的人捐些錢地,這樣一來便解決了族裏的用度問題,倒是不用眾人再拿錢,這事兒自然輪不到這些家中沒幾畝地的人插嘴,眾人聞言沒了異議,隻是笑道,“家中的人興旺了,自然不能忘了族裏,大家相互幫襯著才能有好日子過,三娘替咱們想的周到,咱們也不會忘了大房的恩義的。

眾人說完便紛紛散了去,餘下幾個家中寬裕些的坐在廳中,一個個端著茶慢條斯理的喝著,誰也不願意多說話,族中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則是看著岑子吟,倒是沒人對岑子一個小丫頭來參合族裏的大事有意見,岑元漢喝了一口茶,將那薄瓷的茶杯放在桌上,笑道,“三娘想的什麽法子?若是要給族裏捐些田地,我倒是可以捐些,族人過的好了,老祖宗在天上瞧著也能安生。”

方大娘露出感激的神色,這時候岑元漢主動站出來與他們一邊,讓她到底覺得還是親兄弟來的好,對族人,方大娘深知其並非不想為族裏出力,可人人都有一個家,誰的日子也不見得過的寬裕,還想著要給兒孫留點兒餘糧,他們不光對外人摳門,即便是家中的用度也是極為節儉的。

還有些則是節儉慣了,自私慣了,不論別人是否比他們有錢,都是覺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對這種人岑子吟也沒轍,不過總歸是好的多的,一樣米養百樣人,對於那些沒遠見的人,大多的人都是抱著又氣又急的心思,久了以後要麽麻木要麽覺得活該,岑子吟也唯有抱著同情的態度。

聽見岑元漢地話。岑子吟笑了笑道。“族裏大家夥地日子過地艱難。自然想要改善。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他們起了做生意地心思。這事兒他們既然要咱們牽頭。該怎麽做便怎麽做好了。有錢地出錢。有地地出地。有力地出力。跟咱們開作坊維持族裏公用地開銷是沒什麽幹係地。這樣罷。族裏一年地用度差不多都是能估算地。以後三年地用度若是不足地就咱們三房來貼補。等族人富裕了自然也就沒那麽多地花銷了。”

一個胡須花白地老頭子聞言皺了皺眉道。“那三年之後又該如何?”

岑子吟笑道。“之前是我考慮欠妥了。族人之所以不寬裕。便是除了幾畝田地便沒個營生。大多人若是早早地家裏沒了勞力。那幾畝田地也不能保住。有些餘錢願意投到作坊裏來地。咱們代為掌管著。隻要作坊不倒。始終不至於吃不起飯需要人接濟。日後族裏地人需要接濟地必然越來越少。即便族人越來越多。除了族裏地一些祭祀以外基本上沒多餘地花銷。至於要讀地孩子。家中有錢了要讀也能請地起夫子。即便要到族學來上學。也不至於什麽東西都要咱們給備著。基本上族學不會有多少地花銷了。那些族田足夠維持下去地。”

那老頭子聞言點了點頭。捋了捋胡須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倒是個好法子。隻靠著族裏幾個富

濟也不是個長久法子。他們除了種田織布也沒個謀生娘如此想到是極好地。”

方大娘抿抿嘴。雖然拿錢出來接濟族人她沒有多大地意見。可如今大房也不算寬裕。大郎二郎地親事。岑子吟地親事。都是要花錢地。按照目前地情況一年下來也沒多少積餘。其餘幾房人更是不消說了。二房也許還有些錢。即便如此。連續三年下來非被拖垮不可。四房卻是肯定沒錢地。少不得算到大房頭上。偏生大房決計沒那個能耐。

不過岑子吟提出的意見,方大娘絕不能在這些人麵前反駁,因此隻是笑笑道,“我沒聽明白呢,三娘,你仔細說說你的想法可好?”

