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如果能建成廠，哪怕是個小作坊。也可以給社員們帶來很多的利益，摘酸棗半大的孩子都可以記工，如果收益好，工分年底可能還會上漲。

現在大隊賬麵上可都是負數，工分上漲社員們的積極性肯定會提高，地也能更好的伺候，以後肯定是越來越好的。

衛明傑聽他說這麽多全是好處，指著他就笑，“老李呀，咱們認識這麽久，你先別吹，說說遇到的困難吧。”

李保川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一臉笑地說：“嘿嘿，書記，這困難咱們一塊克服啊，你放心我們保證能創收，能帶著社員過好日子。”

他身子往前挪挪，“咱這聯合辦廠得您幫著聯係聯係，廠子我們大隊裏有位置，製作、出售送貨啥的我們來，屯山這邊供材料，您得幫忙把這酸棗留住呀，不然冬天可就不能開工了。”

荒年裏糧食都不夠，棗子快熟了，社員們肯定都盯著呢，山上的野果子，大隊裏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現在不保下估計冬天毛都沒了。

衛明傑手指點點他，“你跟屯山的陳隊長透過信不？你給人家啥好處。”見他晃手就明白了，“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天上午你跟我去趟屯山。”

見他還想說啥，起身道：“你也別急，怎麽也得和人家說過後，才能走手續，先回吧。”

李保川見狀也起身告辭，“那我明天安排安排，走了啊。”

---

辛夷第二天起床時，家裏就剩下小孩子們在院裏玩，大人們又下地了，張秀雲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她，“夷丫，吃飯吧？還給你留著小碗涼拌馬生菜。”

辛夷在一夥小孩的目光下吃光了一碗，好吃，“一會兒再去薅點吧，挺好吃。”大家一齊點頭，張秀雲又饞他們，“我小時候，奶用馬生菜包過包子，可香了。”

看辛夷又直直盯著她，她笑著說：“咱等下走遠點，多找些，回來收拾收拾存著，冬天還能吃。”

芳丫頭也在旁邊流口水，羨慕的說：“秀雲姐，你可真能幹。”

辛夷一揮小手，“背筐，出發。”

一夥小孩往村子南邊走，看到野菜就摘，路上都是一群一群的小孩，有的就穿個褲衩，有的穿著長袖長褲。這邊大部分是自家織的土布做衣裳，大家都窮，衣服做春夏秋四季都能穿的，像李家條件好的，還能有幾件能分出季節穿的衣裳。

一上午的收獲也沒有多少，出門找野菜的比較多，荒年裏吃食是寶貝。他們八個孩子顧著芳丫頭身體沒好全走的比較慢，快晌午才走到河堤墊上。

辛夷看著見底的河道問，“能下去嗎？”

李秀雲忙阻止，“不行，下去就陷裏麵啦。”

她點點頭，看向前方，看到了土房子，又問是哪個大隊。

這次是李興國搶答的，“那就是屯山大隊，酸棗那個。”

辛夷咧嘴笑了，這可真巧呀，來都來了，怎麽也要去看看呀。

她把幾個孩子聚在一起，小聲密謀著什麽，然後和李秀雲拉手走在前麵，一群人大搖大擺的往村裏走去。

不出所料的遇到了不少人，辛夷張嘴就是嬸子大娘的叫，有差不多大的孩子就說是李家莊大隊的，問他們來幹啥。

李秀雲看了辛夷一眼，收到指示後說：“我找我爹的，他找你們大隊長說事，晌午了也不回去吃飯。”

就有好事的大娘問，“找我們大隊長說啥事啊？”

“你們大隊還能吃晌午飯？”

李秀雲一聽有戲，繼續道：“我們晌午還能吃上點野菜，我爹來說是商量借你們糧食換點酸棗。”

稀稀拉拉的人群裏，幾個孩子開始和人家閑聊天，這邊的大人們覺得套了話，有人就轉身想去大隊長家，辛夷拉著小夥伴跟上去，那人到時，後麵的一串人也都到了。

幾個小孩聽著人家進去喊大隊長，李秀雲又去看辛夷，然後就朝院裏喊，“爹，回家吃晌午飯啦。”喊了兩次就見李保川急匆匆的出來，見到她忙問，“這怎麽回事啊。”現在都吃兩頓飯的。

看見自家大閨女指辛夷，他忙蹲下小聲問，“您要吩咐啥？”

“他們沒同意合作提供酸棗？”

“他們想要好處，這夥癟犢子想把社員的好處占了，目前衛書記這邊談的是三七賬，屯山三咱們七。他們想要五。”

辛夷拉他衣袖讓起來，“讓他們社員自己來吧，一時半會兒也搞不定，聽爺說快摘花，準備秋收了。”

李保川想想就明白了，臉上露出笑，“成，他們社員自個護著那些棗最好。我叫衛書記出來。”又看著李秀雲說：“雲啊，你們先回去，拾掇點吃的，我帶書記回家吃飯。”後麵這句話說的聲音不小，附近的社員都能聽見。

沒多長時間，他們瀟灑的走了，留下的屯山社員們議論紛紛。

“隔壁大隊都能吃上晌午飯，他們怎麽不缺糧食啊？”

“咱們山上的棗能換糧食了，大隊長這邊咋沒同意呢？”

類似的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屯山大隊社員耳朵裏，屯山並不大，三十來戶人卻有七八個姓。屯山的大隊長陳文業在隊裏並不能說了就算，大隊部的會計和保管員都是別家的人。

辛夷她們不管走後的影響，甚至李保川走時還和人家村裏的社員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談了談用酸棗換糧食的好處，還有長期發展的好處，並明確告知他要樹上的熟酸棗。

衛書記並沒有留下來吃飯，而是回公社向上匯報聯合辦廠事宜了，瞧著屯山大隊的情況，談下來是遲早的事，還是早做打算較好。

李保川還和辛夷感歎，“咱們大隊書記多虧是他呀，以前還聽別人說，他家條件好，來咱們這地方就是玩，可人家不說在公社辦了多少事，單說在咱們大隊就辦了很多實事。”

辛夷端起桌上的金銀花水笑著問他，“所以你聽他的？”

“得聽啊，要不說文化人不一樣，人家遲早往上升的。”他說的一臉驕傲，他佩服衛明傑。

“大伯，你講講為啥唄。”芳丫頭也伸著身子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