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時，李保國就和自己爹娘交代了幾句話推著車子出門了。他要去縣裏飼料廠，怎麽著這是也得商量著來。

辛夷起床時，就來就剩下了劉金花，是特意請假在家的，就是怕辛夷看到車子沒了不高興。

辛夷倒是沒有不開心，她晚上也想到了，現在的人和她是不一樣的，這裏的人很多都是純良樸實的。更何況當時她想讓李保國做爹，不也是覺他氣息令她安心嘛，所以李保國這麽做是對的？

劉金花看她沒事，歎口氣摟著她道：“其實村裏哪有好事在眼前還退了的，村裏人都愛占小便宜的，保國啊，他是當兵的紀律，這也挺好。”

辛夷點頭沒在說自行車的事，隨口問道：“那他退伍時，怎麽沒有找個工作。”

劉金花就笑，“工作可不好找的，他還有傷，當時養了些日子呢。他也覺得種地好，前些年是還行，大夥也能吃飽飯，現在就是老天爺睡著了，等他醒嘍咱們又能多收莊稼了。”

這邊閑話家常的說著李保國的往事，而他本人已經通過問路到了飼料廠門口，看著柵欄門他有些躊躇不前，這車子給了人家也不知道錢能不能拿回來，要是人家以為他是偷票的更麻煩。門衛看他一直站在不動，上前問道：“你有什麽事啊？”

李保國聽清楚了，忙說道：“我找下廠長，或者副廠長。”

那門衛懷疑的看著他，“你有什麽事啊？找領導幹啥。”

李保國吸口氣說道：“我知道是誰偷了你們廠的自行車票。”

那門衛更懷疑了，他怎麽沒有聽說丟票，“你先跟我進來，在這等著，我去找人。”

沒一會兒李保國就見剛才的門衛跟在一人後麵跑來了，飼料廠的副廠長看到他就急忙問，“你知道是誰？”

李保國點頭，“走，咱們找個地說。”副廠長帶著他去了辦公室，路上還跟李保國說讓他把車子停一邊，李保國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推著吧，嗬嗬。”

兩人到了辦公室，副廠長還給他到了一杯水，李保國忙說：“不用麻煩，我......我知道是誰偷的票，但是出了點事情，我這也停不好意思。”

副廠長看他臉色為難就說：“同誌，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呢。”

李保國惴惴不安的坐在椅子上，說道：“我是李家莊大隊的，我叫李保國，我哥是大隊長。您放心我不是騙子。”

他咽口唾沫接著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家想買張自行車票，我閨女就打聽到了是誰在賣，她找到人家那時聽見賣票說的話了，再加上她認識人家。”

“她就把票搶了過來。”李保國的後麵還沒說完，就被副廠長打斷了，就見他一臉欣喜的說：“那你這是來送票的？”

李保國話說的有些艱難，“這，真是不好意思，我閨女小，她太皮了。她搶了票自己拿錢買了車子。你放心，我們不貪這個，我知道後就揍了她，我這不把車子推來了。”

他說完起身，出門指著停在辦公室門口的車子。副廠長仿佛出現了幻聽，不是還票的？買了車？推來了？

他快步走到門口，看著前麵的新自行車，看著上麵的鋼印。他轉頭看了李保國兩眼，伸手把他拉回來。“你進來，進來。你們隻是咋回事啊！偷了票，買了車，推來幹嘛！氣人嗎？還是想讓我把錢也給你出了！”

李保國手擺的飛快，開口辯道：“不是，不是我偷的票，是林進寶，我閨女知道他家住哪裏，真不是我，我車子都推來了，我還騙你幹啥，這也花錢了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啥，慌慌張張的樣子，副廠長看他這樣問道：“你說的李進寶是誰？你怎麽確信是他偷的票？”

李保國歎口氣，“我不認識他，我閨女認識，他新娶的媳婦當時跟我們家打過架，所以記得牢。您要是不信，我就在這等著，您報公安吧。”

副廠長上上下下的看看他，點頭道：“你就在這等著吧，我找公安去，你說的林進寶住哪裏？”

“我閨女說在草街前胡同2號。”李保國忙說道，他說完就見副廠長看他眼神不善。

“廠長啊，真不是我，我這第一次來飼料廠啊。”李保國蒼白的解釋沒能讓副廠長放心，反而更懷疑，“你不會是和他有仇吧？你還是先老實待在這吧。”

副廠長出去鎖上門，見他荒廢的坐在椅子上，哼一聲去讓門衛找公安了。趁著時候他還去了一趟廠長哪裏說了下情況。

公安到時，副廠長還守在辦公室門口，看著那輛自行車，見人到了就開了門說情況，這時李保國已經站起了身。

他看著進來的公安不可置信的叫到，“成左？”

那公安停下摘帽的手，抬頭看去也驚訝，“保國？怎麽是你。”他說完又看向副廠長，“是說他偷了自行車票？”

副廠長見倆人認識倒是放了點心，說道：“他說是李進寶，可他說他閨女把票搶過來買了車子。誰家孩子這麽大膽啊。我這不是怕冤枉人麽，就沒讓他走。”

成左點點頭大聲跟李保國說道：“你現在耳朵好點沒？”看他搖頭就明白了，歎口氣說：“先說自行車的事吧，等會去家裏吃飯。”

李保國又解釋了一次，成左突然問道：“你什麽時候結的婚，有的孩子？我怎麽不知道，你這咋也不說聲。”

李保國又擺手，不好意思說：“沒結婚，辛夷是我收養的閨女，以前一個戰友的。你不認識。”

見這兩個男人愣住，他又說道：“她還小呢，才6歲，確實是她拿錢買的自行車，她大伯跟著一起出來，勸不住她的。我這閨女可有主意了。”說著竟然驕傲起來。

成左就笑，“你也管不住吧，哈哈，副廠長你看這樣行不？我也認識他不怕他跑了，咱們去他說的李進寶哪裏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副廠長忙說“哎，行，這自行車票本來是發給優秀員工的，可票丟了，這都瞞挺久了，再不發人家得以為我貪了。”

成左忙安慰著，三人一起騎車去了草前街胡同，敲門後是林母開的門，見是公安嚇了一跳，“哎呦，這來我家有啥事啊？”