岑子吟點頭道,“族人想謀個營生,這事兒讓咱們掌管著雖然說的過去,到底如今的事情太多,也管不過來,我尋思著是不是能從族裏尋些能幹的來做事,讓大家夥自願出錢出地出力,皆是換算成錢來分配利潤,由族裏幾位族老負責看管著,大家也放心。至於咱們這邊的作坊,既然咱們要出錢來照管族裏的花銷,便與族裏的人沒什麽幹係了,也不必再討論,族裏這邊的作坊咱們也可以湊些錢,分紅年底的時候勞煩幾位爺爺結算給咱們就行,至於辦什麽我們這邊的作坊辦起來以後,看看有沒有盈利,若是有,我再教會大家,也免得讓大家的血汗錢打了水漂,餘下的我們便不好插手了。”

另一個略微年輕些的老頭聞言道,“好歹如今大房擔任著族長一職,這件事又事關族人的大事,你們撒手不管不太好?”

方大娘還不太明白岑子吟的意思,岑元漢聞言道,“我們自己要開個作坊來維持族裏的開銷,成本工人都是咱們來出,三娘的意思是,若是有錢賺,便帶著族裏的人一起,做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原料也是一樣的,若是在混在一起的話,難免會有些混淆不清。可是如此一來卻是有個問題,那就是原料什麽的皆是要一起進,若是混淆在一起,賬目也不好做,那些東西用到了什麽地方族人也瞧不見,到最後反而不美了。若是另外做什麽營生,若是族裏的人能拿出個意見來也成,不過一則不知道能不能賺錢,二則怕是眾口難調,到最後也辦不成事兒,倒不如咱們這邊先試水深淺,若是有賺,族裏的作坊再開起來,咱們都打著一樣的招牌,兩邊卻是互不相幹涉,這樣才能夠沒什麽衝突。

既然咱們管著這邊的作坊,又是自己有些進項的,族人不能知道一些東西的行情,也管不了那些東西的去處,總是要讓沒什麽利益糾葛又是德高望重的人來管理此事,我們確實是不太合適。”

事情展到這個地步,本來是大房這邊管理了所有族裏的開銷卻變成了隻管三年,三年後再說其他,這事兒若是平日裏必然有人會不滿的,這會兒想到大房能讓大家夥都參合上一份,眾人皆是有些躍躍欲試,各自打著小算盤,畢竟之前大房做的事情雖然是族裏的人受益,到底受益的也是那些貧戶,殷實些的人家沒準在有事的時候還要那些錢出來,這會兒卻是能夠跟著大房謀些進項,人人皆是歡喜的。

因此眾人翻來覆去的又想了一遍,覺得沒什麽問題以後,便開始商議要如何處理此事,岑元漢笑道,“明兒個咱們就在宗祠裏宣布此事,也不勉強族人,願意來的便來就是了,出多出少都不計較,咱們到最後看情況由我和大房這邊添些錢將事情辦起來,錢多咱們就辦大些,錢少就|覺得不如這樣,幾位叔叔一向都照料著族裏的兒孫輩,這件事有你們監督是沒問題的,管理的人卻是要大家舉薦,有幾位叔叔看其是否稱職。還有一事就是工錢的問題,咱們族裏的作坊要請人,我尋思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看看族裏有誰願意來,咱們這邊的工錢也比照著族裏的作坊給,這個還要大家夥商議一個出來。”

岑元漢之前說的話人人都深以為然,說到工錢一事卻是讓人皺眉不已了,都知道岑家酒館和胰子作坊給岑氏族人的工錢都是要高出市價一倍的,這事兒當年他們要人過去的時候就曾交代過方大娘,不能刻薄了族人,這會兒自己開作坊卻是請不得外人,偏生如今族人的胃口都被養刁了,方才他們還有些人要這次的作坊比照之前的價格給,一輪到自己出錢的時候便開始有些肉疼,要知道這人工一向是這些作坊的一大開支,人人皆是皺眉不已,沒人開口說話,方大娘見狀扯了扯嘴角,眼中盡是嘲諷之意。

岑元漢其實也是有些肉疼的,不過如今的心態已是不比當年,眾人不開口,他也不開口,端著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著,方大娘見狀笑道,“不如就跟咱們作坊的價格一樣,族裏的人日子過的艱難,到外麵去找工人也是能找到的,到底不如族人貼心呢,咱們造胰子的方子便是被人泄露了出去的。”

方大娘沒說出口的是,泄露方子的人正是岑家的人,這事兒方大娘提過,卻

人給駁了回去,這會兒像是在秋後算賬了,岑子吟扯T大娘能憋到這個時候也算難得,眾人皆是一陣臉紅,那胡須花白的老頭聞言道,“大嫂,我們都知道你心中有些怨氣,這事兒是咱們做的不對,老頭子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說著起身來朝方大娘一揖。

方大娘見狀連忙起身扶著老頭子道,“九爺爺,你這不是折我的壽麽?”

