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還真是個好東西。”張貴掂了掂份量,“等著,我去跟老大商量。”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可等張貴一走,壽老夫人衝上來就給了壽夫人一巴掌,“刁婦!那是我壽家的東西,你竟為了這麽個賤貨給出去!信不信我讓我兒……”

壽老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壽夫人卻笑了,“你讓你兒如何?休了我?可是你的兒已經死了!”壽夫人越說越癲狂,突然站起來指著圍在壽老夫人身邊長子壽江,“我才是你們的娘,壽安仁死了!壽江你就是一家之主,為了讓這麽個老不死的坐車,你們舍出去一個壽玲,接下來又準備舍掉誰呢?壽江,你自己的閨女也十歲了吧?”

“娘!你胡說什麽!”

“反了反了,反了天了,來人,打死這個刁婦!給我打!”壽老夫人張牙舞爪,卻沒人動。

壽家男丁雖跟壽安仁學得一身酸腐,愚孝至極,可壽夫人畢竟是他們的親娘,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

見狀,壽夫人笑了,“老虔婆!你兒子死了,現在壽家是我兒子說了算!你再敢打我,我弄死你!”說著就撲上去,結結實實還了壽老夫人一巴掌。

老太太直接被打懵了,惡狠狠地瞪著壽夫人,卻到底沒敢再發瘋。

收了金戒指的解差們很快請來了大夫,謝姝把買回來的吃食理出一部分送給解差,餘下的單衣布鞋分給宋家眾人。

柳氏來拿東西時,謝姝一眼就看到了她穿在囚衣裏的細棉衣,“大嫂,先前借給碩哥兒那細棉衣是我娘給宋珩準備的,你等會兒記得拿出來還我。”

柳氏一愣,“老七身子壯,穿不上,留著我家碩哥兒用吧。”

謝姝攥著單衣的手沒鬆,“大嫂,昨兒不是說好了,日後都聽我跟宋珩的安排,你若不願,我還把那銀子還你便是。”說著作勢去掏口袋。

柳氏慌忙擺手,“我也沒說不聽,隻是那棉衣你一開始就送給我了,現在又要回去……”

“那是我的東西,我何時說送與你了?借你給孩子用用而已,你還真當是自己的了?”

柳氏低頭,吧嗒吧嗒就掉起了眼淚。

謝姝被她這副樣子氣得不行,真想不管她了,可孩子那麽小到底是無辜的。

旁邊二夫人也被膈應的不行,過來推了柳氏一把,“行了!我是長輩我說一句,謝氏給咱們都買了單衣,那細棉衣你還回來就是,別忘了你那倆孩子日後可都還指望著老七呢!”

柳氏委屈地抹了把眼淚,“二嬸,我知道了。”

瞧著柳氏走遠,謝姝無奈地歎了口氣。

“下賤坯子就是這樣,”二夫人笑著接過單衣,“跟她一般見識那是自降身份。”

謝姝愣住,“您說的是……大嫂?”

二夫人輕嘲,“還能有誰呢?”

“宋家長房的大兒媳,怎麽會……”謝姝沒有直說,畢竟她也在謝家長了十幾年,知道這些高門大戶選媳的嚴苛,而柳氏是長房長子之妻,要求隻會更嚴才對。

“她啊,是靠不要臉硬賴上大少爺的,要不就憑她的身份,怎麽可能嫁進宋家。”

柳氏是來投靠宋家大夫人的遠房親戚,自小也是在府裏長大的,大夫人原打算等她到了年紀,找個小門小戶給上筆嫁妝打發了她,卻不想柳氏竟珠胎暗結懷了大少爺的孩子。

可按她的身份,根本當不得宋家長房長子的正妻,但有大少爺護著,大夫人勉為其難答應讓她做妾,火急火燎地給大少爺找正妻,可婚事說一樁黃一樁,弄得宋家上下莫名其妙,柳氏的肚子也越拖越大,狼子野心才顯了出來。

她與大少爺苟且之時,正當國喪,一開始伏低做小隻為了等孩子大些,好坐實大少爺喪期**的罪名。

拿這罪名威脅大夫人原本不行,畢竟高門大戶裏的而醃臢,不足為外人道。

偏大少爺被她拿捏得死死的,這才有了柳氏入門,可她德不配位,大夫人也隻把她當個擺設,富貴日子還不顯,這一落難她那點子本事就全露了出來。

這八卦聽得謝姝目瞪口呆。

柳氏是這樣,方姨娘又是那樣,也難怪這一路上,二夫人就守著宋瑾跟他們誰也不搭噶。

高門貴女的那份自傲,謝姝還是有些了解的,但她畢竟多活了一輩子,骨子裏的三觀早已形成,所以對這些並不十分在意。

可無關出身,柳氏的人品確實有問題,前因後果這麽一搭連,謝姝決定以後還是躲著柳氏些,免得她再背後給自己一刀。

看在金戒指的份兒上,解軍下令暫緩出發。

大夫看過壽瑤,就被宋珩請過來又看了宋琳琅,她傷不在要害,但身體孱弱失血過多,需要靜養。

可她一個流犯,怎麽可能靜養。

大夫放下藥箱,捋起了山羊胡,“我倒是有一味家傳的補血靈藥,不過用料稀少,價格自然就貴些。”

“什麽藥?”

“多少錢?”

謝姝與宋珩異口同聲。

大夫打開藥箱,取出個瓷瓶來,“九轉還魂丹,這可是續命的靈藥,我遍尋山川幾十年,一共就製出來這麽三顆。”

這麽神?

那豈不是靈丹妙藥?

謝姝興奮之餘,又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買得起。

宋珩也握緊了拳頭。

但聽那老大夫一通誇讚,最後老神在在地豎起一根食指。

謝姝愣怔,“一……兩一顆?”

“胡說!”老大夫瞪她一眼,轉向宋珩,“你來說。”

“一千……”

“你直說不就是了!賣個藥而已搞什麽懸念啊!”生怕宋珩說出什麽石破天驚的價錢,謝姝趕忙打斷了他。

老大夫歎道:“靈丹妙藥也是有靈性的,十兩銀子一顆,概不講價。”

“你賣這麽大關子賣十兩?”謝姝簡直無語。

那老大夫以為謝姝嫌貴,慌忙把瓷瓶揣進懷中,“十兩銀子一顆,你要便要,不要我走了。”

“要!我全要了!”謝姝拍下三十兩銀票,“藥給我,錢你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