那老頭子聞言笑道,“這樣罷,咱們給的工錢比外麵的作坊酒肆略高些便成,真個賺了錢,族裏的人誰能忘了替族人出力?若真是這樣無情無義之輩,咱們岑氏族人誰還認他?老祖宗在天上也瞧不下去呢。”

眾人聞言大多都是點頭稱是,偏生眉頭皺的死緊,皆知道如此行事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岑元漢和幾個族老卻是皺著眉頭不說話,方大娘搖搖頭道,“咱們之前開的工錢他們便已是不滿意了,九爺爺以為再少些的話,這事兒能辦成麽?”

眾人聞言皆是歎息了一聲,這麽一來,就隻有去請外人了,請外人一則不放心,另一則則是族人肯定會罵他們無情無義,自己種的因如今要自己嚐苦果,偏生那一倍的人工費用絕非小數。

那老頭子道,“這樣,先看看你們那邊開起來的情況如何。

岑子吟笑道,“咱們這邊的工錢要比照著大家夥的作坊開,這邊商量不出個結果來,我們那邊怕也是沒辦法辦起來呢。看來此事就隻有如此作罷了。”

岑子吟其實並非沒有辦法,隻不過壞心眼的想要這些人割點兒肉,本來好好的一場事,讓這些人給攪合出了一堆是非來,人人都圖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人人都算計著別人的東西,還真當她們一家上下是傻子不成?

岑元漢道,“就比照著大房的工錢給,與了他們,到底沒有落到別人手中,他們有了進項,也省了我們許多的心思。”

一個隻有三十來歲的漢子從凳子上跳起來道,“不行如此一來,還能有多少進項?還不如咱們去做些別的事兒呢何況,他們已是在嫌大嫂給的錢不多,說是族裏辦作坊該更厚些。我們給這般厚的工錢,別人還以為咱們賺了多少錢呢,看三娘的樣子便知道應該利潤不算厚的。”

另外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聳聳肩道,“那就到外麵去請人好了,工錢就按照市價給,有人來咱們也不攔著,這作坊本就是家中不寬裕的來添補家中進項的,可不是為了族裏,這邊有大房他們貼補著,咱們就算從外麵請人也沒什麽不好,何況如今家裏閑著的都是些遊手好閑的,再出上次那種事咱們又當如何?”

說話的這兩個都是族裏的末房所出,雖然年紀和方大娘差不多,輩分卻是比方大娘還要高,兩人雖然平日裏自私了些,到底輩分在那兒擺著,隻有幾個族老敢與他們叫板,因此岑元漢和方大娘皆沒有開口,隻是看著他們兩人,反正這件事如今大房提出來了,自然有人會著急,兩人的心態都是非常的好。

大郎和二郎更是趁著眾人不注意衝著岑子吟眨眼睛,岑子吟笑了笑,大房如今留下來的人都算是合用的,經曆上次胰子方子泄露一事,方大娘已是鬧過一場,不過岑子吟當時不在長安城罷了,鬧過之後,那些不合用的全部剔除了出來,給餘下的人雙倍的工錢岑子吟並不在乎,方大娘覺得應當如此,卻是再也沒人會傻乎乎的給新來不知道能力的人那麽多工錢了。

果然有個老頭子站出來將兩人訓了一番,那三十多歲的漢子惱道,“那你們說該怎麽辦?外人請不得,家裏的這些爺們譜比我還大,那好,你們開雙倍的工錢就別想我出一分錢,我還不如跟著大嫂他們做還能得個名聲出錢跟他們一起做,賣力不討好,這邊說工錢給高了,那邊嫌咱們賺多了,我這不是兩頭受氣麽?”

岑子吟見狀知道時機差不多成熟了,這些人這會兒也體會了大房的苦楚,再讓人鬧下去事情怕是真的成不了了,笑了笑走出來道,“我倒是有個想法,各位爺爺叔叔可要聽聽?”

啦啦啦啦,我在成都同學家,然後,我討厭她家裏的桌子,寫字都是彎著腰寫的,,,可憐我的老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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